与报告文学有缘
我与报告文学是有缘分的。
一九八一年我参加刊授大学学习时,就有一本怎样写报告文学的阅读教材。当时自己没有写报告文学作品的想法,只是怀着敬畏之心去读大作家的作品。那本教材收录了好多名篇,有《哥德巴赫猜想》《亚洲大陆的新崛起》《扬眉剑出鞘》《人民的好医生李月华》等等。
后来,我在乡镇忙忙碌碌工作三十年,写公文多一些,文学作品几乎没写。最近这些年,调回文联工作后,与作家们接触多了,才斗胆写起报告文学作品来。
二〇一五年我写了第一篇报告文学作品,题目是《彰显先民之智慧》,写的是寿阳岳生云收藏办“生云博物馆”的事迹。岳生云这个人在人们看来是个怪人,他靠自己的勤奋和精明,成了身家百万的企业家,可是他迷上了收藏,成了负债百万的博物馆馆主。从一九九九年开始,他走村串户收藏品。雇了车,饥一顿、饱一顿,白天黑夜在寿阳乡村和周边市县转悠。对藏品他像孩子一样呵护,细心地照相、登记,归整、摆放。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多得说不清。然而他的收藏不是为了赚钱,他“迷恋”寿阳文化和藏品文化,所有藏品舍不得出售,要用藏品的形式,存一部寿阳历史。二〇〇六年他办起了“生云粗瓷博物馆”,占地面积只有六百平方米。二〇一二年,他贷款对原馆进行扩建,建成了现在的二层四合院,全馆占地两千多平方米,博物馆更名为“生云博物馆”。收藏和办馆耗资巨大,过去边收藏边干其他活挣钱,后来顾不上干别的,一心一意收藏和办馆,全家的几百万元积蓄都让他花光了,办馆还欠了二百多万元外债。这篇作品,参加了晋中市“中国梦·讲述晋中故事”征文大赛,作品获得优秀奖。
二〇一六年下半年,我采访一位晋中市焦裕禄式好党员杨转红。这是市文联安排的采访任务,接到任务后,我有点提不起精神,心说一个护士能有什么先进事迹?可是当我采访时,听她讲了第一件事,我就感动得流泪了。她一九九六年卫校毕业,分配到本地最偏僻的卫生院,原想调离,后来乡亲们的热情感染了她,她竟舍不得离开了。她刚参加工作不久,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对中年夫妇,深夜带着女儿敲开卫生院的大门,很快女孩生出一个男婴。女孩未婚,女孩的父母接受不了,不要这个孩子。因长期无人住院,产房没有生炉子,房间很冷,杨转红抓过一块床单裹到孩子身上,也顾不得孩子身上的污秽,揣进自己怀里,跑回宿舍,把孩子放到床上,给孩子盖上被子,捅开地上的炉火给孩子取暖。安顿好孩子,天没亮,跑到供销社,叫开售货员的门,给孩子买了毛毯、奶瓶和奶粉,接着跑回宿舍喂孩子,给孩子换尿布,她像母亲一样精心看护孩子四天。她讲了这件事,我眼里的泪就流下来了,我认定这是了不起的壮举。还有很多感人的事,如有甥舅俩人失去亲人,一时想不开要自杀,她一晚上不睡觉,几次拽回要出门自杀的俩人,她陪着他们,耐心劝解;村干部把村里五保老人送到卫生院看病,她主动挑起护理老人重担,她给老人剃头、洗衣服,把老人打整得干干净净,与老人谈心,耐心开导,让他们树立生活的信心;还有几位病人大便干结,便不下来,用药效果很慢,看到病人痛苦的样子,她下手为他们排便,减轻了老人的痛苦……我把她的事迹写出来,题目叫《山里的护士》。这篇作品参加了由山东文艺出版社、山东文学社、大众网举办的“阳光下的风”主题征文大赛,获得报告文学一等奖。这是到目前为止,我获得最高级别的奖励。获奖后,市文明网和县级媒体都进行了报道。二〇一七年十月,我参加全市文联工作会暨《乡土文学》组稿会,《乡土文学》主编讲了我的获奖情况,他说我在全国大赛中为晋中市拿回一个一等奖,参会的领导和作家全体起立为我鼓掌,那一刻让我激动不已。我知道,大家的鼓掌,一方面是对我写作的肯定,但更多的是对文中主人公的赞美。
从此,我一发而不可收,写作报告文学的兴趣更浓了。
二〇一八年十月我写了一篇纪念改革开放的文章,采访了一位老支书老李,文章的题目叫《放羊娃,山村,荷包蛋》。文章写老李从一个放羊娃到村干部,再到乡干部,奋斗几十年的故事。这篇作品获晋中市“我与祖国同行”主题征文二等奖。
二〇一八年十二月,晋中市委宣传部要出一本新农村题材纪实文学作品的书,需要稿子,我选择了精准扶贫题材。我知道,精准扶贫行动的春风,在农村气势磅礴,它像土地一样宽广,像大海一样壮阔,我就想写一写在这爿土地上,在这片海洋里,呕心沥血的党员干部。我采访了一位获“全省农村模范第一书记”称号的魏曰隽。二〇一五年八月他到寿阳县上湖乡上湖村党支部任第一书记。他积极帮助村里筹措资金,解决了基础设施建设和发展生产的难题。短短两年多,他和两委一班人带领村民打深井、建漫水桥、街道硬化、建全民健身广场、建文体活动中心和老人日间照料中心,发动村民种植梨树和药材、嫁接枣树、试种农作物新品种等等,还规划建设综合采摘示范园区、帮村民联系贷款、销售农产品、组织村民美化环境。这一系列的努力,让村里发生了很大变化。采访中,党的扶贫攻坚力度、农村的巨大变化、干部群众的努力,还有魏曰隽勤奋工作的事迹,让我感动。我多次到村采访,多次修改,最后定稿时,篇幅近两万字的文章,修改了六十多次,稿子的题目叫《山沟沟里来了第一书记》。二〇二一年八月月三十一日,《北京日报》登载了这篇文章(篇幅有缩减),题目是《第一书记》,同时京报网、北晚新视觉网、中国作家网和中国青年网进行了转载。二〇二一年十二月,文章收入山西出版传媒集团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记录小康——晋中市乡村题材纪实文学作品选》。
尽管写了几篇报告文学作品,而且有的还获了奖,但是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基础差、水平低。还要解释一点是我修改文章次数多,上面写《山沟沟里来了第一书记》修改六十多次,平时一般作品修改也在二十次以上,这并不是说我多勤奋,是因为我比较笨和年龄大记忆力差,几次都改不好,老是发现文中的毛病,因此改的次数多。改得多,写得就慢,别人几天能写好的文章,我可能需要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所以现在我还在尽力弥补自己的不足,看能不能尽量写得快一些。我做着两件事:一件事是继续学习充电,另一件事是持续写作练习。
几年的写作,有两点感受最深。
报告文学既是报告,也是文学。是报告就要真实,只有真实,才会有正能量的效果,否则吃力不讨好,适得其反。我每次写出初稿就要让相关人员看,再认真修改。如我写《山沟沟里来了第一书记》时,我让文中的主人公先后审核两次,让当地的村支部书记审核一次,让乡党委政府主要负责人审核一次,我要确保自己写的故事不失真。是文学,就要运用文学的表现手法。《山里的护士》该怎样讲述,我想了几天,后来采用采访式的叙述,一问一答,中间穿插故事。我力求语言简洁,一个开头,改了写,写了改,最后删除二百多字,只剩一句,用一句话开了头。还有我尽量少发议论,让文中的故事说话,让读者发自内心地把我要议论的话讲出来。
还有一点是自从与报告文学结缘,我就不再独坐斗室闭门造车,我愿意下乡,愿意深入基层一线的生活中。在那儿能捕捉生活的精彩,为自己写作提供好的素材。同时,与他们相处多了,感情发生了变化,觉得自己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与他们共悲欢、同命运,这样坐下来写文章,写得顺,表达效果会更好一些。
写作是苦差事,写报告文学作品需要认真采访,详细了解,就更辛苦,何况自己写起来还费时费力。但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再苦也愿意,俗话说有钱难买愿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