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天你先我而去

假如有一天你先我而去，……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先自怔住了。我问自己，是不是因为清明要到了才这般无聊的猜想？或许有那么一点关系吧。这个节令让我有些凄悲。我想起了两个无奈离去的孩子，也想起了老年以后，我如何再去面对与你的生离死别。
假如有一天你先我而去，我一定把你的骨灰放在我们的房间，哪儿也不去，就放在我们的卧房，太阳能够照到的地方，让你依然能够感受到明亮与黑暗，依然能感受到阳光和风雨，依然能感觉到我的相陪和相伴。不需要什么豪言誓语，生死不弃，朝夕相拥，便是对一个人对一段情最好的承诺。我要在旁边摆上我们婚照，告诉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们永远风雨同舟。
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那冷冰冰的小格间里忍受寂寞与凄凉的，我不忍心，也做不到。我就把你安置在我们度过的最温馨的地方——卧房——一个有我的温度也有你的体味的地方，继续我们相亲相爱的日子。
在这里，我们可以一起回忆，回忆每一个耳鬓丝磨的甜蜜时刻，回忆每一次拌嘴争吵的吹胡子瞪眼睛，也回忆每一次心无间隙的坦诚交流，回忆每一个化解不快的宽容拥抱……回忆的事情很多，年轻时我们隔屏诉相思，在长长的想念里煎熬那一份纯情，年老后我们相携着走路，将浓浓的爱情溶解在每一天的每一分，享受过离别，就要享受相守，你说，苦尽甘来便得这么的甜腻，我就这么傻傻的笑着，由着你疼爱。
只是假如有一天你先我而去，我该怎么面对这一场孤独？所以我只能把你放在我们的房间里，放在我们说着知心的话流过娇嗔的泪印了醉心的吻的地方，想你的时候，我还会哭着鼻子对你说：混蛋，我恨你！恨你不能再来抱抱我！委屈的时候我还是幽幽的盯着你：我心里难受，想在你怀里靠一靠！或许会有快乐的时候吧，快乐的时候，我还会依然如故吗：哥哥，跟我一起分享一件开心的事！……
我不知道你先我而去后，我的日子里有多少晴天多少阴天多少雨天，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唯一在乎的，是每天，我依然能够睁眼就看见你，大小的事有你听我絮叨，念着你的时候，能够抱一抱你，哪怕只是一个盒子，让你能够感受到我的温度，哪怕只是一帧照片，也让你能够感受到我的爱抚。
你先我而去后，没有人给我洗衣也没有人给我做早饭了，我想我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一定会流泪的，因为我一直记着你细细揉搓衣服的样子，记着你笑我笨洗不干净衣服的嗔怪，也记着你让我多睡会儿由你做早饭的心疼，更记着你一勺一勺喂我吃饭的宠爱，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流泪？
假如有一天你先我而去了，亲爱的，我真的写不下去了，心，跟着你的离去一起空了，纠绕的痛又来了。你说这辈子你不会再让我痛了，可是，你这算什么？明明让我痛彻心肺！你说你不喜欢我用黑色，可是，这又算什么？我哪里逃得出黑色的包围！
你用了很久才把我的失眠治愈，可是你的一个抽身，却将它以最快的速度还给了我！你说你在黑暗中看着我就这么与你寂寂相对，你依然沉默不语吗？你不是特别想逗我开心吗？你再用你柔润的声音说话与我听啊！你再用你的大胡子扎我逗我笑啊！你再轻轻抚着我的头发叫我“宝贝”啊！……
你为什么这么安静呢？这不是你！有你的日子从来都是热闹的——早上你过来吻我：宝贝起床了！白天我们牵着手一起出门，一起归家；吃饭时你做馋嘴大青蛙：尝尝今天娘子又烧了什么好吃的，是少放了盐还是油！然后坏笑；睡觉时你喊：寻人启事，我家走失了一条宠物，性别……
假如你先我而去，我上哪里去寻找这些热闹？谁又能还我这些开心的时刻？我到哪里去环那条永远留给我的左胳膊？谁又会愿意任我指责斥骂不还口？我上哪去寻找出门看景的人？谁又会陪我细水长流？
虽然，我依然可以每天早上与你笑脸相对，可那笑容是冰凉的，没有贴面的温度；我虽然可以带上你的相片与你一起出门，可一路之上，只有我的自言自语，没人逗我笑了；我虽然可以做了你喜欢的菜端于你面前，可看着它们由滚热到冰冷，却再也没人夸奖和批评了；我虽然可以在想你的时候抱起你，可再也没人能抱起我了……
亲爱的，我不能适应你离去的折磨，假如能够，还是让我自私的先你而去吧，因为至少，我可以不用流尽思念的泪，不用揉碎想念的心，不用刺破回想的甜蜜。坐在黄昏中回忆的落寞，该是如何的凄凉，你是男人，这活，你来吧！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2011．3．28
23：55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