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过春天记忆的河岸

文/雨潇凌

向桃花探听
春天在雨水中苏醒，万物勃发
转瞬之间亲吻记忆的河岸
光阴带走流水的故事，渐行渐远
——《惆怅》


　　春上江南，阳光遍地，草长莺飞，杂花生树。很小的时候，我在语文读本里常常看到这样的句子，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冲动——到江南去。和故乡苍凉雄浑的背景相比，江南更像是一场不曾醒来的梦，虚无缥缈、遥不可及。这一年春天，当我靠在江南小城阁楼的天井旁，俯瞰院墙外静静流淌地顿河，终于相信，在河流尽头，有关江南的传说散落于田间枕头，随处可见。这一切如此寻常，波澜不惊。
　　这条河，名叫顿河，与童年记忆中的洛桑河如出一辙，藏在田园诗画间，不动声色。河岸上村落遍布，农舍鳞次栉比，田畴环抱山水，错落有致。像这样的春日，雨水丰沛，山也朦胧水也朦胧。倘若站在天井旁，即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也足以消磨一下午的美好时光。斜风细雨，轻卷竹帘，像是一首曼妙悦耳的乐曲。对于我而言，这样闲适的琐碎流光，太过奢侈和华丽。某本书上说，问问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抬头看云、静听雨声，纯真正在流逝。我已经不太记得，被生活追赶着上路，有多少热情悄无声息地从指缝中流离失所。生活是一场或长或短的修行，我们需要淡定，拒绝浮躁的藤蔓越过三月的门槛。
　　在这春天里，行走在季节的风中，我一直找寻着某种行将湮没的力量。那些曾经拥有过的青春和岁月，曾经不顾一起投奔理想，在这个烟雨惆怅的午后开始逐渐凋零。其实，我并不愿意经常怀念，只是内心的“猛虎沉睡，蔷薇待开”，再也不能阻止回忆从河岸苏醒，敲打寂寞的门窗。毕竟，日光之下，色彩斑斓，我们还有笔直前行的信心和勇气，不离不弃。
　　穿过青葱岁月，一路走来，朋友说，他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我说，生活在心里某个地方，不远不近，不会消失也不会离开，我们需要和信仰同伴，走到尽头。在广漠无垠的苍穹下，我们不是过客，也不会是归人，这片苍茫深沉的土地，这座江南小城，有一个叫梦想的地方，桃花正开，等着我等着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夜晚将息，在油菜花开过的小路上，暗香来袭，沁人心脾。如果不仔细分辨，和童年春天的景致并无分别。多年前和小伙伴们徜徉在田野间，看着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黄灿灿的，灼伤人的眼。我们坐在荒弃的山头，和春天对话，在童年或者更深的记忆里，清澈见底。一恍多年，滚滚红尘，湿了谁的眼，在清平时光里，消失在风中。一不小心，春天里细雨微湿，我又想起了记忆的河岸。
　　诗人说，春天在风的手中，最后落在我们手中。生活趁着无人留意的空隙，偷换了模样，我们在成长的洪流中，拥抱迎面而来温暖的目光。
　　我停留在这样一座城市，不知不觉间，渐渐习惯了这里的风土人情。站在时光的背影里，目睹远去的自己，就像是在镜子里找回忆，一幕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曾经像战场上的勇士一样远走天涯，毅然选择担负肩头沉重的责任。不管挫败和失落，那都将是远去的事，被埋没在春天里。到现在，我依然还有一条路，向着坚持的大门，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不再回头。

　 [ 本帖最后由 雨潇凌 于 2011-3-21 12:31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