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流水的乡村岁月
春风又起的时候,我的乡村被一夜绵绵的细雨,打扮得流光溢彩。我的乡村老家,就座落在鄂北的丘陵山岗下,至于它什么时候建的,我也无法去细细过问,只知道我爷爷的爷爷一直在那住着。那时我村湾里的人不多,慢慢地发展到我这个年龄阶段时,大概有将近三百五十人左右。我的老村湾被两条小河一东一西夹在中间,由南向北蜿蜒朝南不到三里的地方汇合,村湾被三面水环绕着,北面都是山,出口只有向南蜿蜒曲折延伸,出行还比较方便。
在我没来城市住之前,我的乡村还很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烧着柴火土灶,一到做饭时,家家户户的房顶上就都冒出白白的炊烟袅袅,总流露出一股股饭菜飘香的可口味道。岁月悠悠,时光变迁。尽管乡村的人都一一逐渐走出小山村,在集镇上或县城里买了房,以及很多人和事在记忆里慢慢地淡忘,慢慢地模糊。但是,故乡那矮矮的泥巴墙,那黑不溜秋的土坯瓦,那刷着桐漆的木格子窗户,至今还依旧很完整地保留着,甚至已依然印在我的脑海里,既古老又简朴而庄重。
春风虽会赋予我们萧瑟的日子,但它也一直在适时地滋生着我们乡村岁月崭新的蓬勃生机,会在某时某刻将欣欣向荣的繁花似锦,斑斓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哪怕我的小乡村在初冬时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凄凉悲怆,让我的小山村岁月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甚至也无法将昔日的生命延续,我也依然会不仅留恋我们乡村岁月过去的那个原生态时代,那个昔日相互搭伙帮忙,在树乘凉谈笑风生的浓浓乡情,也体味着我们几家人一起围着烤火盆,端着自酿的粮食酒,吃着香喷喷的锅巴饭,喝着煮糊香米粥的温馨场面。
温暖的阳光照了下来,我温馨的乡村岁月,像以春水溪流潺潺如歌的方式,被春风柔柔的吹着,很宛转地环绕在苍翠的山村里。在村里留守的我们,像生活在一个鸟语花香的童诗世界里,双耳注满倾听的蛙鼓,像柳枝上米粒大小的鹅黄;眉弯上注满银光的双眼,像站在小河边,静静地顾影自怜的天鹅,时不时地探出头来,好奇又淘气地想偷窥外面的精彩世界。
老家墙角的冻土酥软了,墙外的树木也开始变得滑润而明亮,就连看家的小狗也高兴地在庭院中撒着欢,跳来跳去,像兴奋于春风的骀荡。在这样的好日子里,我看到此时的乡村,竟是如此的简单朴素,就像朴素的多种多样植物,延续着它们自己的生长,哪怕风里雨里来来去去经历了几个世纪,它们那记忆的根须,也仍然充满着血质的红黄色素,在闲适中,不乏焕发着盎然的生机,在恬静中,不乏孕育着一个美丽多姿的绿色梦。
春雨落下来了,它带着有关生命的气息,从黑暗里启程,绵绵柔柔地将淡淡的清香,洒在我的小山村,想一心让我惊喜于雨后的晴朗天空,以及在天空下劳作的我们。也许她想诱惑我们站在春天花红柳绿的自然界里,与忙碌筑巢的燕子一样,一会儿飞向田野,一会儿飞回屋梁,透过岁月虚无缥缈的尘烟,捎回我们童年最熟悉的幸福味道。清澈见底的河流,从我乡村的旁边潺潺而过,它或蜿蜒平静地、或汹涌澎湃地、或气势磅礴地,流过我们的生命,也流过我们的乡村岁月。但真正让我感觉亲切期盼,或眷恋流恋忘返的,绝不因为是这大自然自然而然挥洒自如的旋律,而是我们的乡村岁月,曾有过骄傲和幸福未来,也像有缥缈宛转动听的歌声,如诗如画,曼妙在心间。更何况,还有那抹不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磨难和痛苦呢?
山岗里的山茶花开了,她洁白的叶芽,像宣告着早春来临的气息。曾在村湾田野里活蹦乱跳的牛呀羊呀,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唯独,我家门前的那棵杨柳,仍款着少女怀春的风情万种,在风中,摇曳着她纤纤的思绪,想把她最清澈透明的一面,写进春风绵绵的柔情里。乡村脚下的每一棵小草,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土地,乡村的每一片土地,都是孕育我们乡村岁月生命和精神的载体。它们孕育着我们的乡村岁月,跟随着阳光的脚步,就像我写的诗歌一样,一页一页铺展在缤纷的宣纸上,给人一种渐行渐近,在我眼里越来越清晰,像朝我家的方向,透着母性的温柔,延续着我们乡村岁月文明的人文朴素情怀。
乡村人的梦,在油菜花间聚会,那乡村岁月甜美灿烂的笑容,像开在长满桃花的树枝上。也许我留恋不舍的袅袅乡村炊烟,已变形了,我那恋恋不忘的小乡村也寻不到故乡雏鸟腾飞的翅膀,像只能听到风声雨声在城里悄悄流淌。也许我们乡村岁月好起来的从来不是我们的幸福生活,而是要我们坦然地接受乡村岁月生活里的酸甜苦辣咸,和那些被乌云遮盖住的晚霞。也许我的乡村天空不再阴沉下去了,我们的乡村生活不再寂寞下去了,因为阴冷的湿度已退出了我的农家小院,我在山岗里又听到泉水轻柔的叮咚声,像又给我们的乡村讲起了岁月童话般的春天故事。
风中的山村故乡,又多了一些嘈杂和喧闹,只是我的故乡本身,像坐在岁月沧桑蹉跎的怀里临危不乱,仿佛要给我和留守故乡的人,用虔诚的心,侍奉着故乡的土地,用辛勤劳动的汗水,浇灌着我们的乡村岁月,用稳健的脚步,追赶着季节的更迭,常回回首,在故乡的岁月里,留下一个又一个更多更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