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微笑

-母 亲 的 微 笑

工作上的原因我调到了H镇上班，这样一来每天都要经过那座桥，看到那条河。桥也不是原来的小拱桥了，可地方没有变，还是原来的老地方，桥是新建的，很宽，很平，两边还按上了护栏，看上去很气派。河好像没多大变化，还是由西南抻过来，经过这里一个大的慢弯向东伸去。两岸大堤上是一色的毛白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仿佛把河道都挤窄了，河两边依旧是漫坡的野草和雨水冲刷的沟壑，河水似乎添加了什么变得又浓又稠，看着不舒服，且静地看不出它的流动。
这条河叫四女寺河，是黄河的一条支流，人们常把黄河比作母亲河，那这条河就是女儿河了。我家就住在条河上游的河堤下边，站到房顶上就能看见河槽里的水，像一面大镜子，闪闪发光。儿时我常随母亲去河边洗衣服，到了那里母亲总要薅几把野草扔到水边，然后轻轻地踩上去蹲下身，对着水面静静地待一会儿，再掬一捧水洗洗脸，这才开始洗衣服。这时我早已甩了鞋跑进河里，听母亲的话从不往水深里走，只在刚刚漫了脚脖的水边玩。那时的水透明，清清楚楚的看到小鱼那深灰色的鱼背银白色的肚皮甩着小尾巴在我脚边游来游去，弯腰去抓它倏地跑了，抬腿去追却惊扰了一大片，嗖嗖四下乱窜，好玩极了。蝌蚪就显得有些傻乎乎的，也可能是它的脑袋太大了吧，尾巴晃得不慢却游的不快，我能常常逮着它。这时母亲总会提醒我说，放了它吧，它妈在找它哩。我当时不解的问母亲，它妈为什么要找它。母亲说，这是它女儿，当妈的离不开女儿。我笑了，对母亲说，那妈也离不开我了。母亲抬起头看着我，笑了。那笑容像旭日的朝阳落日的晚霞，很灿烂。直到现在我都能在太阳初升和夕阳西下的那一刻看到母亲的笑容。
慢慢我长大了，要出嫁了。结婚那天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有时想笑有时又想哭，可当看到母亲那笑容时，我既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直到迈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再也憋不住了，相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地扑到母亲身上放声哭了起来。母亲一边为我搽泪一边说，傻丫头，那有跟妈过一辈子的。我看她时，那眼里分明含满了泪水，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灿烂的笑容。
我工作在县城离家二十多里地，骑自行车也就一个来小时，开始我还能隔仨差五的回家看看，日子一长跑的也少了，再后来就更少了，只打个电话问候一声。母亲在电话里一个劲地说好，好，别惦记我，挂了吧。可我仍能听到她的喘息，却听不到她挂断电话的声音。我再说话，她却怪我不挂电话。我能清楚地看到母亲正拿着电话满脸微笑的望着我。在我的脑海里，没有母亲沮丧和痛苦的影子。母亲常说的一句话是，哭是一天，笑也是一天，哭是哭个人，笑也是笑个人，干吗不笑哩。母亲的一生是微笑着走过来的，半个多世纪里她用微笑迈过了前进路上的沟沟坎坎。
母亲在弥留之际依然是微笑着的，清醒时她微笑着搽着我的泪说，别着样，我会走地不安的。糊涂中她微笑着喊着我父亲的名字要他等等。就这样母亲带着她的微笑永远的走了。她带走的是微笑，留给我的还是微笑。那微笑就在灿烂的晨曦里，就在美丽的晚霞里----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 本帖最后由 照无眠 于 2011-3-23 23:2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