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山雨的余韵
不知为何,眼下甲辰月的雨水如此丰沛,精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面对着大城市的桃之夭夭,隐匿在乡里生活格外自在。
尤其到了莫春时节,循着几度被尿幡然醒悟,张开柔弱倦怠的双眸,恍恍惚惚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哈,伸了一个大懒腰,莫名想去探寻对面山峦、田野、村庄,还有飞鸟、丛花和流水,只是窗棂前无意中闪了几串滴答屋檐水惊扰了清晨,倾泻缕缕旋律的音符,并以她那美妙的声音演奏出一首首令人迷醉的歌曲。
我想,如果四月是个话剧院,那么春便能点缀道道舞影的曲幕,以她那惊艳的姿态舞出一支支令人情醉的舞姿,如果四月是座历史城堡,那么春便是装扮点点残痕的印迹。
如果四月含羞…那怡人的山色,只有走出去,才能看得到。
哎,穿得这么单薄脑袋嗡嗡地怕是还想睡个香甜,继续寻梦吧!
刚要躺下谁成想后院两只大公鸡互相攀比鸣声,喔喔喔…就如同人的生物钟一样,受到夜晚时分泌的褪黑素影响。
真是扰人清梦,这使原本还想睡个回笼觉的我有了些许娇嗔恼怒执意,心想何必跟两只畜生计较。
当窗棂外绵延的雨水垂落在心头,宛如一阵绵软轻柔的风,既不甜腻,也不灼热,断然今日的太阳不会出来了。
索性起床打开半边窗,任风在层叠的雨里喘息——呼呼呼的!迎面就是一股清新的空气洗肺,凉飕飕的迫使脸上地笑容僵硬,迫使关窗趁着美好的季节赶紧去外面的世界绽放一下自己。
不,还是先捯饬好自己,折好被子悉悉索索走下楼去,路过爸妈房门来到偏房,“呀,杨女士您起床了啊,早上好啊!”
“早上好,满女。”
“今天想好了点什么菜吗?”
“嗯,随便。”
又是“随便”二字口头禅,不得不嬉皮笑脸几句,转身就在厨房忙活出三五两道称心如意的农家饭菜,一家人悠闲地吃着,做好家务活日子也就闲了,可天公还在不作美呢!
从屋内望向村中田头,满眼的绿草成垫子一般,早前想着开垦一块荒地好种上什么,这和风细雨也得延缓几天,于是打电话商量着友人去山间踏青。群山一碧,在那里漫步更是脱俗静谧。
“姨,旺哥开始耕田了哦。”
“嗯,他家的早,现在的后生有几个会犁田…”
更何况归去来兮,乡间炊烟和着村落、鸡犬、绿地,远望四周的田地视野开阔,这时候春耕,下地驱牛犁田的勤劳人家屈指可数,自家一亩地缺乏劳动力只能等着耕田机来了。
“快看,渠沟里有条小泥鳅。”
“想捉?都不够塞牙缝的,走了!”
哗啦啦的斜风细雨,雨伞下的两人牵着手臂沿着门前溪水,走到划仑水库坝下,再往山上绕道延伸,越往里越不介意仕途得失,穿过一条蜿蜒起伏的泥泞小路,像一条浅色的带子那样,缠着水库周边一座座翡翠,看得人心情宁静致远,尤其两边青山对峙,绿树滴翠,峰峦叠嶂。
经过三五道弯,翻过一条山脊,很快就来到曾经承载过几代人生活气息的老屋。与友人叨起自家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时还颇有微词。2015年爸妈依了村委宅基地改耕补偿政策,老屋场改造成一丘水田,只有三叔家的老木屋留在原地固步自封。许是这两年回来老屋的次数多了,先前一个养鸡养羊的老哥在那里住过三五年,如今只能叹息这迥然不同的风采。以前屋前的禾苗在泥土里,像鱼在水里,嗖嗖地生长势头,从来没有过消停,而现在老屋成了荒野之息,只剩一副摇摇欲坠的躯壳。
看到饱经风霜的老屋在雨里斑驳陆离,屋场前后长满了参差不齐的杂草,台阶上布满苔藓,堂屋几个碧角堆了一些不做用的老农具,横七竖八散落一地。
左侧的厨房掩门半开,木窗子摇摇欲坠的吊着,一边砌了水泥砖一边是木墙,手工捶的泥巴地面还是那么结实,传承了五代人的索筒钩还可以烧水做饭,只是红砖砌的省柴灶台塌掉了一半,房中间一套嫁妆格子碗柜,上柜还能储藏,中间堆了十几个茶饭碗,下柜还摆了一些旧盆、擂钵等,路人还是可以在这简单的野炊;再走到木屋中间客房门前,几个纱窗破烂不堪,两条木椅板凳不是缺背就是少脚,木床烂了,一张皮质沙发遗弃在一个角落,洞口弹出二节棉花裸在外头,房顶处漏水的地方木地板肿得发霉发黑。友人刚要踩上去就发出滋滋响声,被我极力劝阻“快出来,里面危险”。
“看吧,这里面还有一些老古董。这个木缸估计几十年了,还有这个风车,蓑衣、晒垫、草篓子、犁耙…”
“不值钱,却剩一堆执念。”
另一侧是爷爷生前居住了八十多年的老房子,一处屋瓦没几块好的,隔远望着摇摇欲坠,如今塌得只剩一间卧房。曾经养活十几人的地方,现在主梁用横七八竖的木疙瘩撑着,房檐屋顶年久失修,到处挂满了蜘蛛网。这风儿一吹,便会“嘎吱嘎吱”地响,下一瞬更怕坠瓦下来。
就是这样的老房子却也承载着两三代人太多太多的记忆。
台阶拐角有两张残缺的凳子,拍拍灰尘,一屁股坐下来。看着门前一棵饱经风霜的梨树,跟友人讲述我的爷爷最爱守在这棵树下拉二胡、叨家长里短的场景。哀怨,苍凉,丝丝缕缕,欲断又连。说着说着仿佛听到那久违的琴弦声,如毛毛雨无定地漂浮。还有那梨树经历无数个四季轮回,从当年的参天大树突变成一株开满花的壮树,树上的果子小到如珠只有那些路过的小鸟们会留恋。
除此,老屋最有童趣的便是池塘边占据三分之一的两百多年将军树,两根主枝长得坑坑洼洼,每年长出茂密的枝干,卧在石缝整个身型倾斜30°,根底会结一种土话叫吉心草可以治疗肾结石的。小时候顽皮,跟村里的小伙伴时常在这捉迷藏,时常蹲个粗枝当坐骑,时常在上面钓鱼,一提竿钩线老是被树枝勾住,吓得鱼儿老是溜了;若是钩住,便怒气冲冲地跑回家拿把柴刀砍枝。树洞里别有洞天,好多次惊讶地发现野兔和蛇,好一番折腾还有没有弄到。
如今和三叔家举家迁移多年,百年大树还在,只是一个个顽皮的家伙长大成家之后再也没有爬过这棵大树,但好在童年成长的记忆里还能在这屋这池这地方时常浮现。
眼下那淡淡的烟雾在矮峦之上缭绕,丝线一样一条条分散、缠绕,似断似连,如果爷爷还在,不,爷爷没有沉睡一直在,像以往一样坐在门口拉上几段出彩二胡的曲目。
离开老屋,撑着雨伞绕着水库走上一大圈。
瞧去!那山边的绿意葱茏,携着道不尽的枝叶繁茂,拂着诉不尽的绿花。踏着数不尽绿草,所到之处,一拂袖,一甩发,身影分外妖娆。
蹲在一堆花环锦簇面前,在露水的衬托下,拿出手机去感触风的柔,雨的润,去享受这个季节该有的柔情,去怀抱春天的芬芳,去翻阅那由春天这位作家勾勒而出的美图吧!
细雨还在绵延,于是我清然地捧起一束花,淡然地翻阅,怡然地轻抚,悠然地体会,萧然地聚拢。
就算迷恋盆中娇艳的玫瑰,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还有一束束山花花,不管今后心境如何,闻一闻就很惬意,任何文字都无法描绘出其中的激昂。
友人说春风习习,湛溪溪涧的水暖了。是的,万物复苏,不知不觉乡间梵音缭绕,山雨缠绵,薄雾微凉,我们迈着轻盈步伐,做足准备出行,顺着潺潺的流水,脸上带着写满了春意的颜色,衣袖间携带者春风,如此灿烂的多姿,便能心旷神怡。
杳然是远离了大城市喧嚣的缘故,回乡的这一年半载,便喜欢上了雨后的林子。
哦!这里,山高,水绿,沟深,一路欢歌,赶赴各个季节美好的约会,还能寻找到其中的乐趣。
即便如此,春,在我的字典里,特像一个调皮的孩子,用她的眼泪装扮着这个季节,特别清爽,空气十分新鲜,呼吸一口,甜丝丝的,像喝了蜜的一样。
难怪说:“一年四季在于春。”你看,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来来往往地穿梭着忙碌的影子,而乡村新生的田地里,大概是拨动着人们的心弦,拨动着人们美好的希望吧!
当春姑娘一拂袖,大地春意盎然,她笑了,笑声又化作那叮咚作响的清泉。
而我静心感受这个季节,便在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草儿绿了,枝条发芽了,遍地的油菜花早就开得灿烂多姿,万物生机勃勃,春雨滋润,兰馨蕙香,一切沐浴着春晨的曙光,在春风中摇曳轻摆,仿佛少女的轻歌曼舞,楚楚动人。
“红杏枝头春意闹”很奇怪,这个自然界不甘寂寞,将无声的浓郁气息演绎的淋漓尽致。
尤其在一声春雷响过,那廉价的春雨一连下了好几场了,清新,湿润,如画一样的美丽,望着远处云里雾里的感觉享受和大自然亲密接触,听着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呼吸到沁人心脾的乡间味道,连发呆都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