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
2020-09-24抒情散文曹国魂
树枝文·曹国魂树枝沉重地压着树身,叶片在烟雨里穿行,步履犹豫,随着一阵风而惆怅。我像这些树枝,趴在父亲的背上,我想我就是那些蜷缩在叶片间的果实,父亲的腰一弯,我顺势再往上爬一截。父亲的背上相继趴过大哥大姐,之后二哥二姐也因为我的出现而从父亲
树枝
文·曹国魂
树枝沉重地压着树身,叶片在烟雨里穿行,步履犹豫,随着一阵风而惆怅。 我像这些树枝,趴在父亲的背上,我想我就是那些蜷缩在叶片间的果实,父亲的腰一弯,我顺势再往上爬一截。父亲的背上相继趴过大哥大姐,之后二哥二姐也因为我的出现而从父亲的背上坠落。 父亲拖着疲惫的脚步,当黎明的一束霞光穿过树林,父亲驮着我在田野间一步步前行。我听见树上的果实发出咣咣的声响,树叶间的光芒拨着水面,水面上留下树叶清晰而歪歪扭扭的脚步,正是这些脚步把父亲送到了秋天,我在父亲的背上又过了一个漫长的夏日。我在父亲的一顶破草帽下避风遮雨,渐渐能爬上父亲栽植的果树上摘青果了,能在树枝间掏鸟窝,捕秋蝉。 有一天我在远处看见父亲弓着腰,父亲攥着一根树枝,父亲的影子和树枝一起落在牛背上。夕阳西下,我听见母亲在里屋发出沉闷的咳嗽,炉膛里树枝噼里啪啦顶着药罐,树枝和药味搅浑在一起,一种果实溃烂的气味弥漫着整个老屋。老屋外面瞎眼的爷爷半张着嘴,双手翻来覆去,阳光似乎比屋里的炉火更旺。爷爷开始在温暖里打盹。 我看着村庄里大大小小的树枝都想伸向远方,风雨中它们昂着头,似乎熟悉了父亲在村庄里来来去去的脚步声。父亲拖过水声、月光、烈日,用泥土喂养树木的方式把我喂养大。 父亲的树木在长,我在树木中也在长。父亲卖完一树果实后,我从父亲的背上跳下来站在母亲的跟前说,我长大了,要上学哩。母亲挣扎着爬起来,一个下午拆了姐姐的布衫给我缝了一个花书包,姐姐在寒冷的秋风里不再像树枝上花朵,而我甩着心爱的花书包,像蝴蝶奔跑在通往学校的石子路上,姐姐撅着嘴,泪水打湿了整个童年。 放学回来,我和姐姐放下书包,村庄的杨树林里唧唧喳喳的麻雀起起落落,林子里湿漉漉的。我和姐姐不大一会儿就拾一大捆树枝,干的和干的捆到一块,湿的一大捆姐姐老是背不起来,几次姐姐都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姐姐满脸通红。我先帮姐姐背上,然后把树枝拖到一个土台上,轻松的背上树枝跟在姐姐后面,姐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我挡在姐姐前面,想帮姐姐背一程。姐姐避着我,坚决不让我背。我放下干树枝,用袖头擦了擦姐姐脸上的汗珠,我发觉姐姐尽管比我大三岁,但个子和我一般高。 雨水又要到来,树枝看不到父亲沉闷的叹息,树枝下面的小麦刚刚杨花,父亲的沉闷源于这些树枝遮挡住阳光,树枝下的小麦长得很欢,风一吹都打趔趄,这雨水恐怕要把这些庄稼摁的永远爬不起来。 雨水一个夏天都没下来,我和姐姐看着父亲套着一对老黄牛从村庄里出来,晨曦中父亲依旧弓着腰,只是他的果树枝上都挂上了果实,圆圆的,像姐姐的脸蛋,树叶掠过果实,就像父亲在我和姐姐的额头上嘬了一下,那声响很大很大。 有一天,母亲从病床上爬起来,老屋里再没有了咳嗽声,爷爷蹲在炉火旁,我和姐姐从树林里拾来的树枝在炉子里发出旺火,母亲脸红彤彤的,姐姐也有了花书包,还添了一件米黄色布衫。在杨树林里,姐姐仿佛是从树枝上落下来的一朵枣花。一个夏天,我和姐姐拾够了过冬的柴火,父亲笑盈盈地。 院子里的一棵老枣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活过了来了,枝头上坐满米黄色的花朵。 当然,这是我和姐姐已经脱掉了棉袄之后,又背回了一大捆树枝,直起身子时姐姐喊了一声,我才发现的。 [ 本帖最后由 曹国魂 于 2011-3-7 18:57 编辑 ]
文·曹国魂
树枝沉重地压着树身,叶片在烟雨里穿行,步履犹豫,随着一阵风而惆怅。 我像这些树枝,趴在父亲的背上,我想我就是那些蜷缩在叶片间的果实,父亲的腰一弯,我顺势再往上爬一截。父亲的背上相继趴过大哥大姐,之后二哥二姐也因为我的出现而从父亲的背上坠落。 父亲拖着疲惫的脚步,当黎明的一束霞光穿过树林,父亲驮着我在田野间一步步前行。我听见树上的果实发出咣咣的声响,树叶间的光芒拨着水面,水面上留下树叶清晰而歪歪扭扭的脚步,正是这些脚步把父亲送到了秋天,我在父亲的背上又过了一个漫长的夏日。我在父亲的一顶破草帽下避风遮雨,渐渐能爬上父亲栽植的果树上摘青果了,能在树枝间掏鸟窝,捕秋蝉。 有一天我在远处看见父亲弓着腰,父亲攥着一根树枝,父亲的影子和树枝一起落在牛背上。夕阳西下,我听见母亲在里屋发出沉闷的咳嗽,炉膛里树枝噼里啪啦顶着药罐,树枝和药味搅浑在一起,一种果实溃烂的气味弥漫着整个老屋。老屋外面瞎眼的爷爷半张着嘴,双手翻来覆去,阳光似乎比屋里的炉火更旺。爷爷开始在温暖里打盹。 我看着村庄里大大小小的树枝都想伸向远方,风雨中它们昂着头,似乎熟悉了父亲在村庄里来来去去的脚步声。父亲拖过水声、月光、烈日,用泥土喂养树木的方式把我喂养大。 父亲的树木在长,我在树木中也在长。父亲卖完一树果实后,我从父亲的背上跳下来站在母亲的跟前说,我长大了,要上学哩。母亲挣扎着爬起来,一个下午拆了姐姐的布衫给我缝了一个花书包,姐姐在寒冷的秋风里不再像树枝上花朵,而我甩着心爱的花书包,像蝴蝶奔跑在通往学校的石子路上,姐姐撅着嘴,泪水打湿了整个童年。 放学回来,我和姐姐放下书包,村庄的杨树林里唧唧喳喳的麻雀起起落落,林子里湿漉漉的。我和姐姐不大一会儿就拾一大捆树枝,干的和干的捆到一块,湿的一大捆姐姐老是背不起来,几次姐姐都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姐姐满脸通红。我先帮姐姐背上,然后把树枝拖到一个土台上,轻松的背上树枝跟在姐姐后面,姐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我挡在姐姐前面,想帮姐姐背一程。姐姐避着我,坚决不让我背。我放下干树枝,用袖头擦了擦姐姐脸上的汗珠,我发觉姐姐尽管比我大三岁,但个子和我一般高。 雨水又要到来,树枝看不到父亲沉闷的叹息,树枝下面的小麦刚刚杨花,父亲的沉闷源于这些树枝遮挡住阳光,树枝下的小麦长得很欢,风一吹都打趔趄,这雨水恐怕要把这些庄稼摁的永远爬不起来。 雨水一个夏天都没下来,我和姐姐看着父亲套着一对老黄牛从村庄里出来,晨曦中父亲依旧弓着腰,只是他的果树枝上都挂上了果实,圆圆的,像姐姐的脸蛋,树叶掠过果实,就像父亲在我和姐姐的额头上嘬了一下,那声响很大很大。 有一天,母亲从病床上爬起来,老屋里再没有了咳嗽声,爷爷蹲在炉火旁,我和姐姐从树林里拾来的树枝在炉子里发出旺火,母亲脸红彤彤的,姐姐也有了花书包,还添了一件米黄色布衫。在杨树林里,姐姐仿佛是从树枝上落下来的一朵枣花。一个夏天,我和姐姐拾够了过冬的柴火,父亲笑盈盈地。 院子里的一棵老枣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活过了来了,枝头上坐满米黄色的花朵。 当然,这是我和姐姐已经脱掉了棉袄之后,又背回了一大捆树枝,直起身子时姐姐喊了一声,我才发现的。 [ 本帖最后由 曹国魂 于 2011-3-7 18: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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