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那盏灯
小城渐渐静了下来,昏暗的路灯下,街道突然显得宽阔冷清,行人稀少且步履匆匆。
总有个巷口亮着一盏灯,一架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小吃车,还在等着为数不多的年轻食客。
这寒冷的冬夜,加班后饥饿的肚子,让我裹紧上衣快步向那盏灯走去。这盏深夜的灯啊,等的也许正是深夜里很多像我这样饥饿的蛾子前来赴火。
虽说招牌是“姐妹麻辣烫”,但打点的却只有一个中年女人。我走到跟前,要了几块钱的蔬菜串,女人很快就在汤锅里加热,滤勺沥水后盛到碗里,再加上芝麻酱和辣椒。早已忍不住饥饿的我,一会儿就盘光碗净,浑身顿觉热乎起来……
经过短暂的攀谈,才知道,今天来的是姐姐,夜里一到两点实在没人了才收摊。白天姐妹俩还得准备多半天:买菜、择菜,分拣,清洗、切块、穿串、制作酱料,很是麻烦。我瞥了一下她的摊上,光是蔬菜串就有十多种,还有豆制品、肉类加一起,有二三十种。
为了养家糊口,这寒冷的冬夜,姐妹俩出来做点小生意还真不容易。
当我这个唯一的食客付钱离开后,她又系好围巾,坐到从锅盖缝里冒着热气的锅边,双手统在电暖宝里,看桌上手机下载的电视剧。电源是从电动自行车的电瓶里引出来的,灯是节能灯,很白、很亮。走出不远,回头看时,汤锅蒸腾的热气已经把她隐在其中。再走远一些,也只看到巷口那盏雪白的灯……
总有一些人为生活,在寒夜为生活坚守,为小城守夜!
总有一些人用一点灯光温暖着某一个形色匆匆的人,温暖着一个街道,温暖着整个小城!
当她抖着寒冷的身子等待客人时,我想,她一定很冷,但很幸福;一定很寂寞,但不孤独。在她的心里,儿女也许都已入睡,丈夫还在加班……
幸福哪有品足?这位在半夜寒风里等待食客的女子,心里装满了辛苦,但肯定也被甜蜜浸润,更装满了幸福、装满了她的梦想和期望……,就像我一样,也常常加班到半夜。可今夜,我却被她“麻辣”的小吃,深深的“烫”着,内心……滚烫热乎……
一盏深夜的灯,在不远处幽幽地亮着……
一盏深夜的灯在街头巷口,像专门为回家的人照亮行走的路……那光晕是五彩的,里边有梦幻的色泽。
我走到花店门口又一次回头,白色的蒸汽拢着灯光又一次腾起,像极了一朵白云出岫。我想,那应该也是一个梦想的起跃与升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