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
舞会
(2021-01-04《湘潭日报》副刊)
文/陈子赤
今晚,阿亮邀我去旺仔舞厅8号包厢,参加他的生日舞会。
深冬的寒风迎面扑来,我缩了缩脖子,脸上被风吹得很痛。出门时忘了戴手套,两只手不时地放在嘴上呵气,不停地搓着。
路过电影院门口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美女,擦鞋吧?”我停下来,见墙角下一个老妇人在向我打招呼。
为了让皮鞋亮一点,我决定坐下来擦一擦。
擦鞋的老妇人,黑黑瘦瘦的手,像老鸡的爪子;呼吸比较困难,一看就知道是得了哮喘病。她的病状,让我的心颤抖了几下。擦完鞋,我掏出一张5元人民币,没要她找了。
8号包厢里已经来了很多同学。阿亮见我后说:“亲爱的,待会我俩一起唱首情歌,如何?”
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找了张座位坐下,伸出自己锃亮的皮鞋,忽地那老妇人的影子在我的眼睛里晃来晃去!
舞会开始的时候,音乐响起,在球灯旋转着彩色缤纷的光芒下,同学们欢快地涌入舞池,扭动着屁股,扭动着腰肢,秀发、裙摆、项链时隐时现……
谁也没有注意的时候,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人——我在街上碰到的擦皮鞋的老妇人。我很惊奇。
很快,阿亮带着老妇人走出了包厢。
门缝里,我听见阿亮叫了妈,还看见老妇人颤抖的手伸进衣袋里,掏出—叠人民币给阿亮。
怎么是阿亮的妈呢?不是说他妈妈是公务员吗?想想阿亮人模狗样地在学校吃好的穿好的,和我谈朋友,我的心便不是滋味。我悄悄地离开了8号包厢。
外面下雪了,风比来时还大,夹带着雪打在脸上,像刀子刮。
一会儿,阿亮打来电话,问我为什么走了。
我想了想,说:“我妈打了个电话给我,说哮喘病犯了,在医院住院了,我没心情唱歌。”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才知道,阿亮的家在农村,并不富裕。他妈妈为了陪他读大学,也来到这座城市,一边擦皮鞋一边照顾他,住的房子也是租的。
据说那天晚上,阿亮的生日舞会办得很好,同学们个个都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