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的春天
春天其实跟游戏没有关系,可每个孩子注定在春天要进行游戏。
乡下的孩子,能游戏的项目跟乡下一样,是那么的自然和朴素。他们基本没有游戏的条件。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们愉快地游戏着。
经历过一个冬天的憋闷,春天来了,随着大地苏醒,孩子们也醒过来了。
明面上,他们是被家长驱逐到野外的,其实,即便家长不催促他们,他们也会自觉地跑到外面。衣服都已经脱单了,在家里实在是待不住。
乡下的孩子不懂得,草长莺飞,不知道柳绿花红,可他们照样能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他们会央求父母,用新的柳树枝的皮,做成一个可以吹响的哨,或者是,直接用柳枝折成一个花环,戴在头上。那是不一样的感知,那是不一样的装点。有些大孩子,自己都会动手做的,因此,在下课的间隙,操场上和教室里便能听到,柳树皮哨吹出的高八度和低八度的声音,这些声音是不成调的,也不能成调,不然,对艺术会造成伤害。
男女孩通用的游戏是撂刀,一种类似套圈的游戏。游戏前,大家都会拿出等份的猪菜,大家将收集到的猪菜分成若干堆,然后,每个人按照抽签顺序进行撂刀,刀子落到那堆菜上面,这堆菜就归你了。最后的结果,通常是,有些人按着篮子里的猪菜,高高兴兴地回家,有人垂头丧气地,看着别人回家,他只好低着头继续在地里淘着猪菜,直到自己的菜篮子重新被装满。因为他们知道,拎着空的菜篮子回家,必定会遭到父母的一顿臭骂。
还有一个男女通用的游戏叫“跳田”,即在平整地面上画出田格,参赛的人,依次跳着,赢了的,收回一块自己的田地,没有田地的人,跳田时,要避过别人的田地。随着被占的田地越来越多,跳田越来越难,看谁占到的田地多,为最后的赢家。
一般的男孩子都不愿意玩“跳田”的游戏,因为,这个游戏有点女性化。他们更喜欢玩力量型的“斗鸡”,每个人将自己的右腿盘曲到左膝盖上面,用左手扶着右脚尖,右手扶着卷曲的右膝盖。大家拿着卷曲的右膝盖相互顶着、压着或者冲撞着,对手被顶翻、压翻,或者被撞倒的,都是失败方。最后还能在场上端着膝盖的,为最后的胜者。
这是一个力量、技巧、反应和抗击打能力的一项综合性训练,没有一定实力真的坚持不到最后,能坚持到最后的,仿佛战胜的公鸡一样,在场上趾高气扬的。
春上天,女孩子的游戏最多,她们不仅可以跳绳踢毽,还有一个游戏就是“抓子”,即将手里的母子高高抛起,在一瞬间,手要抓起地上的各种形状的子,抓起来后,迅速地接住抛在空中的母子。
游戏的技巧在同步和抓上面,抛的高度和抓的精准度非常关键,一个失误,就会全盘皆输。这其实就是一个协调性的练习,很多孩子不懂这个原理,所以,这个游戏一直玩不好。
男孩子还有推铁环的游戏,还有打陀螺的,可惜因为很多人家没有这些玩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小伙伴快乐地玩耍。
生活不仅仅是为了游戏,玩游戏也不是为了活着,很多的游戏都是在课间、淘猪菜的间隙或者是工作之余,由于生活的压力,孩子们稍微长大一点就会被父母抓成劳力,早早地就到队里跟着大人一起挣工分。
记得当年是11个年头(约莫9周岁多)的孩子就可以到队里干活,当时一天的工分是一分四厘。能在队里挣工分是非常自豪的事。为了挣工分,我早早地算着我的日子。就在我很快就可以挣工分的时候,农村开始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我不用再去地里挣工分了,直接被父母纠到地里,帮助大人做一些杂事。因为大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单薄了。
下地干活其实也是游戏,或者说,它替代了让我们难以忘怀的游戏。游戏结束了,春天变得索然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