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马放牛

　　牧马放牛
　　每一个在乡下生活过的人，对于乡村的记忆，永远是美好的，如诗如画的。就拿牧马放牛来说，那就是一件十分惬意舒适的事情。因为我家住在大山的深处，林多草盛，草场面积辽阔，牧马时你可以尽情的驰骋，放牛则更悠闲，把牛儿赶进山里，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在莺飞草长的意境中，你可以随便找一个向阳的坡地躺着读书，也可以干一些别的你自己想干的事情。回家的时候，夕阳横卧，斜跨在牛背上，无腔无调的吹着自己亲手做的柳笛，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真正的田园牧歌的生活，真的很诗意。
　　牧马放牛的孩子，很多时候都无所事事。没事可干就会生出一些事来，比如捕雀捉兔，或者去淘气害人，这都是经常的事情。特别是夏天，对于孩子们来说那就是天堂。因为夏天漫山遍野可以吃的东西很多，像野草莓、刺莓、各种野山果等。我记得有一种叫酸贯儿的小野果就特别好吃，它晶莹剔透、酸甜可口，烟头大小的颗粒，透过玻璃一样的果实，可以看到里面的纹理和籽实。树身是有刺的，不易采摘。只是由于近年来生态环境破坏的比较严重，这种绝妙又可爱的小野果，已经见不到了。我常常告诉现在的孩子们，他们不信，究其原因有两个，一是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孩子们都被娇惯着，不需要再去牧马放牛了；二是孩子们的学习负担太重，没有精力像过去的孩子们那样满山遍野的去疯。不论城市或者乡村的孩子们，都很少有机会去亲近大自然，这或许就是从另一个方面扼杀着人性。你没机会去大山里，你又怎样会了解大山的神秘和美妙呢？所以孩子们不相信会有我所描述的那样晶莹剔透的小野果，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为此，我现在进山的时候，就会极力地去搜寻各种各样的珍稀野果，终于偶有所获的时候，一来让孩子们开开眼界，二来也饱饱口福。只是现在越来越难找了，它像许许多多的珍稀动植物一样，面临着绝种的可能，让人很是惋惜。
　　在过去的那个时代，对于牧马放牛的孩子们来说，捕捉山鸡野兔，那即是乐趣，又是一种基本的技能。山里的野物很多，有鹿、香獐子、猞猁、灌猪、狼、野狐、山豹、蓝马鸡、雪鸡、刺猬、羚羊等等，但孩子们一般都不敢往大山的深处钻，所以只能在大林的周边地区，一些有草场的地方去。在那里，很少有狼之类的凶猛动物，经常出入的也就是一些野兔、五彩锦鸡、柳鸡、斑鸠、野鸽子，当然，溪流之中还可以捉到娃娃鱼。捉山鸡野兔，常用的办法就是绳套，也就是用细绳子绾一个活扣，然后固定在灌木丛旁，或者定置在某一处野兔经常出没的地方。套山鸡最好用的就是马尾（乡下人读作yi）,也就是马尾巴上的长鬃尾毛，可以制琴弓的那种。用马尾做的扣子即隐蔽又结实，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易被发觉。捉到山鸡野兔的时候，兴奋的牧童们就会烧地锅，也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坑，然后把捉到的野物裹泥埋进去，最后便在上面架起一笼火，待火烧尽，地下的野物也就熟透了。这也就是民间地道的叫花鸡的做法。传说叫花鸡是乾隆爷微服江南的时候发现的，也叫“富贵鸡”。其实，人饿了的时候，吃什么都会很香。在那个饥馑的年代里，我们烤着吃洋芋，我们摔着吃萝卜，我们点燃一束豆子，然后又随着噼噼啪啪的爆裂声，有半生不熟的豆子从火中滚出来时，抢着吃都香。乾隆微服落难的时候，就如同过去那个饥馑的年代，胡乱吃一些许多东西，都会很香甜很可口。何况大山恩赐给我们的都是一些山之珍宝，牧马放牛的孩子会如数家珍的。
　　对于牧马放牛的孩子们来说，可以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只是我喜欢读书，常常会捧着一些书不知所云的乱读，然后就会对着发小玩伴们云山雾罩的信口闲谝。现在想起来，那个时代找不到书读，无非是一些喜欢稗官野史的乡民私藏的《三国》、《水浒》、《封神》、《西游》之类的。听的人很感兴趣，讲的人也激昂来劲。当然我讲故事是有条件的，因为我木讷有一点点书呆子气，割草的事就不如别人。俗话说，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牧马放牛的的孩子们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每天回家的时候，必须要割够当夜马和牛吃的夜草。我即懒又手慢，这割草的事，就只好有劳别人了。我的任务是讲好故事，换取的收获就是别人替我割草。直到现在，有乡下的发小来，还说我总是欺负他们。
　　脚下流水，头顶炊烟，眼前山色，身后清泉，牛儿在悠闲地吃草，马儿在不停的撒欢，山野里到处弥漫着醉人的温馨，偶尔有柳笛声，偶尔有“花儿”嘹亮的回荡着，缥缈记忆的深处，少年生活很有一点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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