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乡音融春光

春风送暖万物苏，节庆鞭鸣旧岁除。快语揖揖遥相祝，乐事连连全家福。团聚的饺子刚刚吃完，喜庆的鞭炮还在炸响，街道上相互拜年的人群正在流动，旭日东升中的霞光，已经洒满了小清河北岸的来牛村。故乡的一切，总是浸润在我的灵魂里，流淌在我的文字中。所以，无论工作多忙，每年的春节，我都要回到乡下老家，感受到浓得化不开的乡情，享受天籁般温馨而甜润的乡音。

之所以喜欢回到乡下老家过春节，是因为我喜欢用心感悟老家独特的乡情和年味，尤其是喜欢从乡村剧团的演出里，能感受到父老乡亲们热爱生活和渴望过上美好生活的强烈愿望，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凝聚亲情、乡情的那份不老情思。这不，刚刚给长辈们拜完年的我，正在朋友家神侃着春晚节目的众口难调，也在感叹全国观众胃口的刁钻古怪，妻子便给我打来电话：“快到大街上来呀，村里的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刚出大门拐进胡同，街上的锣鼓声、嘈杂声加上音响中传来的歌声，像泥土翻新时湿润润的气息，一阵阵迎面扑来，令我有些微如醉酒的感觉。我知道，每年的大年初一，村里都有热心的文艺爱好者聚集在一起演节目，虽然没有专业的手势、笑脸和台风，但他们质朴乃至原生态的表现，却会让父老乡亲们感受到新春的温馨与感人。这种演出，已经成为乡亲们体会“年味儿”的一种精神需求，就如同过年吃饺子一样，饺子的味道其实倒是其次，要的就是吃饺子过程中带来的那种年的独特感觉。乡亲们懂得生活原本枯燥，但可以创造一些乐趣；工作原本紧张，但可以制造一些轻松。

离演出现场很远，听到的是李双江那首经典的《小小竹排江中游》，悠长浑厚的声音，很有磁性和穿透力，想来应该是村里“喜相逢”艺术团的张道远叔所唱了。道远叔，作为和我同在魏桥创业集团工作的曾经的同事，性格爽朗，乐善好施，老有所乐，老有所乐，投资近万元购置了整套的先进音响设备，组织了一套热爱文艺活动的班子，经常到临近村庄搞文艺演出，六十多岁的他，脸色红润，声音高亢，待人热情有加，憨厚朴实的他，感恩造福一方的魏桥创业，他赞美朝夕相处的父老乡亲。虽然多数演员嗓音不完美，演唱不专业，但略显羞涩的动作愈发令人感到亲切可爱，给乡亲们带来了更多的欢笑和歌声。魂牵梦萦绕山影，不绝如缕思乡情。难忘的那些童年岁月犹如风清气朗，玉宇无尘。过年了，那些常年工作在异地他乡、平日难得一见的同学、亲戚和朋友，和乡亲们一样簇拥在演出现场。山长水阔，苍苔履迹的印痕中，故乡的山川草木，风土人情，都会在游子的甜美梦境中闪现；情萦故乡，泪痕醉意，甜润中游子细细品味着那些剧团演员一招一式中依稀散发出来的稻花的芬芳，从他（她）们柔肠百转的唱腔中，兰指轻翘的姿势，也感受到了乡土大地里溢出的淳朴的气息。

第一位上台的是现年六十六岁的成素芬大嫂，平日里开朗大方的她，在娘家时就是把唱戏的好手，但没有识得她多才多艺的一面，评剧《刘巧儿》，黄梅戏《天仙配》、京剧《红娘》，就连流行的《风凰传奇》，也唱得潇洒自如，引来喝彩声一片。刘素霞大嫂所唱的《父亲》、《母亲》，道尽了父母对儿女的疼爱，令人在温馨动人的歌曲声中感受亲情的力量。张麦荣大婶载歌载舞，给几位歌手伴舞。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容、每一句唱词，都带着普通农家百姓的沧桑与朴实，贴近了百姓生活的率真，这些发自内心内心的真情流露，这样触及心灵的真情感动，才是真正地打动无数台下观众的根本原因之所在。那些平时不露真相的演艺人才，在大家的怂恿和推荐下，纷纷登台亮相，京剧、吕剧、流行歌曲，一首首、一段段、一曲曲，精彩的唱段，温馨的念白，多姿多彩，声情并茂，让台下的观众掌声此起彼伏，这些朴实的父老乡亲，没有春花映月的脸庞，没有秋水惊鸿的明眸，这俨然就是乡村版的《星光大道》、乡村版的“春晚。”我从乡村原生态的“春晚”节目中既看到了乡亲们的另一种真实，也感受到了那种原汁原味乡土情怀的弥足珍贵。

在临近的魏桥创业集团打工的小伙子张昆明，以一首《回家的孩子》打动了在场的打工一族。村里许多成双成对的年轻人依托魏桥创业集团这棵大树，过上了经济富裕的小康生活，也过上有车有房的城市生活，趁着春节放假的时间，他们拖儿带女乘上自己的私家轿车回家过年。因为经济上的富足，所以乡亲们更迫切需要丰富自己的文化生活，类似于“喜相逢”的艺术团，在我们村里就有两家，虽然说央视春晚众口难调，虽然人们对文艺节目挑肥拣瘦，可这些乡村剧团善于挖掘乡亲们喜闻乐见的题材，善于挖掘农村生活中的各种亮点，无论演出什么样的节目，演出现场都是观众如潮，掌声连连。我曾在冬天的一个晚上参加一个朋友儿子的婚庆现场，亲眼见过演出时的火爆场面，准备收场的艺术团，在众人的一再要求下加演了一个又一个的节目，尽管天气寒冷，然而抵挡不住乡亲们的热情，直到晚上十点钟时，才在全体演职人员一曲《难忘今宵》中落下帷幕。这些普通百姓自娱自乐的节目，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观众来说，艺术水平的高低并不是第一位的，情感真挚与否才是最重要的。

站在我身边的李克茂大爷，看上去有些激动难耐地在台下踱来踱去。原来他想上台演个节目，有人问他：“大爷，想唱个啥？”他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地说：“唱个外国歌！”人们一听随即都笑了起来。主持人按照演出顺序给他排上号。只听他在我身边自我安慰道：“我已经八十岁了，我怕啥？权当是卖卖老吧！”又惹起了人们一阵快意的笑声。当他真的被街坊们搀扶着上台后，由于紧张，当年他在抗美援朝时学唱的那首朝鲜歌曲，唱了只有几句便卡壳了。他歌喉一转，又唱开了《我是一个兵》，同样是退伍军人的张道远叔，陪同他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唱完了这首歌曲。他们率真、纯朴、自然的演出风格，唱的是梦想、是追求，是生活、是希望，是每个父老乡亲心中深藏的柔情与浪漫。这些乡土气息非常浓厚的节目，加上演员们幽默诙谐的表演，不时引发乡亲们阵阵开心的笑声。所以，我明白了央视春晚那些闪亮的草根明星，如网络红人旭日阳刚的《春天里》，唱出了草根特有的沧桑味道，如“西单女孩”任月丽的一曲《回家》，令远在农村老家的亲人激动落泪等等，虽然紧张，虽然青涩，为什么最容易令人感到耳目一新，真正产生共鸣的原因了！

原野沐阳光，乡情溢芬芳，春来草自青，乡音伴花香。新年的第一天，在故乡，我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乡亲们坚强不屈，乐观向上的姿态，感受到了乡亲们向往未来，萌动希望的信心。草根都来自于我们普通的百姓中间，在这里，我看到了平凡中的伟大，平淡中的浪漫以及最自然的感动。草根不起眼，却展示着春天的生机和活力；草根很平凡，但可以书写春天，描绘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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