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向沟渠系列十五:车站
2020-09-24叙事散文郭玉琴
我心向沟渠系列十五:车站淮安的汽车站和我居住的大治路是永远不能脸对脸贴着相互凝视的。因为大治路在西面,车站在东面,中间横着一道宽宽的淮海马路。虽然说一条马路不算什么,可有它在,我只能对这个世界说,大治路和车站拥有的关系只能是近在咫尺。相互凝
我心向沟渠系列十五:车站
淮安的汽车站和我居住的大治路是永远不能脸对脸贴着相互凝视的。因为大治路在西面,车站在东面,中间横着一道宽宽的淮海马路。虽然说一条马路不算什么,可有它在,我只能对这个世界说,大治路和车站拥有的关系只能是近在咫尺。相互凝视,这是一条马路叫它们这么做的,淮海马路是很繁华的,就着车站的位置,每天都川流不息,可我更容易把它看成是一条横亘在时间里的河流,在我的精神世界里;一条河流一样横亘在我影象里的马路,这些年我更容易相信它就是我思想骨髓里的某些畏惧肃穆的化身。
车站的旁边是汇通市场,专搞批发的市场,从日杂百货到穿吃的都有。汇通市场的客商主要以浙江人和泗阳人居多。人说这两个地方的人贼精,我是有亲身经历的。去年春天我在汇通市场8区一家幼儿园上班,这个幼儿园办的和一般私人幼儿园都不一样,所收生员只要汇通市场做生意人家的小孩子,其他外来的生员不要。幼儿园这么做是有其中的道理的。一是因为打工人家的子女在这边上学,每天的放学时间不好卡,教师的下班时间也不能准时;二是从经济条件上考虑,做生意人的钱也比打工人的钱好赚,要起学费来价格容易抬高。
一般这个城区普通私人幼儿园的收费一个学期在七八百左右,唯独汇通市场这里办的幼儿园每家的收费都抬在一千二左右。这里的孩子家长明知道幼儿园也是在讹诈他们,可也没办法,他们都是做批发生意的,一来生意忙家家也没空照顾孩子,二来赚到钱也不在乎省这点小钱,况且去远的地方上学又来回奔波耽误时间,怎么算也是不大划算的。最后想想到底都认了,就是一肚子的怨气,也只是每天早上送孩子来的时候唠叨上两句而已,或是每交一次钱就嚷嚷,老师啊,这是宰人呀,怎么你家就比别的地方都贵呢?不就是图你这里做生意方便近点吗?说归说,老师也是人,尤其私人开的幼儿园,不是慈善家,是以盈利为目的,偶尔我们老师也会半真半j假的忽悠那些家长,唉呦,有那么多闲话功夫,三步并两步跑到摊子前多做两笔生意钱也就来了,还计较什么,真小气。我们老师忽悠那些家长的时候会一边和他们说着,一边在园长的示意下把他们往门外拖。拖他们出去的时候,有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捂住肚子笑,感觉原来我们老师这个称呼也是可以“拖泥带水”的。
人都希望有个靠山,尤其是在自己弱小卑微的时候。汇通市场也是如此,这些年车站就像是它的靠山一样。因为这个车站,簇拥在车站旁边的有多少南来北往的客商赚得是钵盂满盆,汇通市场里高居的那一栋栋小区楼房绝大多数都是外客商买下居住的。楼下林立的门面房每天的鸡白时光就能听到一片连一片的喧哗嘈杂的叫嚷声。这些年,因为我常常有事没事都会打它旁边经过,所以听这样的人潮汹涌,车水马龙的喧哗已经习惯了。可万万没想到啊,人有的时候习惯也会变的,不管你适应了多久,一旦变了,已经由不得你适应不适应了。
我的不适应是从一个外来的客开始的。那是今年圣诞节的前一天,一个外地的文友乘车来看我,车子到站后找不到路了,她慌忙挂电话给我说,你给的地址怎么不对呀,我现在到的地方是哪呀?这里怎么好象不是你说的市中心呀?远远望去撂个棍子都砸不到人呢?我说你不是到汽车总站下的吗?她说是啊?驾驶员都说了,进站了,到总站了。我说那好啊,你别着急啊,站在总站那里等我去接你啊。我若不是去接一个朋友,可能我还不知道,我所居住的这个城市,我的天,我们这里的车站迁徙了。
慌慌张张的跑出大治路,穿过一条马路,进了车站向工作人员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车站已经搬走一个月了,现在这里的一切建筑物都没变,只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变了。大部门的人员都被分流到新的车站岗位上去了,只留下零星的几个人负责在这里售票,停车场也见不到昔日的一辆又一辆长途大巴中巴车,原本人声鼎沸也消失了,四周一片寂然。打听到新的车站在南站,也就是我早年在明强中学工作时来往的必经的一个地点,城南乡。这是离市区很不近的一个地方,从老车站到这个新车站起码还要一个小时,于是,为接朋友,赶时间,我站到路中间打的士。中途巧遇和我同搭一辆车的一个年轻妇女,来自北方的乡下,她抱着一个两岁的婴儿,一坐上车就抱怨到,这个车站搬多久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啊?这一搬,一点都不适应,听她细说,好象经常来城里,还是头一遭遇见这么糟糕的心绪。司机一边安慰她一边说,你也不要着急啊?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你们乘客还好,最受影响的是那些老车站旁边的生意人,现在一个个也都急匆匆的忙着搬到新车站周围,一个车站搬了,影响多少人的生意,打乱了多少人习以为常的生活秩序。女人原本怨声载道,被司机一说,没过多久就想开闭上嘴巴了。
新车站旁边其实原来还有个老南站,因了汇通市场旁边的总站搬迁,现在合并成一家了。但好在从南站那边而来的外地客若想进城也还是方便的,车站旁边现成的就新设置了几路公交车点,1路,11路,36路都有。中间的差别也不过是车站搬出市中心,安置在城郊边,多费些时间和步履罢了。若真是跋涉千山万水而来的客,我想也不会计较这多一点少一点的辛苦的,计较的到是我们这里日日沾过车站光的东道主。其实牢骚满腑也是无用的,这几年政府规划和城市开发整顿是势在必行,大局已定的事了。
我是个不常外出的人,但是若说对车站的搬迁一点牢骚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生活在这个城市久了,偶尔也会溜出去透透气。早年去过最远的地方福建,从这个车站为我打票的人是我哥哥,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从乡下来到城里看到车站是什么样子。因为那次是极不情愿的带着年少时光里的沮丧,失望和落寞离开家乡的,所以即使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繁华的车站,走在车站的人流里,它也没能让我升起任何的喜悦和好奇,全然没有刘姥姥进贾府的那份新鲜和张望。倒是在福建生活两年后,再次回到自己生活的家乡,站在淮安的天空下,反而觉得这个车站于我是多么的亲切。它载去我的离愁也载回我的梦魂归依。
爬进长途车站的记忆其实这些年于我是少而又少的。自从福建归来后,这些年我一直蜗居在淮安的天空,像倦鸟归巢后再也不想出去。都说老不出门是贵人,少不出门是废人。我现在即使出门,也只是在淮安的八个县市区转转,只能算是象征性的出门。去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洪泽和盱眙,倒不是这两个地方风景有多好,只因这些地方有了一些至交的朋友,适逢搭车互相往来又很便捷。如今便捷也少了,盱眙的怡然就抱怨喋喋地说,以后去你那一点也不方便,来往一天的时间太匆忙了,真恼人,这个车站。
想起凤凰传奇唱的那一句:一座山翻越一条河,走过千山万水不寂寞。我就想,为什么山不寂寞,可要一个人翻越一些思想阻碍去接受一些世事的沧海变迁,人世更迭就那么寂寞呢?譬如车站。想到它搬走了,这个冬天,我其实想到它居住在汇通闹市中的一幕幕是心底不由而然的寂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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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郭玉琴 于 2011-1-7 18: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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