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 笑脸

早市·笑脸
文/李雷
到家门口早市买菜，我内心是愉悦的，其愉悦程度足以从我哼唱的小调、轻快的步伐中反映出来。这种感触如果让我的左邻右舍知悉，定会笑话：你小子！不外乎又是能到早市中购得一篮可心的菜蔬，所以你高兴啊！其实，我内心的这份愉悦来自我将在早市里定然遇到的那一张张笑脸，它们是盛开着的花朵。
因为我是一雄性买者，依据“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科学原理，自然在早市里常能接受到来自有别于我性别的摊主的笑脸。鉴于此，对早市中笑脸的关注度以及对笑脸的感性认识，便主要集中在女同胞之上。至于与我同性别摊主的笑脸，我只能“投之以木桃”，他们才能“报我以琼瑶”。但无论是主动或被动的笑脸，都令我心中立马产生一段欢愉，这种真诚、善良占有很大比重的欢愉，一直使我内心处于亢奋状态，并由此加剧了我到早市光顾的频繁程度，加深了我对早市的喜爱程度。
在我心目当中早市里开得最美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脸上绽现的那朵花。这个女摊主常年卖些调料和木耳之类的东西，她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皮肤自然不是深宅大院里养出的那份白皙，却很健康。偶尔一次，我到她的摊前试图买些木耳。这个摊主告诉我哪些木耳是天然的上等的，哪些木耳是次等的，还有哪些木耳是人造的。当然对于她的介绍我不是毫无选择地全盘接受，我有我的购物经验。我反复掂量并逐一细瞅后，发现她的介绍确实属实。抬头望她的笑脸——甜甜的，自然的，是一份坦诚，一份实在。由此我才痛下决心与她讨价还价——买卖成交，我随后离开。
正当我前行，身后传来这位女摊主的叫声：大哥！你的钱掉了！——我将几十元钱遗落到她的摊位上。也真是的，我尽管也有些年岁了，但做事却总是改不了慌里慌张、毛里毛躁的毛病，也许真应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之说。姑娘把钱递给我的瞬间，我突然想起这情景是在电影《人在囧途》中才有的镜头啊！生活中竟然真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我接过钱，向着她娇美的面孔狠狠地回报了一个笑脸，还狠狠地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她的笑是标准地露出上下共八个牙齿的礼仪小姐式的笑，笑里没有丝毫的做作，满是真诚和善良，像一颗透明晶亮的花。我用内心深处最真挚的那份情感向她演绎了一个“谢谢！”而后离开。
在其后的早市岁月里，我无数次地经过她的摊前，总会向她行个正规无邪的注目礼，而她若有空闲也恰好看到了我就仍然是把那灿烂的笑脸回赠与我。我的内心中一份愉悦便随之而生。
笑脸之所以生动、鲜活，令人难忘，不仅是真诚善良的真实表白，有时也包蕴着区别于真诚善良含义的举措。有些笑脸如同一朵盛开的向阳花的鲜嫩花蕊上趴了一只大屎壳郎，虽然影响了我一时的美好心情，却无力左右早市中诸多笑脸带给我的那份愉悦情感。
我常被一些笑脸勾引，致使我的好多银子随笑脸飘逸出我的衣兜，并星星点点地撒落到各个摊位之上，进而温润好多人的心田。行走在早市间，女摊主的笑脸纷至沓来，因为有的摊前没有我所欲之物，我就在内心里欣然接受一些笑脸，竭力酝酿多份好心情，旋即离开。但夜路走长了总会遇着鬼。尽管在我的思维定势里依然有对笑里藏刀这种笑脸的提防意识，可有时一个笑脸就会令我失去举足离开的勇气，有个摊主，见到我笑眯眯的。那笑脸蛮可爱的，有很多和蔼可亲的成分，她还说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似的！这样的笑脸，这样的话语，我如何能不报之以琼瑶呢！正好她的摊前有我所需之物，于是我爽快麻利地下手——拿菜、过称、付款，并在又一次回报了一个相当温柔多姿的笑脸后，轻快地离开这个摊位。谁知走了不远，另一个摊位上相同质量的菜蔬的价格却比这个用笑脸引诱我购买欲的摊位上的菜蔬价格要便宜好几大毛。呵呵！上了笑脸的当了！
我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我到早市买个蒜苗、大葱之类的菜蔬，总想把这些菜蔬根上的泥巴磕去一些。早市里有个买蒜苗的女摊主，见到我就会送上一个多姿的笑脸。我猜想，到这个女摊主处买些蒜苗，那定能多磕去些泥巴，兴许能占点小便宜。谁知拿了一捆蒜苗，刚想实施这个方案，此摊主便麻利地从我手里夺过蒜苗放到称盘上，高速运转脑细胞，立马报出斤数和钱数。她的动作令我不快，可刚才她那个美丽的笑脸，又使我难开金口，只好怏怏付款离去。离开这个摊位几步，我突然发笑——谁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都是便宜虫呢！这个可恶的笑脸啊！竟让我的内心生了花！
实际上，早市里无论是买者还是卖者，都是些普通小老百姓，不见得有很多笑面虎穿行在其间；而且这么多的笑脸并非都有笑里藏刀、皮笑肉不笑……那么复杂的意蕴。只要是笑脸，很多的都是善良和真诚的表白，在温润着我们老百姓的生活和彼此的心情。本来社会生活中我们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更何况在这人欲横流、物价飞涨，而老百姓手里那几个铜板不敢花也不耐花的年代。我们有权利选择整天哭丧着脸，也有权利选择乐观豁达地对待生活，但就是没有力量去遏制这飞速变化着的一切。在无奈之中，自然选择笑脸也许才是对得起生活、对得起自己人生的至上心态了。
漫步早市，接受诸多笑脸送来的愉悦，之余，还是不折不扣地关注着菜价。菜价也是个无主见却很势利的市侩，总不给我们老百姓一个温柔的笑脸来增强我们生活的信心和勇气，就连过去很养人的山药蛋都变脸了，贵得让人侧目而视。我总想对菜价说：如果匆忙中我忘记给你笑脸/ 请原谅我/ 而善良淳厚的你/ 能否给我一个笑脸！菜价没有做到，但我身边的这个早市却做到了。只要来到早市，便看到许多盛开的笑脸。这些笑脸总能送给很多买者包括卖者一份愉悦的心情，而正是这份心情在鼓励着咱老百姓接受着这现实的一切。我希望有一天，这房价这菜价也如同我身边的早市般，悄悄地、悄悄地，送给我，还有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一个灿烂的笑脸。则善莫大焉！（全文22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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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李雷 于 2010-12-28 20:1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