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车延高获奖风波
2020-09-24抒情散文杨纯柱
2010年10月,以一部《向往温暖》诗集荣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的车延高,由于受到时下“遇官则疑”社会氛围之拖累,具有“高官身份”的他,一时遭到网民的众多质疑和恶搞。车延高一夜之间名满网络,暴得大名。车延高的诗,还被一位所谓的知名文艺
2010年10月,以一部《向往温暖》诗集荣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的车延高,由于受到时下“遇官则疑”社会氛围之拖累,具有“高官身份”的他,一时遭到网民的众多质疑和恶搞。车延高一夜之间名满网络,暴得大名。车延高的诗,还被一位所谓的知名文艺评论家,以其三首非获奖诗集中的作品为依据,用其延高名字的谐音,酸溜溜地命名为“羊羔体”。
我有幸见过车延高一面。2005年春天,时任武汉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车延高,参加《人民文学》杂志社组织的“走近中国核桃之乡漾濞”的采风活动。此次采风活动带队人为时任《人民文学》杂志社的副秘书长商震。在县上举办的座谈会上,车延高和另一位2010获同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的诗人雷平阳坐在一起,参加这个座谈会的其他著名人士,还有茅盾文学奖得主阿来,以及不久后就因其诗作,被网友以其名字“丽华”谐音冠名为“梨花体”而迅速走红的女诗人赵丽华等。当时的车延高不谈诗,我坐在座谈会的一角,竖起耳朵,远远的听他大赞特赞漾濞的石头。他说漾濞的石头很精美,很有灵性,很有发展前途,建议漾濞有计划地开发奇石,最好建一个有点规模的奇石市场。会后,主人请来宾题词,车延高饱蘸浓墨,当即挥毫在一张宣纸上书写了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漾濞奇石奇。 车延高对漾濞奇石的赞美,并不是即兴道来,随便说说而已之类的应酬话,而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在漾濞采风期间的空隙,车延高在当地一位蔡姓女副县长的陪同下,一户户的深入到当地的奇石爱好者家中,四处寻访和观赏当地奇石,一旦碰到自己喜欢的,他就千方百计地和人家协商购买,并不厌其烦地进行讨价还价。据说离开漾濞时,车延高为购买当地奇石,已倾空了其囊。据我所知,车延高是第一个如此钟情漾濞石头,并不惜花费千百元价钱购买和收藏的外地人。车延高后来写了三首关于漾濞的诗作,发表在2005年《人民文学》第二期副刊上,其中第三首题为《石门河的石头》的诗,就是专门颂扬当地风景名胜区石门河的石头的,他很有创意地抒写道:“石门河的石头把一种文化摆满了河道”。在近距离观察中,当时车延高给我的印象,既没有不少官员那种装腔作势的架子,也没有大作家自命不凡的派头。其所作所为,完全是一种普通人的行为和心态。
因为有这一次近距离的观瞻之缘,我开始关注起车延高的行踪来。很快我就发现车延高的诗作,不时见诸于《人民日报》、《人民文学》、《诗刊》、《十月》、《上海文学》等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更令我惊奇的是,据车延高本人在有关访谈文字中透露,他过去是写杂文的,随着职务的变动,顾虑写杂文容易被人对号入座,招惹麻烦,2005年他才改写诗。也就是说,他漾濞之行时,其诗歌创作才刚刚起步。当时隔两三年后,我看到《新华文摘》转载的其组诗《日子就是江山》时,心中陡然冒出一个多少有点古怪的念头:车延高写诗的天分,或许比他从政的天分高许多,他宦海扑腾大半辈子,也不过只挣得一顶厅局级的乌纱帽,而只拥有短短诗龄的他,就竟然跻身于中国当代著名诗人的行列。而当我在2009年第6期的《十月》杂志上,又读到车延高洋洋洒洒近两万来字的鸿章巨制的文化散文《醉眼看李白》时,我更不禁感叹,这位官场春风得意,文坛纵横驰骋的公务员诗人,创作散文的天分,又似乎远胜于他写诗的天分一筹。他的这篇散文,用我辈这种不入流的文学爱好者的眼光看来,已经堪称高山仰止的名篇佳作,而他的诗作,至多也只可以算是优秀作品罢了,与尽善尽美的极品之境,仍有相当的距离。我忽然有一种预感,倘若车延高将来有幸在文学史上挤进一个名字,或者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恐怕还得靠他的散文为他立功。所以,当获知车延高斩获“鲁迅文学奖”的桂冠,我一点也不惊讶!倘若有朝一日,他的散文集又夺取了什么“鲁迅文学奖”之类的大奖,我更会觉得实至名归,理当如此。
不料数日后,上网浏览,我竟愕然发现,对车延高获奖的质疑声不断不算,对其所谓的“羊羔体”诗歌的种种恶搞竟然铺天盖地。一时间,车延高——“羊羔体”,成为了各大网络媒体关注的焦点,甚至一度成为网上一道十分“扎眼”的娱乐风景线。我对此的第一个本能反应,就是这个世界怎么了,或者是车延高写诗获奖,究竟触动了谁的“奶酪”?带着种种疑团,通过百度检索,我从网上搜集了凡能搜集到的车延高诗作,一首一首地认真品读赏析。车延高的诗给我的总体感觉,虽然不能说是首首都是“过得硬”的完美之作,却其中的大多数也不失为“过得去”的优秀篇章。特别是同历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得主的作品放在一起,完全可以说是当之无愧,毫不逊色的。
就是那三首被激烈否定者,一再拿来说事的关于写徐帆、谢芳、刘亦菲,并被无聊者冠之以“品女人,捧明星”的非获奖诗集里的诗作,我看较之上一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得主,最近还与北岛、海子一起当选为三十年中国十大著名诗人之一的于坚那些著名的口语化诗作,同样弱质不到哪里去!当然这只是本人的一点浅见,连一家之言都不敢自许。不过对于文学作品,历来都没有统一衡量的标准的,尤其是对于诗歌优劣的评判,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同的读者和评论者有不同的观感,乃是很正常的!从文学史上看,除非是那些经过千百年历史长河大浪陶沙,陶出的经典作品,从来就没有评论界和读者双方一至叫好又叫做的东西。何况据作者解释说,这三首用白话手法,力求零度抒情,不带有个人感情,通过自然描写,把人物写得有血有肉,拉近她们与普通人之间的距离的诗作,只是他众体诗作中的一体,是他写诗的一种探索。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即使这三首诗,再不合你的审美口味,至少也应当允许人家尝试一下吧,怎么能象坚决不准阿Q“革命”的假洋鬼子一样,动辄举起手中的哭丧棒给予当头棒喝啊?又是谁赋予诸如此类的自以为是者,以居高临下的裁判权?愈思愈想,我难免便愈疑惑了,同一个层次和品质的作品,为什么别人获奖没有人说三道四,偏他车延高获奖便一石击起千层浪,引来轩然大波呢?
当继续耐着性子,仔细点击查看了那些纷纷嚷嚷的网评,我逐渐恍有所悟,原来车延高获奖风波,其实并非是车延高诗作本身的过错,而完全是车延高敏感的“官场达人”身份,尤其是他头上那顶闪闪发光的所谓“坚硬的市纪委书记”头衔惹的祸。倘若车延高是一介草民,或者是一位完全靠爬格子吃饭的专业作家,那么他诗集的获奖,顶多就是诗歌圈内的人关注一下而已,就绝对不可能炒作得如此沸沸扬扬的,更不可能演变成一场大众围观的娱乐事件!
然而如果说车延高的获奖,完全是由于其身居要职,即权力效应造就的荣耀,单从常识上,我就实在有点不敢苟同。较之我这个政治阅历连班组长都没有出任过的平头百姓,车延高的确可谓属于“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层次的,然而一个远离京城的副省级城市的纪委书记,要想对天子脚下掌握着“话语权”的文学艺术界和评论界的头面人物,施加什么非文学的实质性的影响的话,则其无论是职务还是权杖,是不是都还是太小了一点啊!只要放眼一望,就不难发现,时下的中国,“政余”写诗属文的“官员诗人”或“公务员作家”,与之差不多级别的,甚至比他高出若干身份的,即使不能说是车载斗量,亦可以说是动辄就数以千计的,车延高侧身其中,究竟算不算呼风唤雨的人物,以及实际有多大点斤两,似乎应当是不言而喻的。至于说车延高的获奖,是“钱能通神”的悲哀,在我看来,则似乎比“权力获奖”论,更不着边际。五年前在漾濞陶买心仪石头的车延高,尽管不能算是斤斤计较的主儿,却也并非是一掷千金,出手阔绰的款爷,而且区区数千元的花费,据说就已令其口袋空空如也了,也是较符合其公务员收入身份的。很难想像一转眼间,他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拍出所谓千百万的“巨资”,去运作什么“文学大奖”,且先不说这先还要建立在这些“文学大奖”的评委,的确能够被银弹所“击倒”的前提下。
我不知道车延高本人对自己获奖之后,所遭遇到的一系列意料之外的社会风波,内心感受如何?我想大约是既委曲又无奈的苦笑吧!进一步揣测,这对于从早年在青海当兵时成为文学青年开始,后来无论工作环境怎样变化,职务如何变迁,都始终钟情文学的痴情不改,并几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地起早贪黑的进行读书写作,如今终于获得中国最高文学奖的车延高,到头来却落得一个“附庸风雅”的讥讽,饱受种种不负责任的非议和诟病,甚至频遭不遗余力的人身诬蔑和攻击,这种在文学道路上,“衣带渐宽终不悔”追求实现的人生辉煌,却充满了如此这般的苦涩,究竟值还是不值,幸还是不幸,或许只有他自己才会品味和掂量出一二了。记得鲁迅先生曾经告诫过,只要没有马上杀人之权的人,有谁不遭人攻击!就是鲁迅先生本人,无论是生前还身后,同样屡屡遭到鸡啄狗咬。作为官场仕途顺畅,文学创作有成,即所谓官场文坛两头通吃的出头之鸟的车延高,或者可以引此聊以自慰,以便稍稍舒缓和释放一下憋在心中的郁闷吧!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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