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我回望来时的路，手心里竟然握不住一缕的花香。是啊，杨柳岸，曾经你我的步履早已消泯在那些，远去的脚印之中。编织的童话，流淌的记忆，被遗忘在某个节点，像是被放逐了很久远的小羊羔，慌乱地找不到回家的路。花香，也许，是我根本用不上去寻找的一种奢侈。

谁卷走了岁月，谁又给那棵古树增添了一道年轮，深深地刻上时间的痕迹，又牢牢地被眼神攫获，关于生命的思考，还在怀念，远去的秋，还好吗？

十二月，当我走进你，我不确定太阳是否会一直在地平线的起点守候，是否在每一个清晨时分睁开眼睛，都能让我感受到你动情的嘘寒问暖？我知道，那或许是过于美好的幻想，而我多想，可以伸手拉亮满天的星火，点燃传说中那令人颤栗的酷寒。

昨日的温暖，只消不到半晨的狂风，便席卷着破碎了一切的幸福的时光。我看见那一片荒野之上，零乱地掠过几只飞鸟，在我看来，它们的身影中有说不出的孤独，更有说不出的凄凉，向着不再装满故事的天空里，打点着行装，将要把栖息的巢定居在哪一株树的枝桠呢？

还没有学会将幸福的感言，汇编成一册丰满的诗集；也还没有学会将忘怀，从语言中罗列的滴水不漏，我却早已开始屈服于这样一个搜刮了所有油脂而冷落到清贫的季节了。我学会了淡漠，似乎还与那些将要进入冬眠的动物一样，学会了沉默。抵挡不住憔悴的颜容，十二月，将一切试图滋生浮动的河底水草，用一句不负责任的风声打入一个长长的轮回封存。

灰色空间里，冬霜覆盖的旷野，微薄着残喘的生命，只剩下干巴巴，枯槁的回忆，一丁点的火星都能萌发出激情燃烧的渴望，还有什么可以扑灭梦想的乐章？

微笑着，不愿再作丝毫的修饰，这，或许才是岁月最原初的本色演出。黄昏时朝向回家的路途，总是会在最寒冷最黑暗的时间里，亮起桔黄色的温暖路灯，不管那是否为我，但是我愿意那样，寻着温暖而归。

十二月，夜的深邃中更多的是清寂，菊子的芳华早已逝尽，山茶的落英犹怜。我是你瘦削的眸，不愿指引你向空虚的天际，不愿指引你看那些离家的浪人，更不愿指引你回头，为走失的童年而哭泣。有的时候，深入一颗心的深处，并不是一件简单而快乐的事情，因此，我只想指引你，徐徐开启那一道通向春天的门。

声音很轻的那些问候，回荡穿越指尖的瑟缩，解不了冰种下的毒，恍忽之中，那与你无关，我只是一条被贫乏慢慢嚼碎了内容的弱水，任凭河床裸露我的枯竭，任凭两岸丈量我其实并不遥远的心程。

十二月，不要只是随意地丢下一个告别的眼神，或者只是许下一个轻率的诺言，便转身离去，请将那些阴霾的章节从我的诗篇里剔除，这样，我也好坦荡地将心情在阳光下翻晒。最后的期待，在四季的最后一个站台，祈盼着蜷进你心灵的某个角落，搭乘着时光的翅膀与你一起度过，每一个美好而特别的季节。

寒冷, 回忆, 季节, 温暖, 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