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的呓语

暗夜里的呓语

蜘蛛的表演
　　不记得有好一阵，我一直都沉溺在对这场滑稽表演的欣赏中。

　　那只女性的蜘蛛，一直在那台落地扇的光滑柱子上卖弄风骚。

　　嗖嗖嗖，她麻利地爬了上去，然后倏地自由落体。

　　嗖嗖嗖，又上去了，然后又落下。

　　……

　　她攀到顶点的时候，会乜斜着媚眼看我。我知道她在等待我的掌声。

　　你以为你是钢管舞女郎吗，你个笨坯？我轻蔑地说。

　　她这次攀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凝固了一个新的姿势。突然玉腿一松，呼的一声跃下地板。

　　在下落的过程中，飘过来一句话：

　　可怜的东西！


窗外的冷风
　　像一窝被关在了门外的刍狗，冬夜的寒风，无数次地把它们无形的细腿伸进我的窗缝里来。或许是被夹疼了，偶尔也会缩回去。

　　那一群可怜的嫉妒者，正愤怒地觊觎着我温热的被窝，和我正拥着的酣梦。

　　它们在玻璃外面打架，啪啪地拍打窗户，凄厉地尖叫，乱毛在想象中一团团地飞舞。

　　我忧心忡忡。

　　提防着被那些危险的家伙侵略。冰冷的脚尖已经碰触到了那些野狗的冷腚。

　　我只有假装沉睡。用鼾声巩固阵地。搬一个梦守在枕边，为我吓唬那些虎视眈眈的夜影。


凝望书柜
　　那些端坐在格子上的一本正经的身影，被我凝望的时候，却突然没有了我以前感觉到的悲悯的神情。

　　它们挤挤挨挨，或者互相倚叠，竟全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醉意的眼神，或者惺忪的眼神——从那些被叫做文学的一叠叠或薄或厚的纸堆上洇出来，竟像飘来毛毛般的冷雨。我背脊发凉。

　　很多双眼睛在书柜玻璃门里面看我。有的眯缝着，有的在放光，有的像死鱼眼睛。它们都很忧郁。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要卑微地仰视它们。

　　可是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整个书柜都隐进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隆隆而过的车声 　　总是用最粗暴的吼声阻止我踱向睡梦的脚步。那个庞然大物，从我半睡半醒的交界处硬生生地闯过去。

　　巨大的影子，覆盖了黑夜。一个莽撞的夜行者，在黑夜的荒原上肆无忌惮。

　　穿越黑暗的灯光，左一晃右一晃，像个把小便当儿戏的醉汉，用喷射的尿液在黑暗的底色上抒情。

　　那是被叫做渣运车的东东。白日里被厌恶的眼光层层阻挡，它总是要厚着脸皮躲闪而行。现在，它或许要发泄，或许是终于看到了毫无阻挡的路途。
　　它在暗夜里，开始疯狂裸奔！
[ 本帖最后由 秦时明月 于 2010-12-12 12:4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