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窗听雨
立春了,春天来了,春雨也来了。
前天太阳刚刚露了个脸儿,微微笑了不到半个时辰,这贵如油的绵绵春雨就一直下个不停。江南的"春天真是个孩儿脸",说变就变这话真的一点都不作假。
夜,静悄悄的。这感觉比冬天里还要冷。在被子里,我把脚往前一伸,恍若在外面露着一样,冰凉透骨,一点儿暖和都感觉不到,真是到了春寒料峭的时刻。
窗外:一阵紧似一阵的滴答声,连成了一片,淅淅沥沥,前仆后继;一阵紧似一阵的滴答声,好像是结着伴簇拥而来,又一阵盖过一阵,比赛似的。用心去聆听也难以去分得清的那一声声滴答声,怡然答成了辗转难眠的一曲,今夜我陪你倚窗听雨。
冬去春来,春播秋收。记得以前每到立春之后,父亲面对这绵绵春雨,总会发自内心的喜悦地讲:"春雨贵如油"。开始很不理解,也不懂父亲这句话的内涵,只是心里好奇,这春天的雨怎么和油放在一起比较,而且还比炒菜时母亲放的一瓢羹油还贵,就是一小勺;过去少菜油的时候,还有人吃红锅,就是不用油炒菜,没有油用。不比现在,超市商场随处都是油,菜籽油,花生油,玉米油,植物油,品种繁多。后来慢慢的懂得,冬天里干涸的池塘,湖泊,还有用于农耕的大小水库,急需春雨来盛满,以备耕作之需,水是农业的命脉,也是农民的命根子。
过去农民期盼的是一年之计在于春,池塘湖泊里盛满了水,就盛满了希望。庄稼禾苗就如鱼儿一样离不开水的,没有水就会枯萎,就没有收成,生活就没有着落,就没有饭吃,就要饿肚子,也许这就是父亲讲的"春雨贵如油"的一点内涵,和我对这句话理解的深意。
滴答声不断,雨继续在下,我随手拿起在桌上充电的手机,一看时间还是凌晨三点多,这簇拥的春雨滴答声,竟让我的思绪难以平静下来,久久不能入眠。于是我披衣而起,轻轻地拉开窗帘,透过似雾似雨滴的玻璃窗,静静地站着,借着静谧的夜里小区的路灯,凝望着小区花圃里枯黄的茅草,干裂的桃树、桂树、铁树的枝叶,貌似一个久饿的婴儿,在拼命地吮吸着这天上落下来的贵如油的春雨。
经过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特别是冬天的风霜雨雪,这茅草、树枝、草皮、还有冬眠的虫儿、天下万物都迎来了阳光灿烂,生机勃勃的春天,大地在躁动,冬眠的虫儿也在想破土而出。在小区路灯的照明下,又盛着今夜凌晨天上的点点光亮,能隐约看见小区花圃内,茅草枯黄的根部露出了嫩绿的新芽,干裂的枝丫上长有一蕊蕊花乳,草皮也渐见一丛丛翠绿,这是生命的气息,这又是春天里生命的新生。
站立的时间久了,身上渐感阵阵寒意,我又缓缓地拉上窗帘,重新回到了床上。雨继续在下,滴答声还在不停地赐福大地万物,仍然没有睡意的我,只觉得倍感困倦,辗转反侧之后,竟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沉睡之中,感觉簇拥的滴答声少了,间或有落在不锈钢雨棚上的滴答声,这下不比凌晨三点多的滴答簇拥声繁杂,能清晰的一下一下数得来。
这一下又一下的雨滴声,不断地敲击着我的心房,也不禁令我思绪万千,心想要是人生也能像草木一样重来新生,时间能往前倒回去一载,甚至是五载,只要你坚持做一件事情,真正只要做一件,坚持不懈,不气馁,你的人生将会是另外一个模样,也一定会像被春雨一样,滋润得精彩靓丽。
这人的一生,又何尚不类似于世间的一草一木,一草一木尚能枯木逢春又一秋,给这美丽的世界留下个新生。人呢?只要自强不息,奋斗不止,抓住当今时光,就如那春雨的滴答声,朝着既定的目标坚定地走下去,这生命之树才不至于会枯渴,这生命才会像春雨一样被滋润,让你的人生永葆青春,不会虚度。
今夜我陪你倚窗听雨,隔着厚厚的窗帘,借着小区里的路灯,又有透射进来的静夜里天的亮光,真是感慨良多:我不禁想起诗仙李白思念故乡的诗儿:"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信感欣慰的是我的故乡是如此的近距离,比诗仙幸福得多。春雨绵绵的故乡田地,现在基本上都已经园田化了,农田耕地有专门大承包户去机械化承包耕种,水利灌溉设施配套齐全完善。农业税免了,每年农民还能领到国家发放的田地补贴,还有田地承包出去的分红。我想父亲讲的这句"春雨贵如油",也已经成为一种过往,它的内涵也早已与时俱进,拥有了新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