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

金砖墁地（组诗）

2023-08-24抒情散文夏杰

——题记：所谓“金砖”，实际上是规格为二尺二、二尺、一尺七见方的大方砖的雅称。古籍《金砖墁地》有这样的解释：“专为皇宫烧制的细料方砖，颗粒细腻，质地密实，敲之作金石之……

——题记：所谓“金砖”，实际上是规格为二尺二、二尺、一尺七见方的大方砖的雅称。古籍《金砖墁地》有这样的解释：“专为皇宫烧制的细料方砖，颗粒细腻，质地密实，敲之作金石之声，称‘金砖’；又因砖运北京‘京仓’，供皇宫专用，称之‘京砖’，后逐步演化称‘金砖’。”

◆水：运送光阴

雨水下棋，运河举帆

薄薄的水系正通往京城

潮湿的空气验算着繁荣

使晚风舔舐到算盘的机关算尽而

打了个喷嚏——

木质与窑火属于世仇，但

命运的炉膛已具有情感品质

紫禁城的红墙还很鲜艳，历史还未感染

肺炎。水，从四面八方磨砾指针

所以湿润的喜悦，像爱情

它们琥珀般陪伴着历史，任雨水精湛棋艺

使我看到：金砖将光泽奉上时，朝靴已沾染河水……

但，金砖也是泥土

◆土：会做饭的女人是泥土

会做饭的女人是泥土，窑在她们身体

长出来……

工序已被消化，如长白荡

不分官服或者粗布

但，泥土分，它沉默着收集力量

苏州府督造着庄稼汉的韧劲

在土性尚未钻进日历前，它们安稳

仿佛太阳躲进南瓜而，不语

不语——

签约一段时光的订银

从地保、知事、工部的喘息中，逆长

如同：澄浆订制江南

阳光渺小到一颗狗尾草都能遮住时

皱纹清点下的月光，时常臌胀、溢出

◆火：因为寂静，所以喧嚣

如何去安慰？如何使火候

失去火候……

大明的柴火用一百三十日的火舌

轮番劝慰着江南：我们所说的“冻土”

不在冷宫。

此处，没有奶娘、丫鬟以及，药丸般的门钉

水一样的时光被水悄悄地带走

仅存的湿度，仍在练习飞翔

如果牛错趾间的稠泥就是一位爱情大师

那么，我不用翻看历史

六百年也只是茶几上一盆瓜子

哦，因为寂静，所以喧嚣

柴火掉落孤崖般叫喊，那时

一片阴云正好搬来餐桌

◆火：黑夜如窑

窨水细腻，金砖密实

二百九十担的往事，从南方挑到北方

或许，一壶黄酒带来另外的结局

柳树挂满他的神经系统

他说：我的身体里藏着五行

——回声，是金子做成的

黑夜如窑……

碎砖的英雄主义还未来得及救起谁

一声鸟鸣鞭子般抽过来

把黑夜抽进身体，把运河抽成

衣袖。

冷却吧，一个站在高处的人

向窑深处调拨寒光

黑烟默声宣读“没有不被冷却的历史”

◆木：烧制雅称

与天日有关的句号，已在窑中变形

穹顶愈发高远、尖啸

——此时，雅称还未建立

和木炭一样，黝黑来自于红光满面

他们把心跳拿出

排列整齐，像是一场送别仪式

——它们仍是大明百姓

从圆形胎盘中剥落，方形的生活

相片般记录着悬梁刺股后的

赶考前夜……

奏折上光洁的气味，使眼帘跳动一下

◆金：金砖墁地

碎银演绎喜剧，城墙太高

笑声循着古柏攀援，但

我在时间交错中听到一声鸦鸣

铺墁，“磨丝对缝”

蚂蚁与小草只能在地下对饮

弹线赤裸地调试空气中的黄金部分

溅起的灰尘似乎翻过深谷

光亮自拥有皇族血统后，不再需要太医

这是百年前的剧目，每个频道都

反复直播，当我一脚踏进

如同，敲击他们拼凑的一生

◆水：望郎泾桥

长白荡的云彩是烧制出来的

飞鸟乃圣旨上的墨迹，随官船一起

择良辰吉日

沉默而躁动，水作为自己的人质

在狐疑，正确性

这年久失修的月光，一下子僵硬在堤岸

我可以站上去，跳几下

而她们揣测着金砖，是否会成为闪亮的刀

或者，洪水以及，长着眼睛的风

将鞋一样的船跑丢于田埂……

她们说：月光是水做成的瓷片，轻轻踩上去

每天都是一座望郎泾桥

◆我们一起醉

泥瓦工掸去紫禁城的皇族血统

一个阶级俯身爱上人类

金砖，大浪淘沙后的丝绸

薄薄的没落于历史，如同玻璃冷漠地

割断辫子，流出超标的酒精

如果我们一起醉了，谈论最多的

是窑址边吃草的山羊

我对它说：请把你的白云留下……

它坚硬的犄角改变方向，原来

时光就藏于此处

我拔起一根小草如同，手握竹签

扔进静默的眺望中

◆五行之行

古旧横梁被蛛网腌制，窑口冰冷

只装下黝黑的私情

但，五行仍俱全，水的灵魂

做成露珠，将天堂、人间包裹起来

土是最大的情怀，一次次回忆

已经干涩

但，爱仍在——

铁驳船的浓烟黑发般掉落

寂静漆黑一片，微风拂过如

默读易经，我古今通用的身影

该如何绊倒一场棋局留下的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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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的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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