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上学路
上世纪八十年代,第一次到码头铺,是跟在外公和母亲的身后去医院看生病的表弟,从闸口乡的古城村沿王家厂水库堤岸,到码头铺医院的。
后来上初中,没有想到成绩考到好,超过了乡中的分数线,直接考到了澧县七中,越过方石坪中学,到码头铺上学。
这是我第二次去码头铺,是父亲送我去的,走的路与第一次去的路有所不同,起点不一样,但大部分的路依然是沿溪沿河的羊肠小道,路的左右不是河沟,就是农田,或者山石。
周末的第一次回家,路还不是十分熟悉,羊肠小路又经常分路,我便约了同村的一个同学,跟在高年级同学的后面,一路尾随前行。
那时候,同一方向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行走,所以同行的人非常之多。刚开始,从码头铺到方石坪的路上,有码头铺莲花村的,有方石坪球山、陈河、双泉、烟家、杨家、岩门、古城、连鱼、金泉的学生。球山、陈河的同学先到家,便脱离了大队伍,之后便是方石坪及以远的同学继续前进。
七中座落在南山的半山腰,离码头铺街还有一两里的距离,从七中到方石坪的路上,要过两次涔水河(去码头铺街上的桥修通后,只需要过一次河),水浅的时候踩着鹅卵石,可以顺利的过河,而下雨涨水的时候,必须脱鞋打赤脚、卷裤脚。上岸后,走田埂,经过农田和村庄,涔水河千百年冲刷来的一块平地,是最好走的一段路,一直到方石坪,中间码头铺莲花村与方石坪球山村接壤的地方,被河水隔断,涔水河与大山碰撞,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水潭和巨大的漩涡后,在这里拐弯,半山腰处开凿出了一条约一里长的狭窄小路,仅能供一人通行,十分险要,每次过去都十分紧张,小心奕奕。加上水潭边上的人家养了一只凶恶的狗,总是吓得过往的人毛骨悚然,所以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过了这个水潭之后,进入方石坪地界,突然豁然开朗,方圆数里的坪在山区极为罕见,这也是方石坪名字的由来。我们从田野里穿过,春夏秋冬的美景和勤劳人民的生产场景,被我们一览无余,回家的心情也变得急迫起来。
到了方石坪后,双泉和烟家就在眼前,而金泉、杨家与连鱼的方向不一样,大家也会就此别过,各自朝回家的方向奔去。
我到了方石坪,从老粮库下来,又要涉水过河。这也是涔水河支流,从金泉方向流过来的,有时候也要脱鞋打赤脚,而且这个地方水流湍急,曾经也出了不少淹死人的情况,因此也是上学路上的拦路虎,凶神恶煞。
这个时候,往连鱼方向的学生越来越少,多的时候也只有四、五个人,少的时候只有两、三个人,后来国珍同学辍学了,就只剩下我和岩门的晓哥,而有时候晓哥会去方石坪他父亲的单位,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行。
通往连鱼村的路,沿着山下的小溪,常年晒不到阳光,十分阴森可怕,尤其是岩门和连鱼二队两个水塘边的湾湾,没有居住过一户人家,有些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也是无可奈何。后来,上了高中,我有了一个柏樟村的显清同学,俩个人便结伴上下学,一直到他转学到常德后才散伙。
上学期间,山里面终于开始大面积的动工修公路,最先修的是码头铺到方石坪这一段路,后面方石坪到王家厂也修通了,于是连鱼到方石坪也接着修通,行走的路便彻底舒服起来,改善了我们的出行条件。虽然只是铺煤碴子的毛毛路,也比以往要好很多。于是,从七中出校门,便可以通过码头铺的桥,在到街上上坡的地方分路,过煤碳湾、莲花村及球山村后面的大山,上一个大坡,再下一个大坡,便到了陈河村,然后便是方石坪。从方石坪到连鱼村路与先前的路完全不在一个方位,从对面的山脚边挖出来的一条麻砂谷路,下雨没有泥巴,晴天也很少有灰,比方石坪到码头铺的路要好走,而且一直是阳光照耀的地方,没有了以前的阴森可怕。
曾经,我们同学为了看茶花,从码头铺的煤炭湾上山,一路沿着山脊往方石坪方向走,到球山煤矿那个地方一个水库的地方下来,对我们山里人讲,竟然也有不一样的感觉。当然这种走法,也极少,也需要熟悉山路的同学带队才行,我记得也只有那么一次,应该是唯一的一次。
我们家后来在方石坪住过一段时间,我曾试着沿着涔水河河岸向码头铺行走,但却怎么也找不到路,应该是再也没有人走过,田间小路便长满了小草。
如今,时间过去了三十多年,家乡的路也发生了变化,大路铺了柏油,村路用水泥硬化,基本上达到组组通户户通,而且不少家庭也买了汽车,最差的也有摩托车,我以前要花一下午走的路,转瞬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