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听雨
不知从何时起,每逢下雨,又恰逢自己一人清闲在家,就会想起南宋词人蒋捷的《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每每此时,总是让我无限忧伤。不忍心听江面上,西风中,一只失群孤雁的阵阵哀鸣。不堪看到白发老人,独坐庐下,听阶前小雨滴滴到天亮。年龄长了,胆子小了,再不敢夜间无眠时听雨。白天听雨应该是无妨吧。
今晨醒来,慵懒地躺着,却找到了又是周末不用上班的借口,想赖在床上,在这美好的清晨听听雨,让心灵在雨中滋润得清澈和通透。
初听雨声,滴滴答答,飘飘洒洒。不久,雨声变得时高时低,时急时慢,时响时沉,时断时续。躺着,闭上眼,感受着窗外的一切。此时,哪里还有雨,分明是谁在轻击鼓面,不,又像是金鸣佩环。哦,那曼妙的声音的如叶在空中飞舞,如花落水面,轻微的又如月光轻洒•••••我的心时而激情澎湃,时而静谧低沉;我的思绪时而奔腾驰骋,时而低徊缠绵。声声雨,乱了思绪,扰了心情。
披衣坐起,隔窗听雨,雨声飘落。落在屋檐,落在窗台,落在雨篷,落在花丛,落在眼眸。我似乎看到了水珠正在葡萄叶上滚动,然后结成串串珍珠滚落,跌得活泼清脆,一地的欢笑。院中的夜来香和玫瑰花正在雨中眉目含情,诉说着被浸润的甜蜜。声声雨,传着喜悦,递着温情。
实在经不起窗外的诱惑,起身拉开一扇窗,倏地凉气袭来,那份湿润的清凉立即沁入心脾,润泽心灵。看着满园的碧绿做几个深呼吸,感觉满身的通透哦。再躺下,闭上眼,定定浮躁的心,静静地听雨。秋雨如织,声声入耳,我的思绪在雨中飘浮。是雨声吗?分明是一双纤纤玉脂在拨弄琴弦,细细切切,丝丝缕缕,声声将幽思传送,弹拨者时而低眉含羞,时而眉黛情锁,时而梨花带雨。那声音孤寂而飘渺•••••道道细雨,湿了情怀,润了心声。
端一杯清茗,看着升腾的氤氲听雨,秋雨如绵,连续不断。那雨声像少男少女的初恋,既羞羞答答,又甜蜜温暖。透过氤氲看到了滋生温情的长生殿,看到了翠竹环绕有泪有笑的潇湘馆,跳过厚重,是谁撑起一把碧伞,牵起衣袂飘飘的红衣女子翩翩而来?淡化了流年,挽住了春风。红了容颜,惹了心动。
听雨,在碧绿的秋色里,在静静的清晨里,在润湿的空气里,在纱帐低垂的卧室里。想着他,听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