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走陕北寻路遥
一次次回思路遥,我总难制止自己的内心的激动。《人生》和《平凡的世界》,是他留给世人最重要的作品,但他那部《早晨从中午开始》,我更认为是路遥文学长廊中令人血脉喷张的佳作。也深深地影响了我。
1992年,我正在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文学创作研究班学习,路遥的英年早逝震惊和促进了我和班上的同学们。尤其是我读了路遥《早晨从中午开始》这部作品后,感触良多,自然而然萌生出一个为路遥写一部传记的想法。
我跟路遥都拥有出身农村、家境贫寒的共同点,对于文学的执着也挺相似。但由于个人生计和社会经历的原因,这个想法一直推后了十多年。
2003年下半年,我再次重温路遥《早晨从中午开始》,心灵的震撼依然有增无减。当年12月至次年1月,我专程来到陕西省的西安、延安和榆林地区,拜会了路遥的师长、同事、好友以及他的胞弟“九娃”王天笑先生,对路遥的事迹进行了初步的采访。但由于2004年下半年去往美国,而且一待就是7年。对于《路遥传》的写作,便搁浅了。
2011年暑期,我从美国回来,专程到达路遥的故乡清涧县石咀驿镇王家堡村,参观了路遥纪念馆,以及拜谒了路遥的故居和他父母的墓地,遍访了路遥儿时的玩伴和近邻。同时又来到延安地区的延川县黑龙关乡郭家沟村,也就是路遥从8岁开始过继而来的大伯家,访问了路遥生活、工作过的每一个地方。
在分别遍拜访了路遥的百余名亲属、老师、同学、同事和朋友后,我感受到路遥在陕北人民心中的重大影响和地位,很多人更是以“我们的路遥”来怀念这位为了神圣写作事业而献身的著名作家。而对于路遥《早晨从中午开始》这部文学绝唱般的佳作,不同阶层的人们都反映,不仅读过,也是从这部书中进一步认识的路遥。
2011年金秋10月,我满载沉甸甸的收获回到北京,开始了对我个人的重头作品《路遥传》的创作长征。从那时起直到如今,我几乎天天都沉浸在《路遥传》的构思和各章节内容的撰写中。怀着对路遥的敬畏,我觉得自己必须寻求一条前所未有的写作思路和结构形式,来恰到好处地表现路遥这位十分罕见的,用生命写作而不幸早夭的伟大作家。我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徘徊状态,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认识水准和写作能力。我左冲右突,依然无法摆脱自己内心的惶惑,无法进入到从容自如进行写作的良好状态。
在自己陷入这样一种进出两难的处境中,我再次阅读路遥《早晨从中午开始》这部杰作,希望汲取更多有用的知识和勇气,来帮助自己完成这部传记作品的撰写。
书中那饱蘸人生热血和泪滴写成的滚烫字句再一次清晰地跳入眼帘:“忘掉曾经写过《人生》、忘掉得奖、忘掉荣誉、忘掉鲜花和红地毯。”“如同修行的教徒断绝红尘和温馨的家园,开始餐风饮露一步一磕向心目中的圣地走去……”路遥用他42岁的短暂一生,抒写了一个超越生命的传奇。
路遥在《早晨从中午开始》中还这样说过:“没有什么比我的工作更重要,我对自己生存的那片黄土地充满了宗教般的热爱。即使世界上有许多的天堂,我也深爱中国这片贫穷的土地,我要在那里不停的劳动,直至把自己最终埋葬在这片土地上。”
是的,只有深沉的爱恋和宗教般的虔诚,人才有可能从事并成就文学这种崇高而神圣的事业。
“当生命进入正午的时候,工作却要求我像早晨的太阳一般充满青春的朝气投身于其间……作家的劳动绝不仅仅是为了取悦当代,而更重要的是给历史一个深厚的交代。”
《早晨从中午开始》是路遥的一部随笔集,收入《早晨从中午开始》《路遥自传》等散文随笔。是倾听路遥、了解路遥,充分阅读《平凡的世界》《人生》的必读书。同时,这本书又将起到激励与鼓舞我最后完成《路遥传》创作的至关紧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