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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通往故乡的道路，都是乡愁的索引（组诗）

董书明董书明作品集

2023-08-25抒情散文董书明

立春日时间，在连夜批改作业本它订正了错别字，修改病句，更换日期或节气立春给出一年最好的成绩“从今天起，风再冷都叫春风了”“通往故乡的道路，都是乡愁的索引”驿梅花纯色白……

立春日

时间，在连夜批改作业本

它订正了错别字，修改病句，更换日期或节气立春

给出一年最好的成绩

“从今天起，风再冷都叫春风了”

“通往故乡的道路，都是乡愁的索引”

驿梅花纯色白地开。她们

以多取胜，折梅

寄远。不应空着手走

腊月里的村庄，在扳罾鱼虾

亲情。那些受疫情影响，滞留在外地的儿女

没能赶回家

吃上小年饭，让她心疼

唠叨不止

向后转

突然转过身来。发现乡愁，像条狗跟在后面

跟在后面、甩不开的故乡

是我曾经的村庄

拖着儿时下水洗澡的河流

道路、炊烟，一直都在身后

只有头疼脑热的时候

我才记起回过头

那些躲躲闪闪的乡音，长得

像个错别字

提心吊胆地站在家书里

一场雪将岁月的苦水

咽下肚子，急忙离开你我刚好都在现场的人间

乡下的柿子

秋天的柿子是故乡最耀眼的果实，如灯笼满枝

硬柿子也好，软柿子也罢

它们天生都有一副好的心肠

集体守在农历的高处

照亮人间的归途

年年，总有

一两枚无人认领的柿子

在寒枝上操碎了心思，提醒路过的村庄

少走一些弯路

雪夜

直到深夜，才降下鹅毛大雪。每一片雪花

都像苍天在微信中

对大地的评论或回复

打着手电筒，不停地盯着夜空看

仿佛“对方正在输入”

漫天的雪花

落到雪地的上面

像补写的字句和眉批

天地间藏起了道路

灯火，和城乡的界限

失去方向感

早起的鞋印，在出入村庄的途中步步惊心

喇叭花

仿佛是在对苍天喊话。要大声地喊出多少遍

人间才能听懂

——大地的呼声?

八月的牵牛花，爬上农业的墙头

再爬，似乎就能看到额尔齐斯河的浪头

一声声，在向谁诉苦？

连拍，数张喇叭花的照片

放进朋友圈里养着

让耳朵无限地接近忠言

村庄，一再忍让城市地割踞

剩下两手空空

想说的心思，“今早不小心，被喇叭花无意间

说漏了嘴”

后山上

腊月在寻找一节节的冬笋，或者新竹

把黄昏的帐篷

反复地支起

母亲挨个给园子里的小白菜

蒜苗的长势

萝卜地，浇上水

等一场雨后，采摘树上的蘑菇

从代销店买回蜡烛、鞭炮的父亲

走着夜路。我的小妹

在煤油灯下

做完寒假里的最后一道作业

站在新年的门坎前

村庄反复地犹豫

到底先抬左脚，还是右脚，才能一步

跨过年关

再想想

有必要蹲下身来，向蚂蚁交待几句

说些家长里短

牛羊、炊烟

半途杀出来的人贩子

说些地址

隔三岔五的丢失

说到疼心处

蚂蚁也会低着头听

（把故乡端上桌

用蛋糕刀切成数块

塞进各人的口袋）

人间，防守过于疏漏

必须请人代看故乡

相信蚂蚁，它们天生就是

——最后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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