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
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偶然翻阅一下,多少会泛起一些记忆的涟漪。有如2004年4月4日的那篇,记述下了这样的一个场面:“下午去植物园,游园的人摩肩接踵,男女老幼,一片欢腾。特别是老人和婴幼儿由监护人推着,都很高兴。一位老太太,估计是久卧不起,儿女们把她放在草坪上,下面垫一个气垫,老太太安静地躺着,带一个墨镜,不时地看看天空,看看行人,鼻子蠕动一下,似是呼吸新鲜空气,脸上露出满意、放松的神态。”
人间最美四月天。又是植物园,更是美的荟萃。何况巧遇上这样充满爱和温馨的场面,自然会记下来的。至今,一读到,脑海里立马浮现老人戴着墨镜怡然自得的模样。是的,这墨镜让一个“不方便”的弱者,找到了尊严和自信。镜片似是一堵“玻璃幕墙”。透过这堵“幕墙”,她感觉,既能看到外界的美好,而外界似乎看不到她的“困境”。让她放松、惬意。
原来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场合戴“墨镜”,是有着迥然不同的“解读”和感受的。在极端年代,正常人戴墨镜是“坏人”的形象符号;在改革开放初期,正常人戴墨镜被认为是炫酷、举止轻浮。而随着旅游文化的普及,戴墨镜是人们防风、防晒、防紫外线的常用户外装备。现代人戴墨镜,已经没有任何人在意你了。
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据元代刘祁所著的《归潜志》记载,衙门里的官员,为了使“过堂”的人无法通过他的眼神揣摩他的判决倾向,就戴上一幅有色眼镜,时称叆叇(aidai)。其镜片是用烟熏过的石英,俗称“烟水晶”制造的。有人据此推断墨镜可能最早源于古代中国。其实,现代意义上的墨镜,是工业化不断发展的产物。
自己也不能免俗。也时常备一幅墨镜。翻了一下旧照,好像第一张戴墨镜的照片,出现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也是在参加野外观摩活动时,随大流戴上的。但在一般检查工作中,时见有人也像元代刘祁所描述的那样,戴上墨镜,让人们感到威严和神秘莫测。但我心理上还是认为,非必要尽量不戴,保持心灵的窗口敞开着最好……。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加,随着“天渐渐黑了下来”要面临的孤独,倒是越来越依恋上墨镜了。以至于,墨镜与帽子、手机一起,成为每天行走、出行的“标配”。此时戴上墨镜,并没有拉风的感觉。多是为了挡风遮阳,避免“迎风淌眼泪”的尴尬;也是为了矫饰抹不去的沧桑。像当年在植物园里见到的那位老者一样,借着墨镜筑起一堵“玻璃幕墙”,似可以有尊严地微笑着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