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

出了一趟远门的姐

2023-08-26抒情散文张丽

我一直想有个姐，小时候看到同龄的伙伴都有姐带着、宠着、护着、陪着，我从头到脚都是羡慕。也只能是羡慕，除此之外，我只能当好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的姐。小学、初中各有一位脾气……

我一直想有个姐，小时候看到同龄的伙伴都有姐带着、宠着、护着、陪着，我从头到脚都是羡慕。也只能是羡慕，除此之外，我只能当好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的姐。

小学、初中各有一位脾气相投的同学，三十余年一直不近不远的联系着，算不上闺蜜却也知根知底，那些不能和家里人说的话会向他们倾诉和发泄。由于学识的不同、爱好不同以及对事物认知方面的偏差，总感觉没有那种心灵的高度默契。

自17岁那年置身一人在这座城市里读书、求学、流浪、奋战的我，看遍了世间冷暖以及人性之复杂，为求自保，既像老鼠般胆小、警觉，又像麦子般坚韧、刚毅。我用盔甲将自己紧紧护住，对任何人都心存戒备、设防，然后在自己的世界里，孤单但不寂寞，富足且充实。因为我喜欢读书和健身，这些让我获得极大的充实感。

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哪曾想会遇见她，她是那种让我倍感温暖和善意，想主动走进的人。她是一道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之前的我无拘无束，无所羁绊，喜欢独来独往，那些不了解我的人曾经用“桀骜不驯、冷若冰霜”来形容我，无所谓，反正我和他们也不想有瓜葛。她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破坏了我的原则，让我毫不设防。我不再是从前那个我了。

李银河说过，“灵魂投契的友情是人生之大幸运，质量高的友情可以带来超过亲情的温暖感”，我从她那里就能获得温暖感。

在我看来，她善良、温暖，值得被人喜欢和珍惜。一眼万年，于我而言，可能就是她了。总之，她是隔着屏幕能影响我心情的那个人。我只是希望她好，如同希望自己家人般希望她余生每天都能过得开心、快乐。

她年长我几岁，学历高，在一些事情的见解上有着独特之处。学识、阅历、经验都在我之上，想必这也是她吸引我的原因之一。另外，我们拥有相同的兴趣、爱好，生日相差十天，小时候左眉都曾受过伤。和她相识不过一年，却像认识了很久，她可能是我在茫茫人海中灵魂认出的那个人，她也是住进我心里的那个人。

和她在一起，即使一句话不说，呆一天也不会厌烦。有时给她发信息，未及时回复，我会各种担心。看到她的信息时，我又会笑得像个孩子，那种发自内心且情不自禁的傻笑。当然，有时她发我信息给我，我故意不回，她也会担心。

我说，我一直想有个姐，你做我姐吧。

她说，好呀，我也一直希望有个妹妹。

我知道，她是独生女。

于是我们达成共识。此后，我有了姐，她有了妹，我们以姐妹相称。不仅是姐妹，还是闺蜜、知己。我原本以为人们口中的闺蜜和我无关，从未想过今生还会遇到。

无论别人怎么看她、说她，无论她之前做过什么，她对我好，把我当妹妹、闺蜜、知己就够了。

她为我买各种包、衣服、护肤品；带我去做护肤、泡温泉、吃饭；疫情期间，我比她提前感染了新冠，她夜里11点为我送药；她还要带我去海边抓贝壳、螃蟹。此前，很少有人为我买这些，也很少有人能为我做到这样。从小铭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我深深记着她对我点点滴滴的好。

我说，有姐真好。

她说，好不容易有个妹妹，不得好好疼呀。

如今，她受同学牵连，两个月之前被迫出了一趟远门，我只当她出了一趟远门。至于何时能回来，目前不好说。临走那天我因有事没能陪她，也想着不会有事很快就能见面。但直至今天，一切还是未知。唯一知道的是她平安，一切尚好，也只能是尚好。

在那里，不能带手机，不能打电话，不能随意离开指定的地方。听说，那里条件不好。爱干净、每日必洗澡、生活讲究的她在那个条件有限的地方如何度过？况且她那么怕热，这个炎夏她如何受得了？我问过别人，那里没有空调。

自她出远门后，闲暇之余的我，满脑子都是她。她与我虽无血缘，却比有血缘更让我牵挂。

为此，我每天都会记下与她有关的点点滴滴，仿佛在与她对话；我会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看到她发给我的文字，会暗自傻笑；会去相册里看她的照片。

她之前对我说过，如果不开心时就想想她。可如今再想她时，心会隐隐作痛。

现在，她在那里，我却无能为力。我终于体会到一介草民的无助、无力、无可奈何。等待的日子是一种煎熬，况且还是没有具体时间的等待。

尽管她对我撒过谎，但我相信，那也是善意的谎言吧，我尝试着从她的角度理解她。出于尊重和做人的原则，她的私事我很少过问，很多事都是近期听别人说的。至于这些，不能怪她没告诉我，如果我不问，她又何必主动说呢？

我坚信她很快会回来。我每天都在盼着、等着、祈祷着。当我看到她之前养的那些花草时，会想象她侍弄它们的样子，必是一脸虔诚、小心翼翼。修剪疯长的昙花，捡起发财树落下的黄叶，拔去君子兰旁边的杂草；想象她蹲下来为虎尾兰浇水的样子；想象她看到满屋子郁郁葱葱的绿植一脸微笑的样子……

那天突然发现其中一盆君子兰开花了，花苞羞赧的样子若出水芙蓉，含笑拂面，宛若我眼中的她。我大喜，若她在，我会马上拍照与她分享。

我一直相信因果，和她相识应该是前世有缘注定今生相见。可她那么善良，为何会被卷入这个漩涡呢？唯一的解释，这是她应该历的劫、过的坎。或许历经此劫之后，她会活得更加洒脱通透，可我却越来越糊涂，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再说吧。

无论以后她会不会给我一个解释，我都会跟着感觉走。愚也好，痴也罢，一切顺其自然。我只管善良，老天自会衡量。此时此刻，只希望她一切都好。

最近几天我一直在听《为你祈祷》，里面的一句歌词非常好，每次听到这里都会想到她。“我用一生一世为你祈祷，祈祷你的身边没有烦恼，愿你过得比我更好”。这也是我想对她说的话。

之前我还告诉过她，若干年后，如果我尚在，且身体允许，会陪着她、照顾她。因为她年长于我，因为她是我姐，因为她对我好，因为我说过一直都在。只要她不离，我便不弃。

我多么希望某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听见那个熟悉且让我朝思暮想的声音：喂，是我，你在干嘛呢？

我一直告诉自己，她只不过出了一趟远门，很快会回来。是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