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很幸运能够和崔姐相遇相知,她在生活中导人向善,在工作中引人上进。在我看来,她就像兰花,知性优雅,携带着淡淡的清香,在文字的海洋里沉潜深耕。无论身处何种境地,她总是用平淡温润的笔调,独守一方静好,把自己站成了世间最美的风景。
崔姐,大名崔海昀。初识她时,她已是临汾广播电视台一名资深编辑。我去编辑部报到前,点点爸还特意指着报纸上她的名字很郑重地介绍说:“这个姐,写得一手好文章!”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不但写得一手好文章,还是一位心地善良得连一丁点坏念头都没有的好人。
印象中,我的第一次外采就是崔姐和我一起完成的。那次,我们采访的是一位世界健美操冠军。第一次面对采访对象,我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崔姐见状,不动声色的接过话题,开始引导对方展开访谈,我在一旁飞快地记录,才使得采访得以顺利进行。采访结束后,由我主笔写第一稿。当时我突发奇想,用人物独白的方式来描述每一个采访对象。稿子写完交给崔姐审,她沉呤一下,没吭声,转身把自己关进一个小办公室里,再出来,稿子的结构布局全变了样,就像是一个原本眉目不清的形象忽然变得清晰立体起来一样,通篇读来只觉语言清丽,逻辑清晰。后来,稿子在报纸上专版刊出,我的名字赫然在作者之列,让我颇为脸红了许久。
后来的日子里,我和崔姐又无数次上山下乡,结伴采访。因此而拥有了很多只属于我俩的美好记忆——
去汾西时,车子行驶在坡陡弯急的山路上,她晕得天旋地转瘫在后座起不来,我却满眼新奇地看着半山腰悬挂的云彩喊了一路:太美了!让吐得七荤八素的她好气又好笑;
去襄汾贾朱采访面塑艺人后,车子好不容易从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一路颠簸到县城,却发现她把采访本落在贾朱了,只好又一路颠回去,让我把她偶然的粗心挂在嘴上吐槽了好久;
我们还曾在采访途中,偶遇到一大片牡丹花田,留恋忘返;
我父亲重病的那些日子,还是她,看我接了电话慌慌张张往出跑,就追出来,不由分说往我手里塞钱:她老担心我在医院钱不够用,心里作难;
我在《山西日报》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崔姐给我的邮箱。她建议我说:“你的作品适合这个版面选刊。”后来,我果然在省报上发表了很多文章,年底的时候,我把她和我收到的稿费单都撂在一起,再用手指搓开,像扇子一样捏在指间,开心地冲她“炫耀”,她笑嗔:“这个傻妹妹!”
她优秀,她希望我这个傻妹妹能跟她一起优秀。而在这个世上,为我着想,一心对我好的人,除了亲人外,并不多,好不容易遇见了,我知道,她值得我用一生去深交。
再后来,因为她,我又结交了好几位想起就温暖的朋友,她的人格魅力,将我们聚拢在一起,我们成立了“姐妹书香群”,每周都由她布置“作业”,大家一起在群里背诗。比如《春江花月夜》,那么长,大家好不容易背会了,又忘了,顾不得沮丧,赶紧复习一下,再背。因为时不时地会“被考”。还有“两人对酌山花开”,“雨里鸡鸣一两家”“青杏园林煮酒香”……每一句细品都那么美。她说,我们就是要用美丽的诗句来滋养我们的心灵,让我们平凡的生活富有诗情画意,丰富多彩。
对于平日喜欢码字的我,她更是要求严了几分。有一次,我写了一篇散文《去襄汾吃油粉饭》,第一时间发给她看。她立刻便提出意见,说结尾太仓促了,有点虎头蛇尾,可以把立意再升华一下。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都会问我:“稿子改了吗?”直到我又认真续写了结尾,她才点头以示过关。
还有一次,她“逼”我参加一个关于茅台酒的征文大赛。真的是“逼”,我本来是不想写的,因为我不会喝酒,一点创作的感觉都没有。可她不行,天天跟黄世仁逼债一样催,甚至“骗”我,把征文活动截止日期提前了一个多月。当然,她也点拨我,“记得吗?有一年我过生日,我们一起在果园凉亭里吃饭,喝红酒了……”“你不会喝酒,你身边人总有人会吧?”就这样,在她喋喋不休的不断启发下,我终于灵感乍现,创作出了散文《酒忆诗情谁与共》,不但刊登在《山西日报》上,还在征文中获了个小奖。至于崔姐,“骗”我把稿子写完后,她才正式拉开创作架式。后来,她的散文《对酌》在那次征文活动中力拔头筹,我们姐妹俩一起站在了领奖台上,特别开心。
格里高利·大卫·罗伯兹说过一句话,我觉得用来形容崔姐之于我,特别恰当。他说:“命运早晚会让我们和某些人相遇,一个接一个,而那些人让我们知道,我们可以让自己,以及不该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曾经有几年,崔姐的生活可谓是惊涛骇浪,阴霾满天。在生活的风雨里,她说:“只要前面有一丁点地方,我也要踏进半只脚,挣扎向前。”那些悲伤的日子里,我们天天陪在崔姐身边,她说:“放心吧!我不会允许自己抑郁,更不会放弃生活。这个家,我来撑!”
果然,她的要强,她的担当,她的优秀都让人刮目相看,赞叹不已。看看她几年来的收获——
在家乡襄汾县大邓乡,成功举办了自己的作品研讨会;完成了的系列散文《崇山行记》的创作,并发表在了2021年第一期《娘子关》杂志上;她创作的广播剧《果树岭的秋天》不但登上“学习强国”,还获得临汾市的“五个一”工程奖;同时,还经常背起背包下乡采访,感受时代的脉搏,记录社会的变革……
当然,以前被生活“宠惯”了的她,也有小女人“不着调”的时候。比如,下雨天开车,本来是想开雨刷器,结果一边喷水一边刷,自己手忙脚乱不会处理,只好一直“连喷带刷”到单位,水差点喷干了;再比如有一天上班,一来就说车碰了,我问被碰的人没事吧?她答:“被碰的倒是没吭声!”后来才知道,她碰的是根电线杆子,逗得大家一起大笑。那年她独自开车回大邓开作品研讨会,眼看快到了,不会看油表的她,把车开得一丁点油都没了。她倒好,车停在路边,把钥匙潇洒地扔给发小好友,自己若无其事地上台讲话,害得好友忙活了一上午,还错过了她的精彩演讲。
春日,她趁周末一个人驱车泡温泉,游泳,再一个人撑着伞,冒着霏霏细雨,在荷花园的古建筑群里逛了很久。她说,当年,景区刚建起时,她和爱人常常一起来这里玩。这次故地重游,找到了一种生命中的淡定和从容……
藏不住的崩溃是伤痕,藏起来的崩溃才是勋章。往日的苦涩,终于结出了甜美的果实。做为好友,这几年,风风雨雨,我们一路陪她走来,她的悲伤,我们和她一起经历,她的努力,我们也在亲眼见证。充溢我们内心的并不是伤感,而是感动,感动于她对生活始终如一的真诚。苦难赋予她一种奋发向上的力量,这种力量,只有在这样经历,如此心性的她才有资格拥有。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一如崔姐的心,净质无华。历经沧桑后,仍然热忱和笃定,拼尽全力后,依然平静与淡然。如今的她,不为俗尘所扰,热爱生活,不论外在的物质世界如何变化,仍坚守一方静土,潜心创作,时不时还会约好友一起烹茶,背诗,或者独自听风,看雨。
窗外,温柔澄净的天空中净是春天幸福的颜色。而远方,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她,也在等着同样热爱生活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