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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深山寻幽

2020-09-24叙事散文若荷
深山寻幽若荷那日,因为天气炎热,我盼望自己能够坐在有树有风有水的地方写作,有一个蒙古包样的简单草棚就行。在故乡的大山深处,如今这样的草棚到处可寻,有的还起着好听的名字,某某度假村等。我希望有一瞥树荫让我一头钻入,像罩进一个绿意盎然的自然屏障

深山寻幽若荷
那日,因为天气炎热,我盼望自己能够坐在有树有风有水的地方写作,有一个蒙古包样的简单草棚就行。在故乡的大山深处,如今这样的草棚到处可寻,有的还起着好听的名字,某某度假村等。我希望有一瞥树荫让我一头钻入,像罩进一个绿意盎然的自然屏障之中,那么安闲,那个僻静;我期待有一股山泉,在我双手双脚热得无处安放之时,伸向那些溅起的水花中间,撩起久已失落的笑声。
  在落笔之初,我不得不写一位前辈作家,我羡慕他每周都要去山里一次,其规律是下午从家里出行,晚上抵达山脚住下,第二天再登山前行,这一去,就是几天。在那里,他并不孤独,同时还携着他的老伴。大山激发了他的写作欲望,山泉汇聚成笔下的文字。有许多令他得意的作品,就是在这样的山中作成。如果有一天你面对的是他,那他对你的讲述,会比我廖廖数语精彩的多。
  现在,我已经坐在车上,效仿老前辈的样子,驶在通往蒙山山脉的一条公路之上。只是季节已经有些晚了,炎炎夏日早已过去,秋高气爽,节气也已逼近中秋。两边的树木密集地生长,绿意浓得不由我张大鼻孔去深呼吸。这些树木每一株都叶子宽厚生长茂盛,经过春华秋雨的灌溉,此刻的它们,也已经到了春华秋实的时候。挺立的钻天杨好像是它们的卫士,整齐地排列在这些果树的外环,掩蔽着这一片片的树木之海。
  它们是这个地球上的生命之树,是所有生命的象征,它代表了赋予生命的宇宙,宇宙也因它而获得新生。如若你站在这浩荡的绿野面前,甚至你也会几乎惊讶在这广袤的天地之间,在人类与种种物质之间,还存在着这样一个奇异的森林的王国。它除了给我们提供甘饴的果实之外,获得人类对它是深切的钟爱,它还为人类带来充沛的清新水质和氧气,遥望这片茫茫林海,你会发现它们真的不亚于一座新鲜空气的加工厂。
  我们在黄昏来临之前抵达一个饭庄,在这里有着几个客房,于是我们住下。说是客房,其实就是四面支撑着圆木柱子的团瓢,七十年代曾有很多老百姓家住过,当年躲地震时,我家也自己建过一个,但不如这个好,除了四角的立柱,四周并不砌墙,而是用铝合金透明玻璃窗代替,门也是同样的材料,是日本建筑式的推拉门。趁他去订饭菜,我拉开门钻了进去,地板很干净,铺的是姜黄色的地板砖,在淡淡的光线下,色调更加显得有些暖,有种想去依靠的感觉。低低地坐下来,望上看,天棚是用竹席撑起的,特别像蒙古包的圆顶。
  虽然近在傍晚,但光线并不太暗,拉开的日光灯并起不到照亮的作用。面对明亮的窗户,我从包里拿出一本席慕蓉的书来读。书名叫《透明的哀伤》,婉约的心绪,文章精致而美,意欲品读作者的情怀,这时候,我耳边出现了涛声,夹杂着一些无拘无束的欢笑。我从低矮的窗口看去,原来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正有一股宽约十几米宽的水流,像绸缎一般相互缠结着,从缓缓高起的山头卷了下来,然后舒展开来,形成一个河面向远方流淌而去。那轰轰的涛声,便是这水流激起的声响。
  我不由放下书本,起身小心翼翼地跨出门去,久住城里,早已不习惯走脚下的鹅卵石了。我翘着脚,走向水边,想找一个大石块坐下来。任何一块石头,此时仿佛都成了圆的,不容我在上面端庄地坐稳,只好在那水边呆立着,看别人在里面打水仗,洗盥头脸及手脚。有些胆大泼辣的,竟把自己连人带衣都泡进水里,尽情拨动着水面的浪花,逗着它们,与它们嬉戏。水流划过手指的感觉,一定很好,是一种特别的享受。
  如果不是有病,我不会束手面对这一河的景色,而不能扑进它的怀抱之中。看那穿着大红衣服的女子,还有着白衬衫的少年在里面嬉戏得自由自在,我忍不住把脚伸向水里,刚探下去,他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他喊不要下水,你病着呢!为什么只有病着,我才有闲暇来这里游玩?而且还没有机会把肌肤浸到水里,亲自体验那绸缎般软而透明的水流呢?我有些失望,却不屈服,仍是把脚伸了下去,狠狠地在水里搅了几下,然后是整个人站在水里了。水有些凉,立秋才过去不久,这才几天,水就有些沁凉了,这是山里的水,只有山泉才会有这样的水质,这样的冰骨雪肌。
  真的是来迟了,如果是在夏天,感受这激旋的山溪,感受山溪之后万重的山峦,该是怎样的享受?
  并没真的敢在水里泡多久,我复又回到岸上,在那个草棚里坐下,抬头望远山的颜色,略显一些青蓝,凝重如女子的眉,有些清秀,有些朦胧又有些寂然与静美。我想今晚,我们真的就在这样的地方渡过一晚?我检查了一遍门窗,发现它们并不太结实,拉开紧挨着的另一扇内门套间,这才如同进了客房,里面的空间原来是很宽敞的,有软的沙发和干净的床铺,所谓农家旅馆,也就是这样的吧?
  我正在思忖,听见有声音响。悉悉索索的声音,很轻。等我出来,发现外间的竹棚中间已经摆上一只方桌,桌子上摆了三套碗具,三双竹筷。我的那本席慕蓉的书被挪到窗前的一个叫板凳上,并且张开了里面的内容,我一下看到这样一行字:“船在海上慢慢地走着,在广阔的海洋上……但是,我才明白,所有的欢乐和自由都必须要有一个据点,要有一个岛在心里,在扬帆出发的时候,知道自己可以回来……”
  我环顾四周,果然是山深不见高处,只能看出缓缓的山势,并不能看到更远的山头,遮住眼前的除了巨石,还有数不清的树木,大树树龄足有千年的光景,小树只有腕粗。什么也顾不得了,我面向山野,在心里默默呼喊:大山,我已经回来,我不再飘泊,心也不再流浪,我从这里的山脚下普通的小村里走出,多少年后的这次回来,是否说明我还在爱它?它是我心灵的岛屿,是我在人群拥挤的城市里恬静的家乡,是我忘不掉舍不了的包容的故友!
  就这样想着,天是真的暗了下来,我才回到竹棚,席地而坐,把书平放在膝盖上,只是不去读它,它陪着我就够了。隐约中,一只小动物跳到了窗台上,我使劲去看,发现是一只蟾蜍,它在我的注目中足待了好几秒钟,然后又跳到窗下的石子路上去了。石子路是由鹅卵石铺成的,斑驳的自然花纹就像为它专门制作的弥彩服,把这只拳头大的蟾蜍就这样掩蔽起来,我只看它见跳了几下,然后一闪,就再也看不到了。
  我想起一个逝去的朋友,如果她还活着,那我一定会邀上她,也带上这样几本书,也坐在这样一个简陋的竹棚里,在这寂静的山中夜晚里,在秋天挂满果实的大树边,依靠在一只小小的木桌上,让自己返璞归真一般,虔诚地面向山峦,如果有文思涌现出来,那样更好,就着这样一个小小的天地,我们以地为席在灯下写作,或谈古论今。更甚至,枕着大山广阔的胸怀而眠,涛声惊醒不了我们,蝉鸣也惊醒不了我们,只有山风可以将我们拂醒,如自然之神给我们的亲吻,略含羞涩,声轻而柔,那是多么惬意的时刻!
  听着外面哗哗的水声,我只感觉遗憾看不见山色,苇说,走,我们开车去路上兜会儿风。于是,我跟着他上车,当车灯一打开,我发现一个惊人的场面:我们如同把车开进了一个时光隧道,不断地有天外物质向我们急驰而来。原来那些“物质”竟是飞蛾,在强烈的灯光刺目下,飞蛾简直就是在横冲直撞,如同凤凰涅槃前的赴死一般。我吓得赶忙把车窗摇了上来,生怕飞蛾误撞进车内致残生命。在水土气候适益的山里,昆虫成了这里最自由的群类,在夜幕的掩护下,突然成群的飞蛾也许是在找地方产卵。
  这是多么可怕的前仆后继!我大喊停车,不能再开了,再开这飞蛾不知死伤多少。我们把车拐向路边,迅速息了火,逃也似地小跑回到“宾馆”,由于山路的颠簸,我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忙端起茶杯以镇压,稍息后,闭目回忆刚才的惊心的一幕。这期间电话响起,有新的事务要他去应付。菜上来,全是平日里我喜欢吃的菜,浑素搭配,色香味俱全。有柴火煨鸡,有炸河鱼,炸薄荷,有清炒土豆丝,有凉拌地瓜叶……可是,我累了,除了咳嗽,什么也吃不下。
  
   [ 本帖最后由 若荷 于 2010-9-1 10:3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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