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上的读书人
昨天在北京地铁上,有幸看到一幅我好久不见的画面,瞬间让我让心绪难平,忍不住掏出手机,悄悄把它拍下来。把这美丽的一瞬,永远留存在我的手机里,作为我北京之旅中的一朵浪花,永久纪念。
一位中年人,右肩上挎着一个蓝色的公文包,背靠在地铁车厢的一根立柱上,左手握着一本书,认真的在阅读。
发现这一幕的那一刻,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难于想象,在这么嘈杂的车厢里,怎么能够安静的,旁若无人的读书呢?
他的举动好像有点不合时宜。满车厢的人也都在忙忙碌碌的翻看手机,有的在刷抖音,有的在看美篇,有的在微信聊天,有的在热火朝天的打游戏。唯独他,在专心的读书。难道他不会玩儿手机吗?
还是他一下子被书中的情节吸引,坐上地铁,也停不下来,真是一个书虫。
他的样子很普通,中等个子,短平头,眉头紧锁,戴着一副近视镜,上身穿短袖体恤衫,下身穿浅色休闲裤。他的长相更像一名科研人员,要不是他拿着那本书,很难发现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是的,他就是从清华那一站上车的,难道他是清华园里的理工科教授,是不是他正在研究一个什么课题,在赶时间,收集灵感,查找资料,研究学习呢?
忽然,一幅画面在我眼前闪现,课堂上我常常跟学生讲《移动的黑板》的故事。当年科学家安培在研究一个问题,他急于弄清一个关系,要进行演算。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块黑板,他赶紧凑过去,在上面写起来。他的思路在飞驰,黑板也越跑越快,他跟着的脚步也越来越快。最后才发现,那是一辆马车的车棚,他最终还是没能赶上马车的速度,筋疲力竭的落了下来。
车这时也顿了一下,他调整一下姿势,是不是要停下来读书。车速再一次平稳,他又一次打开书本,还是老样子开始看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一次,我俩的距离更近了一步,我终于看清他那本书的名字,是一本《2019年中国女性文学作品选》。他是一个文学系教授?还是一个文化学者?
他年轻时候一定是一个文学青年,他也一定有很多女性文学作品吧。
我的眼前忽然闪现出新月诗人徐志摩的样子。当年,他到欧洲去留学,在远洋轮船上读但丁、莎士比亚、雨果的作品。闲暇间,他听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立马在轮船上给他远在美国姐夫写信,让他给自己邮寄一本相对论的书。是他,一个灵动十足,意象丰满的诗人,也是中国当时最早读相对论的第一人。他的《再别康桥》、《沙扬娜拉》等诗里,真有相对论的影子。
这个读书人,是要准备写女性文学作品的评论,还是自己要创作一部女性文学作品,还是在备课,准备做一个课题。他那专注的样子,只有沉浸其中,否则又怎么会那样的惜时如金,在地铁车厢里读书学习呢?
我也有出门带书的习惯,年轻时,还敢拿出来,随手翻看几页。这些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没有勇气拿出书来。我也不时有这样的想法,大家都在忙着玩看手机,谁会关注一个陌生人是读书,还是看手机呢?何况你的干什么,又关别人什么事儿呢?
想到这些,我抬头看看他。他还是在读他的书,他的眼睛里好像只有他的那本书。我的内心一下子对这个读书人产生深深的敬佩之情,为他特立独行的举止点一个大大的赞。
其实大可不必去猜测他的身份,读不读书跟他的身份能有什么关系呢?就是他读书的样子,足够折射出他无比强大的内心,足够引起我,和我们这个社会去反思和学习。即便他不是什么专家学者,就是一个普通的阅读者,他在闹市中那精心读书的样子,不也值得身处喧嚣的我们去提倡,去学习吗?
互联网带给我们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便捷和变化,但随即而来的是给这个社会带来的许多负面影响。
今天上午又坐地铁,听到两个要好的朋友聊天。一个说,“你的腿这是怎么了”?我寻声看去,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腿上有大大的一块儿淤青。对方有几分难为情,苦笑着说:“那天玩手机,一不小心给撞的。”现在教育届流行一句话,说你想让一个孩子学业成功,就是不让他玩儿手机,你想毁了一个孩子,给一部手机就够了。
这虽然是一句半真半假半幽默的调侃话,但其中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就是一部手机几乎替代了生活中所有的东西,成为对人类影响最大的一件东西。
古人常说玩物丧志,空谈误国,其实现在很多年轻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真的让人担忧。
任何事情都是适可而止,身处互联网时代,我们的一举一动,几乎能立马让全世界人知道,这同时也让人人的心情更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诱惑和困扰。
在未来有一天,我若真能像那个专注的读书人那样自我,不受别人影响,到那时候一定是一个新自我的诞生。
半天游颐和园,才知道风光山水国华天宝的鬼魅
半天看圆明园,才明白衰败残破难于回首的屈辱
遇见地铁上那个读书人,我自愧不如,暗下决心,在未来把刷抖音,玩手机的时间多用到读书学习上,是我这次北京之旅的最大收获。(北京五日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