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
一个青年,叫铎新,大学毕业踏入社会已八年。他有个习惯,就是每晚上喜欢一个人在永城最繁华的大道-和平路散步。不管下班多晚,他一定会走上一圈。他记得和平路上的每一条穿过的街道、小巷,甚至道路两旁上千家店铺的每一家店的大概位置,就像走在老家村里的街道上,街头是卖豆腐的赵婶和杨桑蚕的李姐家,第十一家是养牛的三大爷,屋旁是单身汉二大叔家那样。不过此时的街道灯红酒绿、灯火辉煌,找不到一点儿儿时的蒙蒙地月光照着乡间小路的静谧。
他回想起老家的夏夜。当走在乡间的土路上,会听到路边杂草地里昆虫们在鸣叫,这是雄性昆虫们在争鸣着寻找伴侣。当有人经过时立刻停止了鸣叫,当然也有太投入的,当意识到其他同伴停止鸣叫,慢半拍也跟着停止了鸣叫,这是多么安静的场景啊。
一日,铎新加班到很晚,带着一身的疲惫走在大街上。一整天忙碌的工作让脑袋似乎停止运转,无意识地漫步。在经过华侨大酒店附近时,突然出现了一条漆黑的巷道,‘’怎么这里会冒出一条巷道来?‘’疲惫的身心瞬间起了一个激灵,看了许久,带着莫名其妙的好奇感走了进去。
走了好久,两侧是围墙,感觉这条巷道一直走不到底,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一条土路上,他回头望了望城市洒在街道上的余光,不知哪来的动力驱使,继续往前摸索。
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两排整齐大树,月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土路上斑驳陆离,似乎一下子将他拉回了家乡的土路上。再往前走似乎闻到了麦田的味道,没成想,走过这段路真的出现了一望无际的麦田。“永城也算大城市,这么繁华的地段怎么会有乡村,有这么一大片麦田?”铎新反问着自己。
突然,空中出现了漂亮的烟花,那是不远地一个村子的方向,村子里人头攒动,非常热闹,铎新好久没看到烟花了,他边看烟花,心里感觉到以前老家过春节,感叹道:“好美呀!”不经意得朝村子走去。
铎新走到村口问一个年轻人在庆祝什么节日,年轻人错愕的答道:“我们族的纳咋节。”反问道:“你是从哪儿来的,没见过你?”“永城呀”铎新指向过来的位置。年轻人似乎没听说过,问身边的长辈,“大伯,永城在哪?”长辈笑着说:“在咱们国家的东南方向,距离咱们这有几千里路吧!”
听后,铎新和年轻人都是一惊。铎新解释道:“怎么可能呢?我刚从永城走过来,也才3、4里路的样子吧!‘’,掏出手机查定位时,发现手机已经打不开了!
旁边的一群人笑起来。称大伯的那位老者解释道:“我们村这一旮旯都是磁山,受磁力影响,这里的手机、电视等跟电子有关系的产品都不能用!”
铎新心里一惊,不会来到鬼村了吧,没多想就按照原路撒腿就跑,背后似乎听到村里的人在喊话,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好在他们没跟来。当跑到树林小路时,村里的叫喊声已经听不到了!铎新心里才从惊吓中慢慢走出来。
为了尽快摆脱这噩梦,铎新跑了好久,身体已经支撑不动了,不知道是惊吓还是身体实在受不了,额头豆大的汗珠子滚下来,但还是不能大意,跑不动就用走,丝毫不敢耽搁,生怕那群鬼追过来。
“不对呀,这树林小道怎么还没走出去”,约摸那前方快到街道了,应该有亮光的,此时小道的尽头却是走不完的树林。铎新走了几个来回还是在原地打转。玛德,干脆爬到山上看看吧!
当铎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附近的山上,借着月光看到森林尽头依然是望不见尽头的森林。周围这里山连着山,中间是山谷,山谷里就那一个村庄,周围是一片片的麦田。他试着打开手机,仍然开不了机!
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觉吧,索性在山顶上睡一觉,明天将会好起来。一身的疲惫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找了一块可以平躺的大石头上,一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当铎新醒来时,他确实还在山上,那村子、森林、麦田依旧在那里。他重重的拍了自己两个耳光,发现自己是真的存在现实中。
没有选择,肚子在咕咕咕的叫着,铎新大着胆子走进村里。刚好碰到晚上的老者在挑水,浇灌自己家的菜园地。
这时老者也看到了铎新。茫然的问道:“你昨晚跑什么?我们猜想你是被矿老板拐进来的劳力,担心你再被抓走。”铎新把昨晚上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多遍。
老者才从怀疑中走出来,将信将疑的说:“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小说里也不敢这么写。”
老者带着解释的口气说:“我们这里环绕磁山,受到磁场的影响,通信设备架设不过来,交通道路也没铺过来,你要走出大山,大概就要走几个月。”
铎新感觉又到梦里了!这时不争气的肚子又叫了起来。“大伯,附近有超市吗?想买点吃的。”铎新不自觉的看了看手机,摸了摸口袋,脸上瞬间红了起来。
大伯看出铎新的尴尬,拉着他的手说:“你跟我把这片菜园浇完,一会儿到我家吃吧‘’。铎新无奈地答应下来。
在路上,铎新才看清这个村子。村子有上百户人家,错落有致,每家每户清晨炊烟袅袅,充满着烟火气息。听老者介绍,这个村子因产磁石得名磁村。但被十万群山包围着,来过几个开采矿石的老板,摆摆手就走了,到现在村子一直与世隔绝。
村里听说来了个上过大学的外地人,每家每户都想请铎新到家里做客,将家中最好的食物款待客人。
一个月过去了,铎新每天都会到树林的土路上走走,可依然没有奇迹发生。一天,头发花白的村长找到铎新,说:“村里的唯一小学老师做月子,请铎新帮忙代几天课,刚好学校有间办公室,可以加张床改成宿舍,每家每户轮流送饭。”
这一代课就是几个月,村长笑呵呵的走过来,问小铎年龄。铎新明白村长的意思,“今年刚好30岁!”
“村里人结婚都是比较早的,18岁就订婚了,20岁不到就结婚。”村长看铎新没有反对的意思,接着说:“我们村有个25岁的姑娘一直没合适的,长相没问题,村子里介绍的对象一个没看上,改天你到他家瞅瞅,不合适就算了。”
铎新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一直沉默着。在村长的软磨硬泡下,铎新不得已答应下来。
第二日清晨,村长带着铎新走到门前种满山茶花的一户人家,村长说:“就是这家了。”在农村,家禽家畜都是必需的,每经过一户人家,闻一下味道,就知道这家养的家禽家畜。当踏进院门,看到家里收拾的非常整洁。村长在院子里大喊:“小梅她娘,人来了!”
这时一个农妇拉着一个年轻姑娘从堂屋走了出来。村长跟农妇嘀咕:“年轻人有话题,让她们自己聊吧。”就这样他们两个人呆了一个上午,相互对视了几眼,终究没有勇气没有说上一句话。
后来,铎新跟这个姑娘结了婚,有了一个家。三年后他们的娃出生了。但铎新每天教完书,总会到村子那片森林走走。
在磁村的第8个年头。一天晚上,铎新从睡梦中突然惊醒,跑到村口,经过那片麦田,走过那条森林土路,他看到了曾经的那条街道,有了光照了进来。铎新丝毫没有犹豫迈了过去。
清晨,一名警察叫醒了,倚靠在一面墙上睡着了的人,铎新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长梦。不过,他的梦境太真实,以至于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20年后,铎新阴差阳错成为了华侨大酒店的总经理。在视察永城分部时,他再次想起了那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