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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乡情

2020-09-24叙事散文王九峰

乡情(修改稿)王九峰“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唐人贺之章的这首小诗,千百年来拨动着无数个去乡游子的心弦。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少小别家离井,谋生四方,待鬓斑赋归,这诗律便适时从心泉流出,使身心不由得打
乡情(修改稿)
王九峰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唐人贺之章的这首小诗,千百年来拨动着无数个去乡游子的心弦。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少小别家离井,谋生四方,待鬓斑赋归,这诗律便适时从心泉流出,使身心不由得打上几个激凌,几缕淡愁也从潜意识里浮现上来,或许会生发出一种“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感觉吧?

说来无奈,在我的意识里,故乡的概念是有着强烈的时段性和区域性的,既不是我的袓藉,也不是我的出生地,更不是我现在居住的小城。那我的故乡又在哪里呢?自打隐隐约约记事时起,因自家没房子,所以居无定所,搬家便成了常事,直到有一天随着母亲一同下放到那个被我铭记至今的自然小村落,才算安定下来。由此也开始了我对童年的系统记忆。

那个冬天很冷,母亲牵着我,在乡间高低不平的土路上,磕磕绊绊地走了很久,才到了一个萧萧疏疏,既无亲戚又无熟人的小村庄,当时的其它情景已经模糊,只隐约记得生产队安排我们母子暂时住在一个平常停放牛车的棚子里,这棚子除一方依着屋墙外,三方全用高梁杆编织,然后再在高梁杆墙上糊一层薄薄的泥巴,棚顶缮着的是在乡村常见的黄贝草。墙体经过日晒雨打,多处已斑驳脱落,晚上北风怒号,尖利的风刃透过高梁杆墙的隙缝向棚内肆虐,尽管裹着棉被,还有母亲的体温温暖着,但在我的记忆里,那一夜,唯有一个冷字难以忘却。 在那棚子里一住就是半个多月,终于赁居到村上一户人家的两间草房,从此挥别了那三面透风的牛棚。那时除父亲仍在县城工作外,我们兄妺几个便随母亲一同生活在这个小乡村。此后在这个村子里又建造了自己的房子,一直住到十几岁,直至在学校应征入伍。随着岁月的推移,我的兄长和妹妹们,一个个都像小鸟似的,从这里飞走,只留下母亲一人坚守。八十年代,在我兄妹几个一再恳求下,母亲答应搬到城里与我们同住。随着几间曾为我们遮过风挡过雨的瓦舍被他人买去后,这里再也没有可以供我憩息的场所了。 人是很奇怪的,对童年的记忆尤其真切和富于感情,对那时经历过的人和事最为深刻难忘,尽管各方面的条件都很艰苦,其过程基本乏善可陈,但偶一忆起,在心湖中,仍骤然泛起粼粼涟漪。所以古人屡屡发出“青灯有味,儿时不再”的感叹来。缘于此故,那个小村庄也就成了我时常萦怀的地方。 几年前的一个冬日,于一个雨雪霏霏的上午,决意回去看看那株曾被母亲精心呵护又时常膺记着的剑兰。这里的道路较以前有了很大不同,一条省道从村前通过,一些具有商业眼光的人们纷纷把房屋建到公路两侧。走到村边,举目望去,往昔的草房也全被平房和楼房替代,林立的屋宇把原本空旷的地方全挤占得满满的。原先周边各自独立的几个自然村落也连成了一片,分不清村与村之间的界限。可能是下雪的缘故,村子里冷冷清清,不见一人在外面溜跶。独自徜徉在这既熟悉又隔膜的村子里,触目这里的变化恍若隔世。原来这村子四面环水,除拐子沟芦苇密布外,池塘中的绿荷也亭亭玉立,每到夏季荷花怒放时,清风徐来,香气逼人。岸边堤柳低垂,浓荫如盖,晌午,人们拎一张芦席,往树荫下一铺,就是一个好觉。眼前景色与记忆中大不同了,村前的池塘已淤积成月牙状,拐子沟也失去了昔日的宽阔而变得小气,芦苇早已绝迹,水面上漂浮着很多枝叶和浮子(青萍)。我从村西头转到村东头,来到昔日故居前,见房屋格局一如其旧,因无人收拾的缘故,房脊上的瓦已经脱落了不少,大门畅开着,我踱进院内,喊几声,没有人应。地上长满了草,象是长期无人居住的样子,唯独那株剑兰仍生机盎然,异常繁茂,与院落的荒芜景象极不相称。见状心里不免诧异,一丝感喟涌上心头。此时雪止,正独立剑兰前凝思,一邻家小儿跑了进来,仰着脸,歪着头,并带着疑猜,一连声地问我“你是谁呀,从哪里来的,我咋没见过你呀?咋跑这院里来了?”看着他活泼又顽皮的模样,恍惚又见到了我儿时的影子,刹时,一股异样的感觉遍布全身。恰此时,他的母亲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也闻声赶来,以同样疑惑的眼神向我不住地打量。怕引发误会,急忙自我介绍。她听后突然“噢”的一声“你是二叔哇,听说过你,没有见过,快到家喝口茶吧。”因为与她不熟,不愿贸然打扰,对其好意,婉拒了。但受了好奇心驱动,仍继续和她立谈。当听完了她的一番叙述,印证了我的一些猜想,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出外打工,老者几近凋零净尽,和我同时代的伙伴,也都各自为谋生忙碌着,而买我家房子的这户人家不知什么缘故,人丁不旺。看着眼前物象,听着耳边絮语,想着昔日热闹,瞬间,一股今昔非比的情绪在胸中涌动。古人有沧海桑田之说,何故短短二十几年时光,出现在眼前的旧居竟是荒蒿没径? 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又进来一群孩子,他们都睁大了怯生生的眼睛望着我,既好奇又不解,当我弯下腰去挨个问他们姓啥名谁时,一个个都不约而同地满脸羞怯地躲到一边,只有先前向我问话的那个孩子,又朗声问道,“你是俺庄的人吗?你还没说你叫啥哩,咋能先问俺们?”当我把姓名报给他们,并道出以前就在这个院落里居住时,那几个小傢伙皆面现疑问,眼神中布满了茫然,旋即在他们中间引起了一阵叽喳声。 凭兰而立,生发出的是风物依旧,人事已非的叹息。正凝神怅惘间,忽然又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位中年妇女,一见我便高声大嗓地数落起来:“老二,你真外气,回来了也不到屋里坐坐,咋,跟嫂子生分了?”原来是隔壁邻居大嫂,急忙向她问好并致歉,孰料她仍不依不饶地唠叨个不停。“妈,你就少说两句吧,叫二叔上咱家去坐。”闻言一看,开始与我搭话的那位少妇正站在嫂子身后,原来她们是婆媳。因不准备在这里久停,婉言坚辞。眼看留不着,她们让我稍等,须臾,从家里拿一大兜干菜和几十枚鸡蛋让我带上,“咱乡里没啥好东西,这些都是自家地里生长出来的,快过年了,带回去让家里人炖肉吃,鸡子没喂过饲料,鸡蛋可以放心地吃”。 听着大嫂私毫不加修饰的纯朴话语,感受着她婆媳二人那份真情实意和古道热肠,我的双眼微微潮湿------。 当我携着一缕若隐若现的别绪,肩着从剑兰身下挖起的一坨”老娘土”,以及那份浓浓的乡情渐去渐远,却又忍不着频频回望几眼曾经留下了我一片童真的这方热土和雪意迷朦的寒树时,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萦绕,是眷恋、是失意、是不舍、还是落寞?似乎都不是,究竟是什么呢?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在这个儿时生活得并不十分富足,却踏踏实实的待了近十年的地方,在我心版上所打下的无疑是最美好的印记。尽管在漫长一生中,十年光阴只不过弹指一瞬,但在我曾经漂泊了半生的心灵深处,这片天地,注定是任何阆苑仙境都不能替代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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