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倾盆,河堤漫长
夏雨倾盆,避免出门。当你要回家时,横在你面前的不仅是一汪湖水,还有一片河流,一派壮观的景象。透过潇潇雨帘,视线模糊一片,我倔强地走在雨中,享受着被风雨拥抱的感觉,享受着从未体验过的兴奋。
我有伞,撑伞的人是我,但依然抵挡不住斜风夹着雨点,落在我的肩头,拍打我的脸庞。我想扔掉雨伞,接受狂风暴雨的洗礼,我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淋漓尽致的感觉。我的双脚狠狠踩向大地,脚下飞起一片水花,如喜悦荡漾开来,随后缓缓落下,安静地落入大地的胸膛,而心中的喜悦,被我妥善安置,再也不让它流离。
曾经,被阳光晒透的柏油马路,热浪穿过它坚硬的肌肤,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的被削弱,阳光永远无法潜入大地深处。哪怕是暴雨袭击,依然会被大地延展开,延成一汪水,展成一条河。
车来了,我希望来得晚一点,我不希望它这么快载我回家,我想和风雨站在一起。上了车,有人在抱怨,抱怨恶劣的天气,抱怨雨水打湿了衣袖,抱怨伞的一角挂住了她的发。而我,找一个角落,把自己安置,静默地看着窗外,车窗上的雨水,如小河流过,湍流不息。
暴雨下的城市,承受着突如其来地抽打,如鞭子一般不肯停歇,老天发怒了!噼里啪啦发泄着情绪,大地沉默,楼宇沉默,树木沉默,飞鸟归巢,爬虫入洞,只是它的洞穴,是否灌满了天空的眼泪?是否在波涛汹涌地翻滚中保全性命?
车停了下来,司机告知,下车吧,无能为力了!这不正是我心之向往的事情吗?想和风雨拥抱,想融入风雨,想接受风雨的洗礼!下车后,我看见一汪湖水,横在我的眼前,水面荡漾着,又像是一片海洋。我想起雨中看海,只是空气中没有海的味道。
撑起伞,踏上回家的路,河堤漫长,雨中的河堤,柔和而浪漫。看见一个少年,穿着篮球鞋,踮起脚尖,轻快地穿过水潭。而我,喜欢这样的水潭,我依然会狠狠地踩下去,我喜欢溅起的水花打湿我的裤脚,我喜欢拖地滑行的感觉,我的鞋子如一艘小船,劈开水面,一路欢歌。
走下河堤,回家的道路已经泛滥成黄河!和刚才干净的水形成鲜明对比,是泥土与水的结合物,泥土细腻到光滑,如珍珠粉一样,只是它是大地的颜色。
“师傅,我能从这里趟过去吗?”站在马路牙子上,我看见环卫工人手持一根粗粗的铁丝,在水里探索着。
“从这边走!这边没有坑!”我顺着环卫工人手指的方向,一只脚踏入黄水中,水淹没了雪白的鞋子,没过我的小腿,我缓慢前行,脚穿过水流,去寻找大地的稳定与坚实,牢牢抓住地面,不至于让自己扑入水的怀抱,虽然它不会吞噬我,我依然要小心翼翼。
“不要拐弯,直着走!直走!”身后传来环卫工人的喊声。“好的!”停下来缓一缓,流动的水面让我一阵眩晕。这马路,熟悉到脑海中能映出它昨天的模样,我知道是安全的,可被水覆盖着,心里依然会害怕。
当我踩在结实的马路牙子上,回头再看这片流动的水面,还有环卫工人善良的笑容。大雨依然在下,只是没有刚才的愤怒,它柔和了许多,像一只发怒的猛兽,渐渐平息下来,静卧在山头,喘着粗气,眼里已经没有来时的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