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和连鱼山的亲人
连鱼山最早居住的人家,我爷爷三兄弟和我父亲、知桂爷爷和他儿子承雄大爹,一共六户人家,我爷爷知钊年纪最大,知桂爷爷第二,后面依次是知德爷爷和知友爷爷,知友爷爷最小,我们喊他幺爷爷。
我爷爷养育了三儿四女,他过世的时候还有两个儿子未结婚,一个女儿未出嫁。知德爷爷养了三个女儿,大女儿嫁本村本组饶家铺江来山,其他两个女儿嫁王家厂,我记事的时候小女儿转香未出嫁,年纪比我小姑元美稍大一点,奶奶我没有见到过。知友爷爷的老婆是我妈妈的表姐,他们一共生有四女一男,三个女儿嫁到洞市乡洞市村,一个女儿嫁到了闸口乡古城村下面的茶场,儿子承杰结婚生子后搬迁到了湖北松滋城郊,我同辈的兄弟叫青山。
知桂爷爷家的奶奶是江家坪嫁过来的,是我外婆的姐姐的大姑姐,来明舅舅的姑姑,我小时候喊他江家奶奶。他们生养了两儿两女,大女嫁到钱粮湖,小女儿嫁到王家厂新化,后面搬家去了钱粮湖,大儿子承雄结婚后生了两个儿子,桂生和春生,小儿子承观当时还没结婚,江家奶奶过世后一两年才结婚。承观叔第一个老婆生了家群和家军后去世了,观叔又娶了一位妻子,后面因躲计划生育,也搬到钱粮湖落户了。
小时候,我看着我二姑承玉、三姑承秀及云南、承南姑姑们出嫁的,还送了亲。长大后,又看到承观叔、承杰叔、我自己的叔叔结婚生子,而陪我一起长大,一起玩的,也就是我小姑姑、小叔叔和知友爷爷家的两个小姑姑了。大爹的儿子,桂生和春生比我小,桂生还能玩在一起。当然,那个时候也没什么玩的,跳绳,捉迷藏,打棒,打板,抓子等等,大多数时间都是扯猪草和放牛,长大一点就到山上砍柴,下河摸鱼。
我的奶奶是连鱼山最后一个离开人世的老人(幺爷爷和幺奶奶虽然比奶奶离世晚,但那个时候早已搬到湖北松滋了),八十多岁,二千零几年过世的,当时是我们那十里八乡最长寿人之一(不过现在百岁老人也有不少了)。
奶奶叫陈大华,羊古庄人,两兄妹,奶奶的哥哥叫陈大庆,我喊舅爷爷,修王家厂水库的时候,移民到了钱粮湖,后来定居岳阳,比我奶奶先过世。
爷爷去世的时候,奶奶将近六十来岁,我大叔还在当兵,小姑姑也就十三四岁,小叔叔更小,于是我奶奶便独自拉扯他们长大,种田、割菜籽,除了耕田犁地不会之外,绝对是一把好手。
小时候,我一直很奇怪的,我奶奶比江家奶奶年纪还大,为什么没有裹过脚,不像江家奶奶他们一样是三寸金莲,当然也幸好没有裹脚,不然我小姑小叔的日子会过得更加艰难。后来,我问了奶奶为什么没有裹脚?她告诉我,她小时候两兄妹一起长大,爹娘死得早,兄长看到她哭,也就没有强迫她了,这也说明了她小时候过得很苦。我母亲也告诉我,她小时候也差一点裹了脚,要不是解放后妇女的权利增大,估计也要受那缠脚之苦。
奶奶身材比较高,应该比爷爷要高一些,她的后人里面便有一部分个子长得高,一部分不长个子,随奶奶的多一些,我父亲、大姑、小姑、叔叔都随了奶奶。
奶奶是善良的,一生虽然不信佛不吃斋,但为人和气,几乎不和任何人吵架,就连我爷爷脾气不好的人,也没有看见他们争吵过。后来,带几个小的,性子急了很多,流不出眼泪的时候,往往也会骂人。
等到小姑姑出嫁,叔叔们结婚,奶奶也有七十多了,那个时候我们家还在连鱼村,我已大学毕业多年,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我几乎很少与她呆在-起,而她不想与后人在一起吃饭,兼饭太硬,吃不习惯,而我母亲和婶婶们也是极其善良的人,对奶奶照顾有加,晚年并没有让奶奶受苦,力气活也是小姑姑隔三差五的回来,给她做了。
奶奶的儿女都是有孝心的,被她骂的时候,应该就是她想后人的时候,家住王家厂的大姑姑常常被她念叨。香姑娘,多久没回来了,两个外孙工作怎么样?秀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忙什么呢?我经常听她念叨。有时候,我听着她的念叨,眼泪水便会时而不时的流下来。二姑承玉和小姑元美离得不远,倒是经常回来,但奶奶仍会念叨她们。其实,不管是姑姑,还是叔叔,还是孙儿,外孙,都对奶奶很好,很尊敬。
我离得远,回来不方便,在奶奶的晚年,对她照顾得少,我结婚,生孩子,她都是很高兴的。她也喜欢妹妹家的女儿,只有一来,就会抱抱她,嘴里会燕儿燕儿的喊,也许她喊我妹妹辉儿喊习惯了,她在喊燕儿的时候,也会时常喊几句辉儿。我的孩子两三岁的时候,奶奶已经抱不动他了,但她会把他拉到身边,爱怜的摸着重孙儿的头,口里讲着,这娃儿生得好,这娃儿聪明,从不吝啬她的赞美之词。
奶奶兄妹离得远,千山万水,很多年也难见一面。舅爷爷,我只见过一次,表叔表姑们也不过两三次,没有多少印象。大表伯过世得早,我记不清是否见过,二表伯是援藏干部,第一次来我家时,我刚刚上小学,知道一些事情了,记得陪二表伯爬上连鱼山,他告诉我,这以前树木绿,鸟语花香,是一个好地方,可惜被大炼钢铁给毁了。他问我,连鱼村多少人,而我刚好记给是三个六,说出来还得到了他的表扬,他还把他在西藏办公用的钢笔送给我,嘱咐我好好读书。其他的表叔表姑,见面少,印象不多,但奶奶过世的时候,他们作为奶奶的娘家人,都来了。
奶奶应该是有娘家人的,修王家厂的时候,奶奶的叔伯兄弟并没有全部移民钱粮湖,王家厂长乐村还留了一两户,小时候我们还常走动,我们也去那儿拜过年。最后一次拜年,应该是小姑、小叔、我和妹妹一起去的,没有在他们家吃饭,喝了一杯茶,便走长乐到新华村方向的渡槽,去给大姑三姑家拜年。奶奶的侄儿们,也会给奶奶拜年,而且我大叔结婚、我奶奶过世,他们也好像来了。
去年,也就是奶奶过世差不多近二十年的时候,她的后人终于给她和爷爷立了碑,后人的名字也全部刻在了碑上,我也时常想起那些名字,那些人,回忆和怀念爷爷奶奶,也感谢爷爷奶奶对我们的关心教育。
现在,连鱼山住的只剩下了我大叔、桂生春生两兄弟几家后人,从其他组也搬来了两三户,还是维持着六户人家的数量。我回澧县,只要有时间,都会去那里走一走,转一转,见见他们。过年的时候,也会去爷爷奶奶的坟山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