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
小说/抚疏
李强收工后回到宏大红木家具厂集体宿舍，发现近日有一只犬在宿舍周围转悠，有些跛行，可能是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
＂狗狗，过来！＂李强从宿舍里拿了条火腿肠与狗儿套近乎。
不知是饥饿还是想寻找新主人，狗狗小心翼翼地朝他走过来，刁着火腿肠就跑开了，一边吃一边朝李强瞅瞅。
连续几日李强都给它一根火腿肠，狗狗似乎不怕他了，他可抚摸它的头和身子，它会发出＂呜呜＂的低吟声。最后，李强发现它不走了，夜里就在宿舍门前睡觉。
李强从小喜欢小狗，村里狗多，家里也养狗，他特别喜欢与小狗玩耍。现在遇到的这只狗属中型犬，二十斤左右吧，看上去不像土狗，比土狗粗短，样子很可爱，他心生收养他的念头。
它是母狗，李强给它取名花梨，花梨木是他们家具厂的主打木材，觉得这名雅致，也有寓意。他抱着它走进宿舍，笑呵呵地吱了一声：＂诸位室友，我为这只狗狗取名花梨，想收养它，大伙同意吗？＂
打工的业余生活单调，大家看这可爱的狗狗或许能带来些乐趣，于是，集体通过。
李强把它带去宠物店，照了X光，说那只跛脚是骨折，做了复位固定术，带回宿舍静养恢复。狗狗的骨头不像人，伤筋动骨三个月，只二周便长好了，下地奔跑，不跛了。
大伙们上班时，便把花梨锁在宿舍里，它很有教养，不乱吠，有尿憋着，一直等中午或晚上收工时才由工友们牵着出去小解。
花梨会原地翻跟斗，会走一字步，还会招手打招呼，可能是小时候原主人教会的，太招人喜欢了。工友们收工后，便会围着它逗乐，给大伙带来不少的乐趣。
李强的师父冼炳辉听说他收养了一只会表演的狗儿，下班后溜达到他们的宿舍。
冼师傅是这家家具厂的大师傅，大工匠，深受工人们的敬重。他大驾光临，大家不约同时地叫道：＂冼师傅好！＂
＂师父，您来也不打个招呼，都没什么招待您。＂李强忙从宿舍里拿了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唔紧要，听讲你哋养了只狗仔，我过来睇睇。＂洗师傅笑呵呵地说道。
冼师傅听说花梨会表演节目，甭说那高兴劲了。
＂花梨，走个一字步。＂花梨似乎能听懂人话，像T型舞台上的模特走起了一字步，显得很滑稽，惹得冼师傅哈哈大笑。
＂翻个跟斗！＂
花梨很得意，卯足劲，那跟斗翻得又高又飘。
这以后，冼师傅隔三差五便会来工人宿舍逛逛。
李强他们在工人宿舍养宠物狗的消息被厂主管知道了，他以厂规为由下了通牒令，限期把狗送走。
李强犯难了，把花梨送人？他做不到，他想到了师父，难为情地求道：＂您老能跟老板说说吗？通融一下。＂
冼师傅心想，工人们背井离乡，业余生活单调，应该帮帮他们才是。
宏大家具厂是广东著名的家具企业，冼师傅是著名的工匠级大师，出口黄花梨红木家具都靠他把关，遇亊老板处处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老板叫王志高，一位精明的潮汕生意人，他把冼师傅请到沙发的主座位，上了一小杯上好的单从功夫茶，笑道：＂洗师傅，有咩事？＂
冼师傅说明了来意。
＂哈哈！这点小事，仲要麻烦您？＂
冼师傅面露喜色，以为老板给他老面子。
呷口茶，王老板慢慢地说道：＂宏大已是本市红木家具联盟的龙头企业，现在也步入现代化管理，正在为争取联盟行业上市做准备，那些作坊式管理方式必须舍弃。＂王老板停顿了一下，接着和颜悦色地问道：＂您老觉得在工人宿舍养宠物狗，啱唔啱？＂
冼师傅细细一想，老板讲得在理，凡事需从大的方面着想。回到工人宿舍，把情况与李强他们说了。
＂大伙们，咋办？＂
＂还能怎么着？送人吧！＂大家虽然难以割舍，但也无奈，不把狗送走，老板肯定会把他们辞退。但要把花梨送人，李强宁可辞工。
李强的老婆徐燕与他同厂，负责原材料进货工作。听他一说，徐燕马上提出在外租房住，＂二个孩子在老家，孩子想爸妈，我们也想孩子，宁愿苦点累点，把孩子接过来这里上学吧。＂徐燕趁机又旧事重提。
孩儿长期留在老家农村做留守儿童，李强何尝不想把孩子接过来，但考虑他们的工作太忙，还要管孩子的生活和学习，实在顾不过来。这次，因割舍不下花梨，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儿子亚峰八岁了，正在读小学二年级，女儿亚莉五岁了。他们在离工厂不远的地方，租下了一栋二层老房屋，带有十平米的小院，月租金八百元，不远处有所小学和幼儿园，他们很是满意。
送行那天，整个宿舍的工友都来送花梨，花梨似乎意识到什么，焦躁不安，不停地吠叫，有位工友当场就难过得哭出声来。
＂爸爸，这小狗怎么不像老家的狗狗呢？＂花梨一进家门，亚峰和亚莉就喜欢上了。
＂这是牧羊犬。＂
＂什么是牧羊犬呀？＂亚莉很好奇，一边问一边想去抱它。
花梨马上退避，它对生人比较警惕。
＂我知道，牧羊犬是帮助主人放羊的狗儿。＂亚峰读过一些课外书，把知道的知识替爸爸讲了出来。
李强叫花梨表演节目，儿子、女儿高兴得小手掌拍得生痛。
听狗医说，每年让花梨生窝娃，这样对狗狗的健康有好处。
起初李强还觉得很简单，发情期为它找条健壮的公狗配种不就得了。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为这事他俩厚着脸皮，提篮子鸡蛋到处相亲，可是花梨像良家妇女一个，怎么也不从。
有次发情期，他们在狗狗微信群好不容易找到个如意郎君，一只叫苏克的英俊、体格健壮的英国伯瑞犬，苏克非常疯狂，估计也是憋坏了的那种，上去便是霸王上弓，狂风骤雨般地＂施暴＂，花梨有意垂下尾巴，保住贞操。最后，苏克累得趴在地下直吐白沫，主人家冲上前去，抱起它直呼唤：＂噢，心肝宝贝，回家回家，这亲我们不结了。＂
李强和徐燕，上前去千道歉万求谅，递上一篮鸡蛋说道：＂让娃补补身子吧！＂
苏克的主人气呼呼地一手挥去，鸡蛋被打烂了一地。
李强和徐燕去咨询狗医，人家告之，这牧羊犬性格拧，可能要找到近亲才肯就范。在狗医的帮助下，找到一只这种牧羊犬的近亲，中华田原犬。结果，它俩一见钟情，喜结良缘，花梨成功怀上了宝宝。
两个月后的一天，花梨挺着大肚子老是在窝边转悠。＂花梨好像这几天就要生了。＂徐燕兴奋的对李强说道。
＂用亚莉的那床小棉被垫上吧。＂李强还真舍得。
花梨喜欢，一会躺在棉被上，一会用脚踩一踩，左看看右瞅瞅。
一天早上，徐燕正在厨房做早餐，突然亚峰冲进了厨房，兴奋地大声喊道：＂妈妈，生了！＂
＂兔崽子，什么妈妈生了？＂
＂是花梨生狗娃了！＂
亚峰的喊声好似平地一声惊雷，把全家人都惊醒了，亚莉一滚下床，鞋都没穿，跑下了一楼。李强穿着内裤叉，来到了花梨的产房。
＂啊哟，生了四个小宝宝，多可爱呀！＂全家人围着花梨一家子，脸上乐开了花。
花梨虽然是初产妇，却静悄悄地产下了四胞胎，一点也不像自己生娃，痛得呼天抢地的，徐燕佩服得不得了。
＂你看这脐带断得多齐整。＂徐燕直夸花梨。可不是，娃宝的脐带都断在离肚皮一公分处，测量过似的。
＂那胎盘呢？＂李强好奇，突然想起了这事。
徐燕回复道：＂被花梨生吃了呗，据说畜牲都这样，对身体恢复好。＂
＂妈妈，那你当年生我们时也吃了胎盘吗？＂亚莉好奇地问道。
＂傻妮子，人不同的。＂妈妈笑呵呵地用指头轻杵了一下她的额头。
两周后狗宝们开了眼，能在窝里爬来爬去了，别说多么可爱。
晃眼就满月了，花梨坐完了＂月子＂，开始出门转悠了。
这里是城乡接合地带，宠物狗也不圈养，多数自由出入。花梨一般中午会出去溜达，与同伴交流一下，一点前会准时回家。但今天都快一点半了，还不见它回来，李强和徐燕也要赶去上班了，便迈出家门，沿街高声叫喊：＂花梨，花梨……＂
一直到天擦黑，花梨还是没回家。李强和徐燕嗓门都喊哑了，还是没找到花梨。
花梨，花梨，你上哪了呀？李强急得心口痛。听邻居说，近期有盗狗团伙在这一带活动，前几天，也有一只狗儿失踪，莫非，花梨被盗贼撸走了？老天爷呀，家里还有四只狗宝宝嗷嗷待哺啊！
李强和徐燕没法子，去超市买了几罐羊奶粉，谢天谢地，狗宝宝们也一样吃得肚子圆鼓鼓的。
狗贩子们把盗来的狗狗，集中装上了一辆闷罐车，拉去一百里路外的邻市，卖给一些餐馆。
花梨也在这闷罐车里，在一个下车点，狗贩子们刚要出手，突然，冲上了几十名爱狗人士，都是些六十多岁的大爷和老太太，他们愤怒地冲向狗贩子，不让他们交易。
＂你们这些老骨头，再不滚开别怪我不客气了！＂狗贩子操起了一把板手，在这些大爷老太眼前挥舞。
一名带头的老太太一点也不惧怕，勇敢地冲上前去，低着脑袋怒道：＂有种朝我头上来呀！＂
＂警察来了！＂
只见一辆警车呼啸而至，下来好几个警察把狗贩子拷了。原来警察早收到举报电话，在这等候多时了。
接着警察押着闷罐车开往了流浪犬收养中心。
这些被盗来狗狗足有六、七十只，第二天收养中心便举行了一次大型认养活动。
第一批赶来的爱心人士中有位打扮入时的阔少太太，开部大奔，第一个进来认领，她一眼就看中了花梨。于是，办好手续，把花梨放进了车尾箱，轰地一声绝尘而去。
这少太太不干活，是个丁克，不生娃只养犬，住别墅，家里收养了五六只狗狗了，当儿子女儿养。把花梨领进家后，满以为它会过得开心，可已过了一周了，它还是闷闷不乐，也不跟同伴玩耍。
＂我看这狗儿心事大。＂先生仔细端详过花梨说道。
一天，少太太家新换了一批家具，花园大门敞开，工人们搬运家具进进出出，少太太忙上忙下，趁她没注意，花梨偷偷地溜出了家门，一路没命似地狂奔，一会就跑得没了踪影。
过去了十来天的一个正午，李强一家人正围在餐桌吃饭，突然，门外响起阵阵狂吠。
＂哪家的狗在吠？＂
那吠声越来越激烈，一家人被吵得心烦，徐燕赶紧去开门想把那狗撵走。
她一打开院门，看是一只全身邋遢的流浪狗，那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了进来。
＂花梨！＂徐燕醒过神来，惊愕地叫出声来。
全家人听到喊花梨，都扔下筷子，跑到了院子。
只见花梨灰头土脸，瘦骨嶙峋，不停地摇摆着尾巴，发出呜呜的吟叫声。
院子的动静惊动了正在睡觉的四只狗宝，它们慢悠悠地来到院子，花梨一见到自己的骨肉，奔了过去，花梨虽然瘦得没了正形，但狗宝们还是认出了妈妈。
狗狗一家子亲热得一塌糊涂，狗宝们团团围住妈妈，呜呜呜地叫着，花梨不停地用舌头舔 狗宝的头面部。
花梨是怎么从一百多里外找回家的，谁也弄不明白。
＂快去弄点好吃的。＂李强想到花梨肯定饿坏了。
徐燕赶紧下厨，准备了一碟香煎排骨，还卧了两个鸡蛋，让花梨美美地吃了个饱。
接着李强又烧了锅热水，为花梨洗了个澡，吹干毛，用梳子把毛梳得溜顺溜顺的。
净身后的花梨躺在窝边为狗宝们喂奶，狗宝吸着妈妈干瘪的奶头。其实，由于严重营养不良，花梨已经没有奶水了。李强和徐燕在一旁直看得眼泪吧嗒吧嗒地滴。
从此，家里的院门紧闭，不再让花梨独自外出。
四个狗宝到四个月大时已长成半大的狗条了，李强在宠物微信群里发了条送养信息，附上了狗宝可爱的照片。很快市里就有人驱车过来领养，李强说好不收钱，但人家看到这么可爱和名贵的狗娃，还是八百、一千的给，其实，如果按这种牧羊犬论价，可能还远远不止这个价格，领养人带着狗娃心满意足的走了。
……
一天，李强弟弟从老家打来电话，告之父亲摔跤后股骨颈骨折，住进了县医院骨伤科。李强心急，立即在厂里告假，准备回趟老家。
徐燕一边帮李强收拾行李一边提醒道：＂这次回家，记得联系一下回乡办厂的事，在家多呆几天没事，两个孩子你放心，我一人能搞定。＂
李强和徐燕的家乡是木工之乡，李强家世代木工，爷爷和父亲都曾是当地有名的木匠，李强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父亲说：＂自古都是饿不死的手艺人。＂于是，收儿子做了徒弟，还没等到三年出师，儿子心大，便来到广东红木家具厂打工。
父亲传授的是传统的木工技术，当代木工工艺已发生了革命性变化，从设计、模具、工具、拼接和油漆技术都与传统工艺不同，但木工的精气神还是那传统技术的底韵。
冼师傅收了这么多徒弟，李强最令他满意，他觉得李强不但明白木工的形，而且还领悟了木工的魂。
李强老家在离广东不远的江西赣南，坐两个多小时高铁便到了，他家也没回直接奔医院而去。
父亲的伤脚已打了石膏固定，躺在床上动弹不了。
＂爸，您老受苦了！＂李强每次回家都有一种内疚感，长年在外，照顾不了父母。
＂也就是伤了一条脚，其它也没啥。＂父亲见儿子从广东回来看自己，很是高兴。
李强他们在广东打拼，平时都是弟弟、弟媳在家照顾父母。弟弟李永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在工业发展局供职，近年调入工业园区工作。
这几天李强接替李永，在床边尽孝，陪父亲聊天，三句话不离本行，父亲对当年儿子没出师就去了广东还耿耿于怀，说道：＂如果你干完三年，我就可把咱祖传的绝活全部传授给你。＂
＂爸，说出来您也别不高兴，我在广东遇见了技术更高超的师父，他姓冼，红木家具业扛鼎工匠。＂
＂爸有什么不高兴的，我是土木匠，人家是大工匠，你可要精灵一点，偷偷地把他的本事学到手啊。＂
＂瞧你说的，人家不像你们，我师父毫无保留的教我技术。＂李强笑呵呵地揶揄道。
＂我不信，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哈哈！人家是现代化企业，还要经常举行技术比武，没您说的那回事。＂
父亲也无法理解，叉开话题道：＂对了，听你弟说，你们准备回乡办厂，有那回事吗？＂
＂是的，我们已向政府递交了回乡办红木家具厂的申报书，听说政府很重视。＂
＂强儿，爸就知道你心大，还是回来好。＂父亲高兴，觉得儿子为他长面子。
下班后，李永来看父亲，也与哥聊起了回乡办厂的事，＂我们家乡自古就是木工之乡，你又有在广东顶尖级红木家具厂工作的经历，政府想打打造家具城这张牌，希望你们能领个头，如果成行，将会给你们很多优惠政策，包括厂房用地三年免租金、贷款三年贴息。＂
在病房呆了一周，李强回到了广东，把家乡政府的意向告诉了徐燕，徐燕高兴地催促道：＂那你与王总谈谈，争取尽早办成这件大事。＂李强和徐燕回乡办厂的想法由来已久，他俩认为目前各方面的条件已经成熟。
一个周末，李强托师父约王老板喝早茶，李强虽然是冼大师傅的得意门徒，但毕竟也就一名打工者，直接请老板喝茶，觉得不妥。没想到王老板还真给面，爽快应约，李强心里有数，那是师父的面子。
李强订了个包间，清静，便于聊天。就他仨人，王老板隐约感觉到李强可能有事相求。
＂王总，我和徐燕想回乡办厂。＂他们闲聊一阵，李强开口谈正事。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不安分！＂王老板操着广东普通话回应道，多少有些不悦。
＂王总别误会，我们宏大是行业龙头，我是想请您出马，在我家乡办分厂，我做分厂厂长，您是老总，董事长。＂李强又望着师父，接着说道：＂我们还想请冼大师傅做分厂的技术总监。"
王老板脸色由阴转晴，笑着说：＂这倒是新鲜事，冼师傅，你呢个徒弟，精明，叻仔啊！＂
＂系吖，个个都着数。＂李强事先与师父聊过此事，师傅觉得这想法不错。
接着李强向王老板介绍了家乡投资办厂的优惠政策、环境、便利的交通和产品的广阔市场。
王老板频频点头，想到红木家具厂在广东已趋于饱和，利用内地的优惠政策和市场空缺，的确是条出路。
李强还传达了当地政府邀请王老板实地考察的意向，并告之，将会当作外商相待。
＂等我手头工夫没这么紧时，安排个时间同你一起去考察一下。＂王老板看到了商机，高兴地应道。
一个月后，李强领着王老板驱车来到他的家乡。四个半小时就到了，王老板笑呵呵地说道：＂没想到比我老家汕头还近。＂
＂我家高速直达，也通火车和高铁，交通十分便利。＂李强趁机强调了一番。
司机直接把路虎小车停在工业园高新技术开发区。
钟副区长领着一班人马早在那里夹道欢迎。王老板觉得李强没骗他，的确像外商待遇，心里美滋滋的。
两天的考察很快结束了，王老板突然提出：＂你们这里自古就是木工之乡，我想实地看看一位师傅的木工技能表演。＂
这还不容易，李强随口说道＂王总，我父亲的伤腿已愈，就让他来展示一下如何？＂
＂当然可以！＂王老板心想，你口口声声说你父亲是土木匠，我今天就要看看那些土木匠的技艺。
王老板一进李强家门，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客厅里摆放一张精致的仿古雕花木床的半成品，李强的父亲耳廓上夹了支铅笔，正在那里卯榫。
＂不好意思，这客厅当成了木工房，乱糟糟的。＂李强父亲憨笑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王总，我父亲一辈子就想做张仿古床，已摆弄半年了。＂
王老板上前仔细观察这张楠木仿古床，那复合榫多精准呀，这榫卯工艺太令人惊叹了。他又查看了一下那些木工工具，都是传统工具，就是说，纯手工打造，榫榫相扣，毫厘不差，不细看连榫缝都看不出来，简直不可思议！
＂真了不起，可惜效率太低了。＂王老板感叹之余，又觉得有些遗憾，他是生意人，处处得考虑资本、人工投入和收益。
＂我父亲也不是想去攒多少钱，主要是了确心愿。其实，在我们家乡，像他这样的木工工匠还有很多。＂
王老板心想，在这样的＂鲁班＂之乡办红木家具厂很有基础啊！
回到广东，李强紧锣密鼓地着手筹办分厂的事宜，老家那边也很快完成了审批手续。
一年后，命名为＂宏大红木家具厂花梨分厂＂的厂房落成，正式投入生产，李强和徐燕携儿女，带上花梨回到了家乡，在开张那天，花梨又生了一窝可爱的狗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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