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里的田主任
田主任是我的同事,已经去世两年。他的音容笑貌还经常浮现在我的眼前。
50多岁,不足1.7米的个子,骨瘦嶙峋。脚脖细的如擀面杖一般,一头乌黑略带自然卷的头发,有些凌乱。黄里透着白、两腮几乎看不到肉的脸上,鼻梁高耸,眼睛常常散发着忧郁的目光。
8年前,我们从各自不同的单位来到这个幼儿园。
这是个新建单位。开始,人手少,我们都很忙碌。见面也就打个招呼,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
一
那些年,幼儿园分配的高级职称名额少,我中级职称进了15年,也没有机会晋高级。很快,我们就知道彼此都需要晋级。
“我让着刘老师,让她先进。”这话是我们园长告诉我的,她问我田主任怎么对你那么好,进职称都要让着你。听到这话,我并没有高兴。我这个人,大半辈子都是自己能做的事就做,不能做的就不做,从来都不愿意欠别人人情。职称这么大的事儿,我更不能欠着别人的。
其实,我的基本条件并不差,工龄长,又是学前教育专业,虽然荣誉得的不多,但是业务方面的材料做的还是不少。之前全区分的几个名额,是轮不到我的。现在,各园所的主要领导都已晋级,只要有名额,就能轮到我,我一直这么盘算着。怎么刚到这个幼儿园,就遇到竞争对手主动放弃的事儿。不行,我得主动和他谈谈。
“田主任,我听说咱园要是有了高级职称名额了,你要让给我?你的心意我领了,非常感谢!”我的态度很诚恳。
“这没有什么,你比我年纪大,你先晋级我没有意见。”说这话时,田主任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这……晋级这件事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你在家里是顶梁柱,工资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我虽然和你情况不同,但是,我再有两年就退休,机会不多了。咱还是根据个人的情况公平竞争吧!这样对谁都好。”田主任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真是幸运,年底,我园分到一个名额。通过打分、讲课等各种程序,历时两、三个月,我总算晋级高级职称。
二
田主任之前是民师,考编后在农村幼儿园工作多年。晋级需要的业务方面的东西他不多,现在凭自己的实力比较难得到。幼儿园申报课题的项目,带个名字就有证书,他也想参加。
第一次园里申报课题,园长是主持人,成员是一些骨干教师。初建园所,幼儿人数少,领导班子配备的不全。我就做一些临时顶替的工作。如:园本课程的设计、幼儿园工作汇报、省级示范园的验收材料的准备、美篇、公众号的初审、年鉴的整理等等一系列的文字性的工作。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进了课题组。
一天,园里发福利,我与老叶住一个小区,工会领导让我给老叶捎着。老叶是我们单位的女会计,年近50,高高的个子,长着一张十分严肃的面孔。
领了福利,我就给她送去。刚到她家时,她表现的还算热情,让坐下喝茶。我把福利券递给她,刚说了几句话,还没来得及走,她就开始发脾气了。一个劲地追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园里申报课题的事,要是知道无论如何她也找园长报上。我一再解释这个我说了不算,我进的原因是一直干这些业务工作。她一句也听不进去,脸一阵红一阵白,直接对我吼叫起来。
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让这么条疯狗在我面前狂犬。
我发誓,今生不会踏进她家半步。
老叶之前就经常和我说,她家关系特别厉害,自己虽然没有考上大学,考上大学的都没法和她比。企业好的时候进企业,企业不好,大家都下岗了,自己还能进教育行业。从小的吃穿用度更是我这个乡下孩子无法想象的。居高临下,高人一等惯了,怎么能受得了这份窝囊气,我进课题组着实把她气得不轻。
她和田主任沟通后,知道他也没有进课题组。这下好了,一齐对准了我。老叶认为我进不让她进,显然不行;田主任觉着工会主席能进,他就应该进。并和老叶一致认为我最不该进,论家庭社会地位我不如老叶,论在园里的级别,我不如田主任,唯独没有想想我为园里做了哪些工作。
在园里提供帮助的情况下,老叶刚进中级,不好意思找领导。她鼓动田主任去找领导。领导答应下次课题带着他,“下次也行啊!”田主任不再生气。
不出意外,下一个晋高级的就是田主任了。
三
暑假过后,我和老叶去农村支教回来。园长让老叶和田主任一个办公室。田主任不同意,“一男一女一个办公室不合适。”他坚持这么说。我说:“都什么年纪了,还计较这个。” “我不想和老叶一个办公室,就只能这么说。”田主任一副好无奈的样子。
第二天,我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我的办公桌去哪了?挨个询问,在二楼安保室找到。
“这是谁把我的办公桌抬过来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气得几乎跳起来。领着抬桌子的小张主任一溜烟儿,不见了。
随后,我们三人被叫到园长办公室。园长气急败坏地说:“你们为什么不同意在一个办公室?没想到你们还这么厉害,把小张主任都吓坏了!谁给的胆子?”
“调办公室为什么不提前了解一下情况?为什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抬走?”我愤愤地说。
“哼哼,你们还了不得了,还要提前和你们说,你们觉着这个还需要和你们商量吗?三个人不愿意,再给你们加一个!把年轻的徐主任也调过去,这回儿满意了吧?”园长带着轻蔑的语气说。
我看见田主任、老叶一直不说话,觉着再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心想:搬到哪里都一样,随你们的便!
我不愿意过去,是有原因的。有一次,园长问我,“听说老田、老叶两个人关系不错,你发现什么了吗?”
“依我看,就是老叶的电脑经常坏,他帮她修理过几次,老叶不想干会计这个活儿,觉着年纪大了,怕担风险。老田不想负责伙房,也是觉着自己是安保主任,不想再多一个后勤主任的工作。”
“我要把这两个“臭狗屎”放到一起!”园长恶狠狠地说。
听到这话,我很诧异。之前对这个园长的所有期待慢慢消失。
我以后要和“臭狗屎”在一起,我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了。
四
不管你们觉着我怎样,我自己觉着还行就行。职称已进,管它什么香臭的,对我都不重要。
田主任就没有这么淡定,整天沉默不语。
尽管大家不情愿,是被领导逼着过来的,刚来相处的还是不错的,有时也说一些家长理短。
“田主任,二区的房子你也要一套吧?你说有二、三十万现金,交首付够。这房子离家近,不用来回跑。”
任凭我和老叶怎么劝说,田主任就是不同意,最后给他的亲戚抓了个楼号。
“田主任,你说你的家属在商场里卖熟食,最近几年客户少,有时一天也遇不到一个买的,这样不如送酒店。”
“你认为酒店的东西是随便送的吗?这个更难。”
“但我觉着弟妹这样每天早早的去商场守着,没有多少收益,不如专心的在家里做饭,这样,你的早饭也能吃上。你的工资也这么高,两个人满够花的。”
“我家里盛熟食的冰柜好几个,没有办法处理,先干着吧!”
听他这么说,我就不再说什么。毕竟一个家庭一个样,但还是觉着这种“守株待兔”经营方式不太好。
我每年都要自费去体检,有时看见田主任午饭后经常打嗝儿,就说:“你也去体检看看吧?虽然你一直是这么瘦,但这个年纪,也应该多注意一些。”
“体什么检,没有病不用管它,有了厉害的病,治疗也白搭。”田主任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是个好为人师的人,他并不喜欢我的说教。有时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别看着你给家里出了不少力,家族里没有人说你好的。”我说:“为什么?我也不需要别人说好。”他说:“你没有给家里养个儿子。”多亏我心理强大,并不上心里去。他自己两个闺女,可能就是这么想的,这一点儿也不奇怪。
五
随着入园幼儿人数的增多,陆续地调来了三个副园长、一个总务主任,他们都要晋级副高或中级。公办教师少,每年最多一个副高名额。等这些副园长们晋完也得好几年,田主任这条件晋级一时看不到希望。
副园长们、主任们,谁不想着尽快晋级?于是,晋级所需的荣誉、课题、优课等等,很难到普通教师手里。园里的领导也是用尽心机,如:声东击西法、障眼法等,即便是有针对性的给某些人,但看上去比较公平,最终落到该得的人手中。
田主任还想着园长的承诺,等啊等。后来发现报的课题又没有自己的名字,所得的荣誉不是教育教学方面的,对晋级用处不大。面对这么多竞争对手,他非常焦虑,整天唉声叹气。
不管他对我的态度怎样,我看到他那无助的样子,还是想帮他,人家有让我晋职称的想法,这个我不能忘。
晋过职称,知道需要哪些材料。看见园里发的信息技术方面的课件、课例什么的,就告诉他,让他参加。
一次,他和别人一起报了个课件,园里要求提交截止时间12点,而他们过了半个小时才提交上,因此,失去了一次机会。
又一次,玩教具制作,老叶做了一个,为了得奖率高,她加上了田主任的名字,结果作品在园里得了倒数第一。我的作品得了倒数第二,老叶就觉着特别没有面子,去找分管领导,说那些前几名的都是抄袭网上的。
无果后,我的灾难开始了。
“田主任:你在园里的地位真是了了的,给我得个倒数第一也就罢了,没想到加了你的名字还倒数第一!还不如刘老师,人家比我们的名次还高。”
老叶讽刺挖苦的话语,我听了都特别不舒服。田主任一言不发,脸色煞白煞白。
说实在的,我的作品倒数第几都无所谓,我不需要得证书,我是为教学制作的教具。我也很自信,觉着我的非常实用,他们不认可,不代表作品不行。
呵呵,倒数第二,给了足够的面子。
实际上,老田加入的另一个玩具得了壹等奖,可以上报。老叶的这件对他来说无所谓了。可是,老叶这么一说,他还是在生闷气。
每次评选先进什么的,田主任只要报名,老叶就跟上。园里让大家述职,他们就退出,谁也得不到。
六
放寒假了,园里通知开会。还有什么任务呢?本来计划去赶年集。
8点开会。走到半路上,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让我抓紧去,就差我一人。
我有这么重要?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到了会议室,这是开的什么会?几个教育局领导坐在一边,公办教师除了一个婚假的其他都到。
园长坐在教师们中间,这是要干啥?
一会儿,教育局的领导发话了。“接到一封举报信,我读给大家听听。”大家屏住呼吸,会场上死一般的沉寂,掉个针也能听到。
边听边想,有些内容他们在办公室说过,我是教师不接触这些事情,并不知道真假,这是谁举报的呢?我在猜测着。
“老师们,这封举报信是不是真实的,大家说一说?”
局领导刚说完,园长站起来“没有想到我辛辛苦苦的工作,还是有不满意的,老师们你们要实事求是地说。”
接着,办公室主任发言:“我们的园长一直兢兢业业,一心扑在工作上,举报的这些内容完全不符……”她的发言让会场顿时有了些生机。
又有一个主任站起来说:“那个垫子,我经手的,一切按正常手续办的。”
这时候,田主任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前排靠近局领导的位置。并发言:“刚才的那个主任,你说你经手的,你那时候来这个单位了吗?”
“噗嗤”,几个笑点低的人偷偷笑了,也包括我。
接着,又是一番唇枪舌战,大家纷纷表态,举报的内容没有一项与事实相符的。
我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在想,人家好像都知道这件事情似的,唯独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觉着,一没有亲眼所见,二没有证据,靠怀疑是不行的。我这个爱说话的人,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田主任一人面对那么多人,显然不是对手。
这时候,老叶站起来,“那个党员的事情就是举报信说的那样,我证明。”
“你胡说!”负责发展党员的副园长情绪有些激动。
“那—那—那我忘了,记不清了。”突然,老叶话锋一转。
这真是平生见过的最特别的一场好“戏”。
一个人到底斗不过一群人,尽管有十几个没有表态的,这一点儿也不影响结果。
散会后,我们三人一起走进办公室。我自言自语:“这是谁干的,怎么会这样?”“那就是我是了”,田主任接话。我怔怔地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天黑了,天黑了,整个幼儿园都黑了……”两眼无神的田主任一直重复这句话。
举报的事情发生后,园领导找我了解情况。“你觉着这件事情是谁弄的?人家都说田主任和叶老师很好,叶老师是不是也参加了?”
“我只知道我自己没有举报,至于是谁告的我猜不着。我平时不大去办公室,偶尔去一次,他们正在亲切交谈,看见我来了,戛然而止。我走路没有声音,他们感觉不到我要进来。至于说什么,我没有听到。要说谁告的?我真的看不出来。”我非常真诚地说。
七
我们办公室四个人三观很不一致,又加上我进了高级职称,即使我从不说此事,这也让他们很不爽。我大多数时间在工作的地方,只有很累的时候才去办公室休息一小会儿。
有时候去办公室,老叶就说一些难听的话。比如:我晋职称时,她就站在我的电脑边,问我你这些证书、论文是从哪里弄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材料急着要上报,我没有功夫和她解释这些,就说等我有空着和你说吧!我的论文是自己写的,课题是和大家一起做的,教学能手是连讲课带考评得的,哪有一点虚假的东西啊!面对她的质疑,我恨不得给她两棍儿。
越是自己不行,造假成性的人,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之,面对这样的垃圾人,我想尽量避开,少与之接触。
因上次举报的事,老田对我也有成见。他觉着我不表态就是向着园领导,他们谈论园里的事,开始的时候遇到一些真实存在的问题,我也掺言。后来他们不满情绪太多,我也不爱听。比如:他协助厨师去外地参观伙房,在搬大锅的过程中,不小心把一个刚买的小背褡(衬衣)刮坏。把这件事告诉园长后,园长很不高兴地说:“咋?怎么还想让我给你买个新的不成?”你们说她这是什么态度?这件事,他反复说了N遍,我都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有就是他去买办公用品,领导不信任他之类的话。经常像祥林嫂一样重复那些坏事情,我着实不愿意听。有时不说话,有时干脆离开。
他们对园里那么多意见,我在中间也很不舒服,他们不敢找领导把问题说清楚,就合伙对着我来。老叶说:“只要我不舒服,周围的人就别想好受!同事没有一个好东西,退休了,我把所有的同事的微信都删除!我的同学都对我那么好,没有想到在幼儿园遇到这么多坏蛋……”这是要疯了的感觉啊!
面对这样的人,年轻的徐主任来到我工作的地方,悄悄安慰我,“你别上心里去,她就那样的人儿,一会儿就好。”
你爱发疯就发疯,反正,我也没有欠下你什么。
她一直觉着别人离了她不能活似的。没有必要和这种烂人纠缠在一起,渐渐地很少去办公室。
八
大约最受争议的是这次年度考核的成绩,我因为是倒数第三,而被围攻。
我们三个人,其实本来田主任是领导,前几年考核的成绩都是高高的,年度考核大多是优秀,最差的年份也是师德考核优秀,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从那场举报会后,他的情况就很不乐观,稳居倒数第一。
说实在的,我这个年纪,工作量还是挺大的,工作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主要是我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多干点儿也不觉着累。就算这样,也从未奢望过年度考核能有个优秀。
在公布考核成绩前,园长让我去她办公室,对我说:“你发扬风格,不要考核优秀了吧?”我啥时候想要过?我很诧异。稍微迟疑了一下,“行啊!我也不进职称了,给那些需要的人吧!”
虽然没有得到优秀,但是领导也算给足了面子。往常干的工作从不比今年差,都没有优秀的影子。就连去农村支教拿回一个考核优秀,也被领导用半年分开评议的方式PK掉。
这是太阳要从西边出吗?
刚回教室,公办群里就公示了考核成绩名单。我把名单放大,仔细查看,我的成绩倒数第三,老叶倒数第二。我边看边思考,这成绩与去年年底的举报会上,每人的表现高度一致。
这名次排的真不错!不是优秀胜似优秀。
老叶:“我看了,这个成绩不对,你的师德成绩怎么会和田主任一样的分数?不会这么巧吧?田主任怎么着也是个干部,你竟然比他的名次还高?”
田主任见我不说话,紧接着阴阳怪气地说:“为了你小师妹,你甘心不要优秀,你的付出可不小啊!”明摆着他们这是商量好的,一起对付我。
这是些什么东西!有本事直接去找领导,在我面前说这些有什么用?
“是的,园长找过我,是我主动不要优秀的,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话的后果就是,偶尔去办公室拿东西,他们或明或暗的说我是领导的密探,过来是听他们的消息。
真的好无语。
九
田主任在老叶的影响下,对我明显不友好。尽管他二次在老叶不在的时候,起身站在我对面,打着手势,“刘老师,我和你说,我确实和叶老师没有什么。”我很愕然,心想:谁说你们有什么了吗? 别说你们没有什么,就算有什么与我有关系吗?我呆呆地看着他,默不作声。
这样的氛围对谁都不好,毕竟我没有晋职称的压力,他们说什么我没有必要去计较。我始终相信,在一起工作都是缘分,没有必要非得分个高低。我想我应该主动去想些办法,解除这困境。
工会要开会了,让职工提建议,这是个好机会。我的提议是:园所要把荣誉、课题等与晋职称相关的项目,根据教师的具体情况合理的分配一下,有些人年年先进,有些人一直什么也没有,没有东西他们就没有办法晋级,就有怨言,不利于团结,不利于工作,……
在工会的大会上,领导对我的提议答复:只要好好工作,荣誉早晚会有。
我的这个提议,直接让领导认为是我想要荣誉什么的,对我很有看法。而老叶与田主任不但不认为我是为他们提的,还觉着我是在作秀。没有人理解,我是为了全园的所有职工。也许他们觉着,一个最普通的老教师,不可能有那么高的境界。这好人做的,实在是毫无意义。
位卑言轻。你一个处在最底层的老教师,有什么资格去提建议?在单位每年的绩效考核,领导给你打多少分,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的位置吗?我开始反思,觉醒后,记住自己身份,不提任何建议。
十
寒假过后,我被调去分园工作,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和他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感觉很轻松。
即便不在一个地方工作,他们还是惦记着我,使用各种方法打探我在分园的情况。听说我在园里有一定的话语权,他们又不放心,老叶嘴上说是去看看我,实际是去看我在分园的情况。看到我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实际上是个接待室,里面有茶具、沙发),回去和田主任说我的办公室规格很高,两人又愤愤不平。觉着我一定是给园领导做了什么“贡献”,才得到这样的待遇。
“看着刘老师平时像是替我们说话,其实,内心黑着呢?”这是老叶说田主任这么说的。
田主任,你真是一个是非不分的糊涂人啊!
后来,公办教师进了好多,分的高级职称名额多,园里无需竞争。公办群里田主任报了名,没过几天,又撤了。
过了两个月,听分园里的同事说,他生病了。病的很厉害的样子!已经不需要在医院治疗。
周末,我和老叶去看他。只见他戴着氧气面罩,见了我们,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用手比划着,让我们坐下。
又过了十几天,园里微信群里,发出讣告: 田主任去世。
我没有参加他的追悼会。老叶去了,她说园里的所有领导干部均到场,大家哭得泣不成声。
年底,老叶成功晋级——高级职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