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老娘
今天农历十月初一,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雪,也是上坟的日子。
“铁棍山药”和热热的烤红薯给老妈,有徐帆笑脸的“杏仁露”给大哥。路边买了些纸钱、元宝、箔等祭品,开车回三十公里远的老家上坟。
薄雾浓云,将雨未雨。出城十多公里,堵车。无奈跟着前面的车,下大路,进小村,七拐八拐,走走停停,不知东南西北,前面的车到人家家了,才感觉不对劲,问路边人才知道,早过了该拐弯的路口。折返三四公里,终于上了大道。
回到村子已将近12点,路边的长虹渠里,农民收获过的玉米茬寒风瑟瑟。记得小时候这里河水清澈,四季长流,和小伙伴们游泳、捉鱼、挖泥鳅,那是我童年的乐园。
一望无际的青青麦田,父亲坟头的柳树长得很高了,枝条在风中狂舞。地上画一个圈,拿出祭品,趁着姐姐们刚刚烧过的余烬,为父亲送上纸钱,火苗摇摆,青烟很快被风吹散,看着火中翻卷的纸箔祭品,默念去世16年的父亲,不禁黯然。
午饭是在大哥家吃的,五个姐姐都来了,还有些小孩子,边吃饭边说笑,很热闹。两岁的小孙女,刚开始还不搭理我,后来熟悉了,竟粘着我逗着我玩,虽然“二爷”还喊不清,但笑声咯咯,十分可爱。午饭后,姐姐们陆续都走了。侄子媳妇去菜地给我挖了些萝卜、菠菜,水灵灵鲜嫩嫩的。
回到我的家,妈说前一段时间腰疼,去邻村拔了罐,现在好多了。头里边老是“嗡嗡”响,晚上的瞌睡也少了。说我买的钙片快吃完了,别再买了浪费钱。
屋子里有些冷了,我让妈用煤球炉做饭,还能取暖。妈说院子里还有柴火,等下雪再说吧。
天阴得更重了,屋里暗暗的。妈说村里谁谁去世了,谁谁去世了,他们都是妈的老伙伴,经常在一起聊天、打麻将,妈有些悲伤。
妈翻开床席子,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百块钱,让我给洋洋(女儿)买东西吃,我说该我给您钱,怎么能要您的钱呢?再说了也不缺洋洋的嘴。妈坐在床边:“前几年搁记你五姐,她家负担重,现在也过得好了,就剩下搁记你了。”
“你搁记我干啥?我现在有吃有喝有车有房,啥事没有。”我鼻子一酸又故作轻松地说。
妈叹了声气说:“你现在就洋洋自己,不再要个孩儿了?你的颈椎病得好好看看,晚上别熬夜了。”
天好像快下雨了,我得返回县城了。妈翻箱倒柜,让我带这带那东西给洋洋吃,我都说家里都有,留着您自己吃吧。妈看我什么都不要,有些不高兴,说刚从院子里的小菜园挖了些香菜让带回去。香菜洗得干干净净,整齐地装在塑料袋里。
“你闻闻咱家种的香菜多香多有味!”妈拿着香菜放我鼻子下面让我闻。我说:“就是就是,真有味儿,我拿回去做面条用。”
该回城了,妈送到大街路口,车启动,摇上车窗。后视镜里,妈一直站在路边,满头的白发在寒风中飘舞。妈今年85岁,老了。
写于2014年11月 写于河南鹤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