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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马场的月光

2020-09-24抒情散文汤如浩

马场的月光汤如浩车在缓缓行驶。半弯新月,在身后,一直如影相随。从平羌口开始,这轮缓缓升腾在高空中的弯月,就似乎是一位恬静的少女,在始终伴随着我们。她沉静无语,深邃明亮的眸子,脉脉含情,默默地注视着草原深处,一辆缓缓蠕动的车辆。这就是马场的
马场的月光

汤如浩

  车在缓缓行驶。   半弯新月,在身后,一直如影相随。从平羌口开始,这轮缓缓升腾在高空中的弯月,就似乎是一位恬静的少女,在始终伴随着我们。她沉静无语,深邃明亮的眸子,脉脉含情,默默地注视着草原深处,一辆缓缓蠕动的车辆。   这就是马场的月光,轻柔,薄淡,撒落在廓大的原野,似乎是一个无声的梦,安详,宁静,恬淡,一如广阔无边的马场的夜晚,寂寥,渺茫,广阔,没有边际。此时,盛夏的帷幕似乎缓缓落下了,偌大的舞台被遮掩封闭,没有主角盛装亮相,也没有华丽的灯饰闪耀,更没有夏虫的欢歌,长一声短一声,此起彼伏。月光静静地洒下来,只是一缕缕轻浅的的清辉,散漫开来。这个静寂的大草原,似乎就完全沉浸在浓郁的雾霭中了。我的意识告诉我,这样的月光这样的夜,将会改变我的思想世界。   月亮很高,外缘稀疏,似乎是朦胧的,仿佛沉浸在粘稠的牛乳中一般,不甚明了,似乎遮罩了淡淡的轻纱,若有若无的样子。而月亮的背后,是更为沉静和深远的天空,深澄的天空似乎是粘稠的,厚重,深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或者说,是在思考着什么琢磨着什么,一副沉思的模样,不动声色,表情淡漠,似乎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在月光下,默默地梳理逝去的岁月,每一个褶皱中,都掩藏着一个旷远的记忆,不久的将来,将被徐徐打开。   没有星星的映衬,没有狂风的呼啸,没有野鸟的鸣叫,飒飒的风声若有若无,似乎是在偶或的短唱低吟,甚至是匆忙的路过,不会左右顾盼,只有深浅和明暗的对比,只有薄与厚的过渡,只有高与矮的相互比照,属于寂静的天空,属于天狼星座下这片亘古辽远的原野。我知道,这样的夜晚,似乎是只属于马场的夜晚,只属于牧马人的夜晚,当白天和喧嚣渐次离去,剩留给这条亚洲最大马场的山丹军马场的,似乎只有安详和静谧了。我相信,沉入其中的,不只我一个人。   祁连山在不远处,依旧往日般的高峻挺拔,无法望断,只是不太清晰了,只给我们一个模糊的轮廓,这是一条蜿蜒的长龙,在我们的身后和前方,无限地绵延,像一条有力的臂弯,在极力地呵护着这方水土。的确如此,祁连山孕育的这个马场,之所以闻名于世,之所以因为它的广阔无边每每被人们所叹惋,祁连山功不可没。祁连山中的清泉和雪融水、祁连山中的花草树木、祁连山中的飞禽走兽、祁连山中的一切一切,都被它分享了占尽了,青山、绿树、清流、雄鹰、戴胜鸟、麻雀,甚至高远的天空、成群的飞鸟、不知名的艳丽的小花,都在装扮着每一寸每一寸的山川,似乎,也装扮了我的梦。   月光下,车窗外,山崖边,一盏盏明亮的灯火,依次排列着,似乎是有意为之。我知道,那儿,就是牧马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地方,每天每天,他们看护着牛羊,也看护着草原,繁衍生息,已经有好几代人了。这种简单重复的生活,是原生态的,没有谁去刻意地规范或者改造,一直这样,也许,永远这样。此刻,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我已经无法知道了,我的印象中,电灯、电视、电话,早已经在马场的每一个角落普及了,甚至网络也不例外,他们的夜晚生活是否与我们一致,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我只知道,灯光下,那些身穿退役迷彩服的牧马人,在月光下,在灯光下,会酣睡,会失眠,会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也会和每个人一样,演绎着一段又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是的,这是一群粗狂和细腻兼于一身的人,外表和内心,是不一致的。白天,我们来的时候,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早早迎在山口上,碧草茵茵,山风猎猎,吹拂着他们的绿色迷彩,我们看到的,似乎是一群退役的军人,和他们敦实的身体。他们面色赭红,那是山风常年累日的剥蚀留下的深深的痕迹。他们面目粗粝,那是常年的劳作的杰作。他们大声武气,声如洪钟,大老远就迎上来,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我们的双手,兀自摇晃个不止。这是表达他们热情的方式之一,热腾腾的奶茶端上来,酸溜溜的牦牛酸奶端上来,大铁锅,大脸盆,里面盛得满满当当,大嫂几次三番添加,唯恐你喝不够尝不够。一头牛犊已经被掀翻在地,几个面目黝黑的汉子,手握弯刀,闷声切割,鲜红的牛肉被剔下骨来,那么柔嫩和鲜艳。这是草原的待客之道,用最新鲜的肉食现场烹调,那是一种怎样的礼遇呢。   曾记得,这是一片属于远古匈奴人的草原,那首传唱至今“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的匈奴悲歌,就与这个马场息息相关。曾几何时,我想象遥远的过去,隆鼻广目的匈奴人,就在这里繁衍生息。天苍苍,野茫茫,祁连山下是牧场。那些具有异族气息的人们,幕天席地,在广阔的大草原,牧歌声声,牛欢马叫,有祁连山的雄姿为背景,有大草滩的茂密牧草为庇荫,曾经的曾经,那该是怎样的场景呢:蓝天下,白云间,雪白的羊群是多多的云彩,从这里飘向那里,轻盈神奇;牦牛是绿绒毯上的黑色珍珠,一粒粒,镶嵌在草原上,似乎是仙女无意间洒落的一件精美首饰;金露梅、银露梅,细碎的金花银花竞相开放,为山峦护上了秀丽的花边。茂密的芨芨草丛中,卷发的牧马少年,正在与心上人耳鬓厮磨。俊美的马儿在长嘶,野鸟的歌声响彻在窟窿峡口的每一处丛林。这是一处世外桃源似的幻境,无比神奇。其实,每一个人类生存的地方,都险象环生,隐藏着重重杀机。白牦牛、红骏马、铁弯刀,草原上的民族,似乎天生有着放荡不羁的本性,那些深藏在血液深处的野性,一不小心,就迸发了。匈奴单于长发飘飞,他的鹰眼凶险而狂放,每一次的转动,是不是意味着有一次杀伐征战的开端?他们四处讨伐,烧杀抢掠,为的是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间,于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故事从此上演。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将万骑,出陇西、过焉支山、汉阳(大马营)大草滩,直达祁连山西端。匈奴骑兵与汉家兵马,开始了旷日持久的血流漂杵的战争,最终,匈奴以退出河西,败走天山的失利淡出祁连山地界,阔大的山丹马场,并入了汉家疆域。   在河西,这是一段妇孺皆知的历史。在遥远的西安,至今仍然保存着霍去病的坟冢,以祁连山为形,巍峨高耸,纪念着这位遥远年代的将军的赫赫功勋。也许,历史老人的双手之所以神奇,原因就在这里了。它可以将远古的讯息和真相,由一些人操纵着,走过一段又一段,至于其中的是非曲直,可能会模糊,甚至被异化,变形。而另一些人,将成为历史的尘埃,烟消云散。或者成为一个个符号,被加上标签,永远不会被人们所认可。关于匈奴和那一段历史,我不会再纠缠很多了,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式微,不会轻易改变些什么。我唯一所做的事情,似乎就是站在高高的山顶,去抒发思古之幽情,得出一些小小的感慨。是啊,匈奴也罢,汉刘也罢,都已经成为历史的云烟了,他们皆已经随风飘散。只有偶尔,会被人提及,当作一段可以炫耀和解颐的资本而夸夸其谈,至于个中的种种,谁又能具体地明了多少呢?我何尝不是?在高高的山顶,看云起云落,看云蒸霞蔚,看山河壮丽,我何尝不心潮澎湃?草原之外,金黄的油菜花依然盛开,为这个广阔无边的大草原镶嵌了一条华丽的金边,无比秀丽壮观,在我眼中,何尝又不是一种张扬和喧嚣呢?旅游的人群纷至沓来,山顶上,草地间,树丛中,升腾着袅袅的炊烟,这样的烟火世相,似曾相识,已经没有多少新鲜感了,而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又是多少人的夙愿呢。   马场草原是无比壮观和辽阔的,正因为如此,《牧马人》、《蒙根花》、《文成公主》、《王昭君》等30多部影视片在此拍摄,也因为如此,它闻名遐迩,为诸多的人所知晓而纷纭而至。当我们离开的时候,一些华丽的阳伞和车辆,还在静静地停泊,似乎愿意和草原融为一体,久久不愿离去——也许,这就是现代人的通病,总是在忙碌中索取什么,而又在忙碌中找回些什么,这样的二重悖论,将自己捆绑在矛盾中,无法自拔。是的,就是这样。此时,月亮升起来了,那一缕缕的清辉,洒落在祁连山间,洒落在茫茫的草原,撒落在现代牧马人的肩头,也洒落在我的眼中,仿佛是一个未醒的梦幻,它将随我,随我们每一个人,一路回归,回归家园,也回归本真和自我。    [ 本帖最后由 汤如浩 于 2010-7-22 00: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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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22 00:16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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