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格勒河的风
本以为大北方的风都是干燥的、粗野的,在荒凉的戈壁,在无际的草原,就像策马驰骋的汉子,携着扬尘,带着狂傲。但莫日格勒河的风却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在炎热的七月,一踏上这片仰慕已久的土地,就有一股清凉直沁心脾,这里的风不但温润柔和,而且清新气爽,倒有些像老家秋天的原野,天高云淡风清!
我们是昨天才来到海拉尔的,这一次是送两位老人到东北探亲,坐了一天两夜的绿皮火车,跨越六省一市,行程两千多公里,在这里的时时刻刻都被景色和热情感动着、兴奋着,哪里还有旅途的疲惫!但由于工作的原因,我们下午就要返程了,在三位表兄弟的盛情之下,我们就近游览了地处呼伦贝尔的陈巴尔虎草原。
汽车在茫茫的草原上行驶,目之所极的,是随风起伏的绿色的海洋,或像绿色的地毯一直铺向天际,胸中总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纯净的蓝天下,风儿将云撕扯成一朵朵的白絮,在头顶上散漫地游动,低得就像在跟前,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云朵将阳光割裂成一片片的光影,在草原上缓缓地漂移,或掠过远方绿色的群山,眼前始终是一幅壮美亮丽的草原画卷!
顺着起起伏伏、弯弯曲曲的旅游公路一直前行,两旁是一片片白色的蒙古包、围着高高栅栏的草原牧场,还有山头上堆着石头飘着彩带的敖包。表哥说以前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其实很苦,但现在人们已经不再需要骑着马放牧了,牛群、马群、羊群里置入了定位的芯片,可以自由地在各自的牧区活动,随时能掌握活动情况,这里的少数民族也已经由原始的游牧变成了草场维护和旅游服务,生活条件已经大为改善了。
汽车在经过一个至高点时停下,这里视野开阔,放眼北望,远山层峦叠翠,山下不远处,一条细长的白色带子似一条巨龙盘卧在宽广的草原上,弯弯曲曲地飘向远方,真可以用九曲十八弯来形容了,那就是号称“天下第一曲水”的莫日格勒河了。莫日格勒河,也叫莫尔格勒河、莫日根河、莫尔根河,系蒙古语音译,意为“弯弯曲曲的河”或“碰头河”。发源于大兴安岭中段哈达岭的西侧,从东北向西南蜿蜒蛇行流经呼伦贝尔大草原,汇入呼和诺尔湖,据说它一路上辗转翻折,东南西北流向飘乎不定,如果将迂回弯曲的河道加起来,有上千公里。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也许正是由于水草丰美的原因,莫日格勒河流域是重要的草原牧场,据说中国历史上许多北方游牧民族都曾在这里游牧,繁衍生息。十二世纪末至十三世纪初,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曾在这里秣马厉兵,与各部落争雄,最终占据了呼伦贝尔草原。金帐汗的蒙古部落就紧靠在河边,如今已是一个有名的景区景点,这里是呼伦贝尔唯一以游牧部落为景观的旅游景点,也是中外驰名的天然牧场。金帐汗蒙古部落的景点布局,就是当年成吉思汗行帐的风貌再现,游客们可以欢快地参与篝火狂欢晚会,欣赏精彩的赛马、套马、驯马,以及蒙古式博克、角力擂台赛、祭敖包等特色表演,感受浓郁的草原生活气息和独特的蒙古民族风情。
莫日格勒河的两岸,白色的蒙古包星星点点,绿色草地上白色的羊群,与蓝天下朵朵的白云交相辉映,牛儿在草地上安闲地吃草,成群的马儿无拘无束地奔跑,一切显得那么宁静而自然,纯净而真实,雄浑而豪迈!其实,草原的天有时候又像性情耿直善变的汉子,这不,一阵风急匆匆地过来,挟着一片云,一阵急雨劈头盖脸扑来,转眼间又雨过天晴了!
莫日格勒河的水,随着地势,时而舒缓,时而湍急,站在开满鲜花和散发着青草气息的河边,那涌动着的,始终是一种情绪,一种厚重,一种穿越时空的力量! 有人说,“内蒙这个地方,吹过的风都是文化,踩的地全是历史”。是啊,猎猎的彩旗下,青青的草地间,谁又数得清到底隐藏着多少壮美或凄凉的故事呢!
中午,在河边一个叫弘吉敕的旅游景点,一个白色的蒙古包里,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羊排上桌了,搭配着各种蘸料,还有一盘血肠、一盆羊汤、几个小菜。表弟说,这就是呼伦贝尔草原的特色美食——手抓羊肉,来到草原牧场,牛羊肉当然是主角了,这里的羊肉新鲜、天然无污染,在别处和城市里是吃不到的。诱人的香气弥漫在蒙古包里,其实早已经按捺不住,一手抓肉,一手拿刀割下一块儿,蘸点调料放进嘴里,肉质鲜嫩可口,虽然肥瘦相间,但不膻也不腻,已色香味俱全,吃起来非常过瘾。酒是少不了的,就像草原上充满性情的汉子,豪爽地举起碗……
这里真是一个可以荡涤心灵的地方,站在天与地之间,在云与草之间,吹拂着几千年几万年绵延不断的风,想像着驰骋在金戈铁马间,胸中有的只是豪情万丈,只是风情无限!
莫日格勒河的风,还有草原,其实早已是我心中梦中的诗和远方!
(2021年7月1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