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花开
红薯花开
我的家乡坐落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淮北平原上。每年的夏季,这里家家栽种的红薯都会开出美丽的花朵。一陇一陇的红薯秧铺满了肥沃的土地,像绿色的地毯,上面镶嵌着粉色、白色、紫色的花朵,甚是赏心悦目。
八十年代初期,我在离家10多里路的镇上上中学。那时土地承包刚刚铺开,土地多的人家已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母亲没有让我到离家较近的乡里上学,而是选择了教学水平较高的镇中学。每年开学的时候,家里会拉上粮食等生活用品,把我送到舅舅家借读。
每天早上,我都会在鸟鸣和牛哞声中悠悠醒来。有时和舅舅一起去田间地头干点农活,有时就在田间的小路上背诵古典诗文,感受着农村生活的多姿多彩。
我喜欢静静地待在地里,看长势喜人的红薯,自由吸吮空气中的清香。故乡的土地虽然不如南方热带雨林般的繁华,但却有着袅袅迷人的风姿。尤其盛夏时节,地里那些嫩绿的庄稼,像大豆、芝麻、烟叶、棉花等等,如同蒲扇一般伸展,将整个田间覆盖。走进红薯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泥土香味,仿佛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呼吸。而那些红薯花,犹如一个个彩色的喇叭,层层叠叠,像蝴蝶般飞舞在田野上,这份晨中美景让我的心也跟着翩跹起舞。
我喜爱红薯,源自那个困难时期。在我上小学时,家里生活贫穷,每天早晨上课,肚子饿的咕咕叫。红薯因为高产的原因,成了我们的主食,而不多的小麦细粮,都是留在春节和来客人时吃。我家也和大多数家庭一样,把红薯切片、铺在地里晒干、打成面粉,用水和好后,做成片状,贴在铁锅沿上,再蒸熟,就成了一顿饭食。蒸熟后的红薯粉锅贴,家乡人叫它粑粑子。黑黑的,软软的,吃起来稍甜,别有一番风味。
在我舅舅家上学的三年里,也能经常吃到各种红薯。如香蕉红薯、洋红薯、板栗红薯等。香蕉红薯质地柔软,口感甜润,让人爱不释手。而洋红薯比较普及,它的外表呈淡黄色,内部也是淡黄色的肉质,它的口感比香蕉红薯更为香甜。舅舅家离河边较远,他家分的土地较多,一个人能分3亩地。每年收的红薯上万斤,除了切片晒干外,大部分都储存在红薯窖里,这样红薯就可以从秋天一直吃到来年春天。
那时候,我的姥姥还健在,只是得了严重的老年痴呆症,不认识人了。我舅妈很能吃苦耐劳,她和舅舅每天都不辞辛苦的伺候姥姥。舅妈做饭时,总要单独给姥姥蒸点白馍,并时常改善饭食花样。有时,舅妈把红薯切成条状,裹面后用油炸,然后在锅里放入蔬菜、红薯条,做成咸汤,非常美味,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舅舅家离我家并不远,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而我最盼望的就是周末,可以回到家里,看望母亲。有时周末学校有事,回不了家,遥望处在雾蒙蒙中的村庄,充满了浓浓的思家之情。而每次回去,妈妈总是改善生活,使我每次离家上学时,都会依依不舍。
我爸爸远在千里之外的陕西工作,一年只有一次探亲假,爸爸总是把假期留在最繁忙的麦收时节。我们家里六口人,只分了七亩地,因为淮河经常泛滥,把我们村的土地侵吞了,变成了滩涂。虽然地不多,粮食一到春季就接济不上。但爸爸总会寄钱回家,在集市上购买一部分粮食以度过青黄不接的日子。那时候的红薯,就成了我心中最珍贵的食物之一。
在舅舅家求学期间,除了学习,就是劳作;认识了很多农作物,也对红薯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现代诗人胡秉言写的《七绝.地瓜》,对红薯给予了经典的描述:
逶迤藤蔓陇间爬,
翠叶垂荫掩地瓜;
吕宋始发成万历,
生烹炸煮烤均佳。
据说,在明朝,福建商人陈振龙同其子陈经纶在菲律宾做生意,见当地种植一种叫“甘薯”的农作物,生熟皆可食,产量又高,广种耐瘠。吃惯了大米的他们,第一次吃了红薯,红薯独特的香甜味和饱腹感,马上吸引了他们。他们暗自决定,把红薯引进国内。1593年,菲律宾视甘薯为奇货,禁止出境。陈振龙经过精心谋划,将薯藤绞入汲水绳,混过检查,于五月回到福建厦门。从此,红薯在我国广泛栽植。每当看到红薯蔓上开满了小花,我就会感到一份清新的愉悦,仿佛置身于红薯的王国,享受着红薯带来的礼遇。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的生活慢慢好了起来。我们开始享受各种美食,并尝试着做出各种不同的红薯料理。从烤红薯、红薯糕、红薯丸子到红薯饼干,每一种以红薯为原料的美食都带给我全新的感受和回忆。这段经历也将成为我美好的回忆之一。它陪伴我度过了少年的美好时光,也见证了我经历的艰辛。红薯不仅是一种食材,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和生命的启示,它能带给我清新的感觉和生活的希望,让我在忙碌和压力中寻找到一份平静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