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歌
有一首歌,我第一次听就迷上了。昨天,两位好友,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俩看我每天窝在家里不利于身体康复,就带着音响和茶具,载我去黄河龙城散心。在塞北湛蓝的天空下,面对水波微漾的小白河,我们一边喝茶,一边听音乐。我和他俩聊起这首歌,于是就接通手机蓝牙,开足音量,痛痛快快听了两遍,真过瘾。
我说,当时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是谁唱的,意大利语,副歌是几句英语,是无意中在央视文化部春晚节目上听到的。就这点信息,后来硬是通过网络把这首歌找到了,歌名叫《告别时刻》。朋友好奇地问我,就这点信息怎么能搜到?是啊,就这么点信息怎么搜到的,我也好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晚上,临睡时又想起这首歌,用力回忆当时的情景,有点乱。信息时代到底迅捷,这些零散的记忆又找回来了。第一次听到是在2006年央视文化部春晚,是幺红和丁毅合唱的。文化部春晚每年正月初一晚8点首播,在这个节目里可以看到海内外顶尖的艺术作品。可惜,后来倡导荧屏节俭,2014年停办了。国人对解释不清楚的东西喜欢用“缘分”来自恰,我也一样,认为和这首歌有缘。很快,我又听到了这段闪烁金属光泽的旋律。电视屏幕上的歌者是一位双目失明的歌唱家和一位美丽的金发姑娘。盲人艺术家有一头浓密而卷曲的头发,唱歌时紧闭双眼,面庞俊朗而富有棱角。我猜测,他在唱歌时,一定觉得自己的眼眸和心灵像潺潺的溪水一样清澈。唱歌时的那种平静,不由得让人想起流水和月光。旁边的女歌唱家体态丰腴,眼睛又大又亮,闪烁着热切和渴望,酣畅的歌声把内心的激情燃烧成一团熊熊的火。我第一次体会到珠联璧合这个词的妙处:一个如水,一个似火,天和地、日和月、阴和阳就是这样的和谐吧?于是,不由得想堆砌造化而就、天然浑成这样的词。
在电脑上键入“盲人歌唱家”,立刻出来很多和意大利歌唱家波切利·安德烈有关的信息,信息中提到英国音乐剧第一女伶莎拉·布莱曼。当我在搜索引擎上又键入他们的名字时,只轻轻一点回车,就像阿里巴巴在宝藏面前说出“芝麻开门”一样,成千上万的信息条出现在屏幕,其中有一首歌名字叫《告别时刻》,我笃信听到的就是这首歌,一番难以抑制的兴奋以后,就把它下载下来,果然是我要找的歌。
夜深时,我喜欢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音乐。拉开帘子,遥望夜空,没有想象中的星辉灿烂,可是有音乐,有歌声,足以抚慰自己。波切利和布莱曼天籁般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飘来,悠悠地经历了漫长的旅程,袅袅地萦绕在耳边。好似阳光穿透云层,在空中浮起融融的暖香;又如在雨后空旷的田野里,余音被团团的水雾拖着,清新地弥散开来。歌曲反复循环,我心里随着音乐哼唱,心底升起一种忧伤,也有一种感动。
波切利在12岁时一场足球赛中的意外后,他是怎么熬过无数个黑暗的白天和夜晚的?唯一的答案是“爱”。他在自己黑暗的世界里,用“上帝开口说话的声音”,把心中最渴望的光明传递给他人,把得到的爱回报给他人。而被称作是“浴着光芒的天使”的布莱曼,这位世界音乐剧女王跨越古典与现代的天堑,与波切利组成完美搭档,谁听这首歌,谁就会觉得,歌声是来拯救他的。
是的。今夜,我又失眠了。戴上耳机反复听这首歌,感受着旋律中,在那美好的梦境中离别的深情和不舍,充满忧伤,又充满希望,散发着人性的爱和光芒,似乎在深夜里传递给我无穷无尽的能量,让暗夜里的一切都带着生命的信息,穿越时空,悄然而来。我有多久没有听音乐了?我每天都在忙什么?两手空空的,可又为什么把一箱一箱的盒式磁带都丢掉了,一张张的CD扔在车库角落了?那时爱着音乐的时光多好啊!
深夜里,有没有和我一样的人?如果“今夜无人入睡” ,那就一起来听这首《告别时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