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村庄的回响》散文诗组章
宾川/阿鹏
1.点墨美镇大营
在洱海东岸，一镇大营多像天盘星落子，4个行政村、1个华侨社区、87个村（居民）小组撒落在"一谷三盆地"之中。
沿着一条穿谷的老宾关公路前行，就会穿过汉族、白族、苗族、傈僳族的村寨，抑或会遇见彝族、傣族、拉祜族、哈尼族、回族人家。
其实，观音箐（谷）、大营盆地、排营盆地、萂村盆地，是我在岩棚老鹰岩上萃取的画境，有山顶垛木房的炊烟袅袅，有山腰停云处的鸡鸣犬吠，牧歌悠扬，有盆地内青砖黛瓦间的人间故事绵亘……
每一张都是烟火人间水墨画，世外桃源图！
有人说过：无论什么样的生活，有了诗的加持，就是人间天堂！
我很精彩，披历着太阳的光羽，走进大营一镇，就走进了磅礴画境。
在观音箐崆峒山悬崖上，我速读了一镇大营的历史，不说观音箐藏着“悬空一阁”的圣境风光，不说在云朵上安居的杨柳村是人间净土香格里拉，不说少数民族文化源远流长，丰富了我对地域文化的理解和认知。
沧海桑田，日月轮换，也不说昔日以路为集市的大营街、排营街，车水马龙的繁荣已经褪去。
吹过观音箐从苍山长驱而来的谷风，我说了：人间多少事，都是被风代笔，又被雨水洗涮无痕。历史留下来的，在文墨中深邃，在传播中形成传统，或被写在竹简、石刻和锦绢之上，或被收藏在木椟之中，或被束之高阁，成为永久的，不可磨灭的文化。
我用古朴与大营镇对话，历史被观音箐泠泠涧水一再淘洗。
只是不经意，抓取了岁月“断舍离”之后，时光“续取合”结晶的记忆，我似乎就找到了多民族融合的轨迹和演进的史实精粹。
在我看来，“三个盆地”更像三只岁月的大碗，接纳了茶马古道和盐马古道的马铃叮当，接纳了越析古诏的硝烟烽火，接纳了“花马王国”的绯闻轶事，也接纳了人间风月共域、日月同天的精华。
当然，于我们，历史的一边本来就是一头雾水。
远古的历史和传统的包容，近现代文明和多元文化的碰撞，“三个盆地”装着少数民族金木水火土的原始崇拜，装着山崇拜、水崇拜、动植物崇拜、天崇拜、神灵崇拜，在神秘与神奇中铺开了生命的图腾。
这里的多民族聚居，这是红土高原的文化样本。
各民族有自己的标志、徽号和族号，有龙、虎、凤、牛、羊、鹿、饕餮等等图腾崇尚，有风花雪月的衣着，有稀奇古怪的纹饰，林林种种。
几千年的历史积累与沉淀，或供奉在庙堂，或披挂在身上，或涂抹在脸上，组合成了一部异彩纷呈的繁衍史，装满了“一谷三盆地”。
一条澄澈的寒玉溪铭记着，可以回溯每个村庄，回溯每个民族的前世今生。
最早见于唐樊绰的《蛮书》、王崧和胡蔚的《南诏野史》，应与的《白古通记》，马端临的《文献通考》，这些远古的文字里可以找到它们的身影。
只是，这些是遥远的事了，仿佛是时空有意留下一隙，被我偷窥。
但我无法跨越界线，走入远去的时空，来一次进进出出的探访。
大营一镇，一庄静谧，庄庄静谧。
岁月的静谧，来源于村庄之根的纯净，总有难以消失的记忆，在古朴与现代的融合中，彰显出历史的底蕴，闪耀出人文精神的光辉。
我饮一杯诗情，第一次说出了这片土地是中国红的颜色。
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其中的大营街，一座物华之旺的村落，四面青山环护着，一片片葡萄园、柑橘园、石榴园四时生烟翠，织出了岁月的彩锦。
被我看见，从这里走出了革命先烈赵醒吾之后，被后来的我们重新定义为赵醒吾红色村庄。
2.拜偈赵醒吾头像
一座红色广场，一座赵醒吾的头像雕塑，点亮了我拾梦村庄的心境。
我注目截取的意象，鱼贯而成不朽的诗行，也拔高了我的仰望。
从日子里抽取出，历史最醒目的一页，说的是赵醒吾的故事。
赵醒吾，（1897～1930），原名必馨，字维香，大营街人。
这是一个“拎着脑袋求真理”的热血青年，1917年秋，他从宾川大营街出发，大道在心，远赴昆明、广州而去。
只为求学求知，一颗琴心，一副肝胆，理想追着真理走，在大江南北沙场万里行。
战火、血雨、腥风，一场场洗礼，淬炼了赵醒吾铁骨铮铮。
在我专注的思忆中，如同在黑夜遇见启明星，光辉闪闪。
1924年9月，赵醒吾加入中国共产党，入党宣誓那天，他异常激动地说：“从今天起，我真正觉悟了”。
并因此，而把自己的名字改为“醒吾”。
因为真理的精髓已经注入他的灵魂，在醒人与醒我之间，他懂了，必先醒吾！
其实，大千世界，岁月峥嵘，谁不期望把生命交给诗意？
像云朵一样自由飘荡，像花朵一样美丽绽放……
于赵醒吾，4个多月80多次提审，肉身遭遇了敌人的棍子打、点天灯、敲牙齿、踩软杆、烙火印、夹手指、跪碎瓷、灌大粪、老牛拔桩、鸭子浮水、满脸漆字、三天不让进一滴水，每一样都是火焰般的伤痛。
赵醒吾，仿佛是肉身里长出铠甲，任禽兽们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也打不垮他的意志，催不毁他的信仰！
于人类，死亡的方式会有无数种，但光荣和羞耻只有两种。
赵醒吾，在死亡面前，以先驱的名义报出了自己的谱系，自己的入党誓词！
1930年2月，赵醒吾被敌人残酷杀害。
我来了，因为时间上的差别，只能瞩望他的头像。
但他那火炬般的目光，却告诉了我一切。
这一张年轻的面孔，生命定格在33岁，用鲜血诠释了一个共产党员的人生价值，擘起了这片土地红色的新地标，需要我和我们抬头仰望！
哦，醒吾，赵醒吾，人民的英雄！
我把赵醒吾的名字高高举过头顶，也篆刻在心。
其实，他的名字更早于我被村庄收储，是我们所能命名这座村庄红色意义的英雄！
3.笺注醒吾亭
醒吾亭，一座四角亭，端端正正。
伫立在寒玉溪畔，仿佛是胸怀日月的老者，襟带河山，心中自有丘壑。
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古老的太阳像金勺子，正把金子样的阳光泼散在这片土地上。
一条寒玉溪，泉石激韵，妙音入梦，从古老演绎到了今。
有观音箐来风习习，有四围草木间的蝶嘤虫吟，翠鸟啼啭，一起和弦，为古往今来的一镇大营演唱。
我看见了青山不老静水流深，我看见了炊烟绵亘接远天，我看见了广场上红旗招展续华章，我更看见了朋友王艳钧撰文、谢家彬先生书写的“劈荆斩浪热血一腔红故里，思正破邪清风两袖舞人间”的赞联，一字一句，一笔一划，联刻人心，都是心内心外的咏哦！
以史为鉴，我铺开了岁月的流岚，心中的回响。
我说了，这片土地天开物竞，风烟俱净，青山共色。
不过人间，俱往矣，没有多少事被写进历史？
以书为凭，赵醒吾的故事已是一本红色线装书。
我迟到的阅读，一样湿润了一片眸海。
火苗一样的词句，点燃了我心中储藏的那朵信念之火。
以亭为镜，照见了赵醒吾精神永生。
我掩一卷亭之畔的石之书覃思，故事情节开枝散叶。
这是一场精神的洗礼，闪入内心的，抵达了灵魂的沃土。
哦，我要说了，一座醒吾亭，是赵醒吾精神与我们灵魂相通的纽带。
于我，也在醒吾与吾醒之间，恰似云催雾趱，重生了赓续前行、奋楫争先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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