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云(外二篇)
每次回到故乡,感触最深的莫过于自高空飘过,与炊烟一道高升的白云。如故乡的土壤一般原始,如故乡的亲人一般温馨,那些来自大自然最为纯朴的景象,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割舍的血脉,在内心深处永远的流淌。
在乡下我的故乡,没有城市车水马龙的繁华和锦绣,但却独守一份自己独有的幽雅与宁静,平淡中增加了几抹艳丽。那些白云,自故乡的高空飘过,飘渺得如同神仙一般割然而至,那些青山绿水顿时有了生机,孤单的羊群似乎也多了几分灵气。
在没有云彩的日子里,炊烟是云彩的化身,漂泊在外的我,好久没有见到故乡云彩的样子,误把农家升起的炊烟当成了云彩。我知道炊烟升起一家人就有了饭吃,白云升起,故乡的庄稼就有了好收成。
我那十年九旱的乡邻们不相信别的,就相信只要天上有云,就定会有雨。农闲时节,在我老家的大柳树下,吃过晚饭的女人们拿出自己的手工活,男人们抽起旱烟袋,看火烧云。黄昏的时候,三三两两的燕雀在云间穿梭。夕阳已拿下帷幕,那些云彩缠住乡村的山路不放。
波动游子心弦的是来自故乡的思念,黄昏的嘴唇对着一朵云彩吐露心事,晕红的羞涩凸起爬满整个天空的脸蛋。故乡的云彩展现一幅如诗如画的乡村田园风光,多少年荣归故里,故乡的云变得更加亲切而富有诗意。
一生一世不会忘记的云彩,如同故乡的名字一般,永远的铭刻在我的心上,更像我的乳名一般,每天都被母亲一声声呼唤着。
家乡的柳树
在我农村的农家,庄院周围全是同一色的柳树,每到初春,那些柳芽春笋般长出来,嫩嫩的绿芽,带着一丝露珠探出头来。
记得在乡下,儿时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每到植树时节,都争先恐后的拿着自家培育的柳树苗,到田间地头,刨很深的坑,将柳树苗大头插进坑里,用土把坑填满,再浇些水便完事了。那些小柳树苗,在不被人器重的情况下依然抬起了头,坚强的迎着风雨。如今,20多年过去了,伴我一起长大的柳树都长到我双臂都抱不住了。而那些当年植树的小伙伴都已成为人父或人母了。
小时候,不懂得柳树上有柳絮,那些柳树都长成了材,而我却因贪玩放弃了学业,同时因为生活的逼迫而远离了乡村,最终在城里落了脚。每次回到家乡,老家周围的柳树像见了亲人一般对我百般热情,枝头摇摆示意对我的欢迎。左邻右舍的老人和孩子都坐到柳树下乘凉。老人们拉着各自的家常,孩子们快乐的树下玩耍。女儿今年已三岁,从未去过乡下,自然不会领悟那些乡村特有的气息。住进城里的我,像一只离群的孤燕,每年端午节,都要折上几枝柳树条,插在自家庭院的大门上,或许是因为家乡的风俗,但我更多的是为怀念家乡的柳树。如今,我们一家三代人都住进了城市,而家乡的柳树却依旧树立在村头,守望着乡村。扎根在家乡的柳树,一生守候着那片属于自己的黄土地。
在我失落时,会想起家乡的那些柳树,正如我曾在一首诗中赞美过的一样:“顽强的柳树,不能成为艺术的根雕,但愿成为燃烧的火焰。”柳树的存在,是一种坚强与耐力的象征,更是我奋发向上的动力和勇气。
家乡的土炕
在我的家乡陇中腹地,多少年后的今天,乡亲们依旧睡在土炕上。农民的生活如土炕般原始 ,如土炕般朴实。
是土炕塑造了农民坚强的性格 ,是土炕磨练了农民顽强的品德。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家里的每个房子里都要盘几眼土炕 ,用土块垒成的土炕,夏天,是闹事的鸡鸭在土炕里安窝,冬天里便成了我的安乐窝。
在陇上我那十年久旱的故乡,土炕是乡亲们唯一值得骄傲的东西。
七、八十年代的农村,生活依旧很贫穷,农户人家的土炕只有一张用竹条编成的席子铺在上面,记得小时候一次在邻居家里跟几个小伙伴玩,不小心把土炕上的竹条扎到我的脚心里,差点把我给疼晕过去了。
如今住在城里没有了土炕的哪种暖意,也就没有了家乡最为朴实的味道。
每次回到家乡,乡亲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冻坏了吧,赶紧上炕”。那种来自人类最为原始的亲情,在此刻刻画得淋漓尽致。家乡成了我一生一世魂牵梦绕的地方,土炕成了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根。
总是把故乡不能遗忘,只因家乡那眼热乎乎的土炕。
土炕是乡下人的专利,土炕是城里人一辈子的渴望。
逢年过节,一家人盘坐在土炕上,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坐着热乎乎的土炕,那是人类最为原始的幸福。
土炕是一种精神,土炕更是一种动力,驱使我走向人生的另一个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