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梦想,都来武威绽放
遇见武威是迟早的事。或许因了一匹马、一首诗、一块碑、一座庙、一个人……而或,手头刚刚翻开的这本书。
武威,古称凉州,而其治所城邑又有一个古老的名字,称为姑臧。
大历九年(774年)秋天,大唐兵马元帅臧希让统兵二十八万驻守于秦汉长城以北的高阙关。朔方大草原的月色在萧瑟的秋风里显得极为稀薄,军营中的金柝之声由远而近,此起彼伏。一位戎装青年走出营栅,眺望星空下广袤的大漠向远方延伸,延伸至地平线那儿变成了起伏的山峰。次日,一首诗歌就在军营中传唱:“腰悬锦带佩吴钩,走马曾防玉塞秋。莫笑关西将家子,只将诗思入凉州。”
青年名叫李益,凉州人,唐朝著名诗人,时年二十六岁,已是军中幕府主簿。戍边久了,难免思念家乡,故而写下这首寄寓身世之慨的《边思》。在唐朝,一个有志青年的梦里总是少不了汗血马、葡萄酒,还有诗与远方。大唐盛世,那是一个有着灿若群星般的优秀诗人的国度,那是一个昂扬着上报国家、下安黎庶的激情与梦想的国度。奇怪的是,他们的目光都锁定了凉州。凉州才是他们挥斥方遒、绽放梦想的地方。于是,陈子昂、王维、王之涣、王瀚、高适、岑参都来了。李益“只将诗思入凉州”,他们却将绮丽的梦想融入笔下苍茫的边塞诗。从那时起,中国文学史上诞生了一种极为流行的诗歌曲调,名为《凉州词》。
除诗人外,武臣猛将也来了,他们在这里绽放建功立业的梦想;谋臣策士也来了,他们在这里绽放治国安邦的梦想;大德高僧也来了,他们在这里绽放普度众生的梦想;大商巨贾也来了,他们在这里绽放攫取财富的梦想。武威大地,风云际会,京卿督帅、蕃臣夷使,能工巧匠一时云集于兹。他们在这里找一片天地,搭一方舞台,各自演绎出百转千幻、炫目多姿的瑰丽人生。于是,霍去病、哥舒翰、鸠摩罗什、尉迟敬德、姑臧夫人、弘化公主都来了。在这里,青春不负志士,韶华不辱俊杰,时光不老英雄,岁月不败美人。
有多少梦想,都来武威绽放。
走进武威,走进《凉州词》的绚丽诗情与弘阔意境,千古诗情与眼前风景相互引证,寄一腔思古幽情,怀一绪慨今感喟,那定是一番难以释怀的心灵之旅。可是啊,走着,走着,忽地发现,武威的一街一巷都由文化的砖石铺砌而成。走着,走着,忽地发现,为《凉州词》伴奏的胡笳琵琶与羌笛声中,早有一匹骁马的嘶鸣声响彻西部大地。那是从汉朝的七彩云空中疾驰而来的天马,追风逐电的身形逾越了腾云驾雾的神鸟,定格了天马行空的神骏形象。千百年后,这匹马成了华夏儿女心头永恒的图腾,成了共和国旅游的品牌标志。自古神驰天马,不坠青云之志;而今心翔龙雀,常慕汉唐繁华。汉代的马,唐朝的诗,让一个地名从此彪炳千古。汉代的马,唐朝的诗,凝聚着武威大地的历史珍萃与文化瑰宝,在中华文明的天空中放射出璀璨的光华。
天马行空,自在武威。而古国凉州,又醉了多少天涯过客?
古时城头明月、汉简石碑,今世海藏湿地、普康庄园,足够栖放梦想。山间石窟,水边佛陀,画中天堂寺,戏里女儿国,都在武威。更何况,这里还有“垆头酒熟葡萄香,马足春深苜蓿长”。城内歌馆楼台,笙歌细细;域外葡萄酒廊,平畴千里。天马湖畔,游人如织,眼里有景,心中有梦。游园游春游美境,醉酒醉诗醉凉州。来此一趟,可酹一生。
多少奇迹都在武威诞生,凉州水陆画是最古老的幻灯片,西夏经书是最古老的泥活字印刷体,王杖简是最古老的敬老文书,姑臧城是最古老的都邑模式……这里的绿原沃野,远古先民,刀耕火种,耕耘出原始文明。这里的雪域冰河,边关猛将,铜剑铁戟,开辟出汉唐疆域。这里的古驿雄关,西路红军,驰骋疆场,在祁连山谱写血染的风采。这里的荒漠戈壁,时代楷模,不忘初心,在八步沙筑起绿色的丰碑。这里的春风老了多少茬,圆月瘦了多少轮,季节轮番,更叠人间,凉州依然福地洞天。这里的红泥小火炉,冰雪软儿梨;这里的山药米拌面,元宝都不换;这里的高原藜麦、沙乡枸杞、草原白牦牛、天梯人参果都是武威奇珍异宝。这里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大宛宝马汗血驹,都在无限的柔情里默默等待,无声呼唤——
有多少梦想,都来武威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