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地铁看牡丹
李健/文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打理小院盆栽，墙角一株牡丹从稚嫩的枝干中蹿出一个紧实的花蕾，透过晃动的花蕾，仿佛一下将我带回到40年前首届洛阳牡丹花会，惊叹于花中之王的国色天香，领略到了诗人刘禹锡当年赏牡丹的风采，“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家乡地处洛阳西北的新安黄河岸，小村因盛产硫磺而兴盛。村中一辆辆拉货的人力车，渐渐被载货的拖拉机所取代。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又陆陆续续开回了不少天蓝色“南京嘎斯”载货汽车。载重量四五顿的南京嘎斯，每日装满从矿井下挖出来的“核（húr）子”——硫磺矿石，卖到洛阳符家屯硫酸厂。正是因着硫磺矿石进城，小村开启了与十三朝古都洛阳的频频接触，才有了走进首届牡丹花会的机缘。
清楚地记得，在牡丹花会第十天，天刚蒙蒙亮，我就已经蹲坐在了运核子的嘎斯车上，汽车舔着山间坑洼路段，一路吭吭哧哧费力地爬行，等进入了新安县城，车轮仿佛抹上了油，路边的风景倏倏地往后，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背向而驰的树木和山峦，仿佛一不留神就会与它们迎面相撞。
进入洛阳城区，汽车从谷水沿中州大道一路前行，透过车厢护栏惊奇地打量着两侧风景，花坛内的绿色在暖阳的沐浴下青翠欲滴，那些不知名的花树苗木羞涩地吐露着点点粉红，从城西到城东，姹紫嫣红的洛阳城，以别样的笑靥迎接着山里来的赏花人。
在我的认知里，牡丹莫非红白两色，红的灿若朝霞，白的洁白似玉。可走进洛阳王城公园牡丹园，不仅有黄的、绿的、紫的、黑的……数十上百个品种，其名字也让人觉得十分新奇，如虞姬艳装、醉杨妃、玉天仙、璎珞宝珠、飞燕红妆、雪夫人……第二年，我还在隋唐城遗址植物园里惊喜地看到一株奇特的牡丹，开出红的、黄的、粉的、紫的……五颜六色的花朵，正争奇斗艳。
那年在王城公园赏花，还用上了傻瓜相机，为卧床的奶奶带回了一组照片，一株刚刚绽放的白牡丹，皎洁白束犹如一个个花季少女婀娜多姿，端庄秀气自有态韵风情。粉红的赵粉牡丹，也开得灿若朝霞，高贵典雅的枝束，又恰是一闪一闪的绕月星星，自有几分情调美在其中。花瓣最多的要属魏紫，层层叠叠，花心探出的黄色花蕊，诱惑着蜜蜂紧贴在上，嘤嘤嗡嗡狠命地吮吸着花的甜蜜柔情。
第一次看洛阳牡丹，花费不到贰拾块钱，买了一顶黄色长舌遮阳帽，外加一顿摊餐。一上午时间的挤来扛去，倍觉口干舌燥，便走过公园那座石桥，坐在了一家小吃摊前，看着调拌的凉皮煮鸡蛋，各色饮料和桶装泡面，红红绿绿一大片，看花了眼也不知道吃什么。正犹豫着，只见邻桌游客嗵地一声打开了一个绿色瓶子，呼呼冒出泛着泡沫的饮品，仨人叮叮咣咣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个痛快。看着他们痛快淋漓的样子，好奇地向摊主示意，学着人家喝了起来，本以为冰凉甜爽，岂知苦涩难咽。处境尴尬又怕丢人，硬是一口一口喝下。不大功夫就觉头脑发胀，幸好有“厮跟”的伙计相伴，才没跌倒摔跤。同伙出于好奇，悄悄一问，原来这叫洛阳啤酒。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四十年后的今天，疫情阴霾散去，洛阳向世界发出邀请，以花为媒，以节会友。洛阳牡丹的雍容又一次拨动了我的心扉。从山村驾车到谷水用时三十分钟而已，高架桥下停好车，转个弯就是地铁站口，掏出身份证匝机刷脸，说走就走，看牡丹去！
人间四月柳枝滴翠，桃花梨花姹紫嫣红。牡丹绽放，洛阳即是神都。盛开的牡丹似云非云，似雾非雾，又幻化成丛中神，花中仙，亦真亦幻演绎着天女散花。
岁月轮回，历经演绎进化，今日洛阳城市区多达几十个凝香华贵的牡丹园，洛阳人对牡丹的挚爱，源于千年帝都的历史文化，源于千年的牡丹培育史，可以说是聪明和智慧在书写着“洛阳牡丹甲天下”的传奇；红、黄、绿、白、黑、蓝、粉、紫……千色牡丹，别具风韵，蔚为壮观。
漫步国家牡丹园，一股股浓郁的牡丹花香扑面袭来，花枝招展的汉服妙龄，仿佛和着花香与花仙轻盈对舞。“朵朵牡丹”在花叶丛中格外娇艳，人在赏花，花也在赏人，花心有知，但口无言，人闻花香，更品其韵。
看着娇艳的洛阳牡丹，我在想牡丹之美，美在国色天香雍容华贵；洛城之美，美在古韵灵动，美在古城生辉；洛阳牡丹之美，美在卓然风骨！以花之名，聚光而行。
相关文章
微信收款码
支付宝收款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