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师
序幕
乌云密布的夜晚,人们无法感受到一丝月光的轻抚,整座城镇透露出前所未有的阴暗与死寂。不知为何,一张突兀的新闻报从高处飘落,道出了隐藏在这里的秘密:歌莱特歌剧院全员失踪,一夜之间数百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昏暗的路灯下,昔日载歌载舞充满欢声笑语的歌剧院变得格外阴森,通往歌剧院的所有道路也立上了禁止生人靠近的标志。那一夜之后,曾有人试图调查真相,却在即将进入歌剧院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阻挡。轻则昏迷三日,重则癫疯失常。
歌剧院内,几盏聚光灯聚焦于舞台中央,那里站着一名衣着绅士却戴着副诡异面具的男人。他面对着一副灵柩喃喃自语,随后将胸前的那朵红色玫瑰放在了灵柩中的“新娘”手中。聚光灯逐渐失去控制一闪一灭,玫瑰染去了她身上的血迹变成了黑色。在玫瑰的帮助下,她的纱裙恢复了纯洁干净的模样,胸前的伤口也随之愈合。
“You burned my emotions like the hot sun. You warmed my soul, far beyond the sun.”
他提起手中的丝线,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是这黑夜之中,最残酷的杀手。那你们,又是什么呢?”说着,他转过身去扫视了一边观众席,面具上渗出了红色的泪水。“我本是冰冷又孤独的存在,现在又多了许多无辜的灵魂相陪,真是可悲啊。”
“They have defiled your holy soul and destroyed my soul. From then on, we are forever separated. I will exterminate my humanity, and then I will become an evil monster. Anyone who causes harm to you will be killed by me personally.”话音刚落,聚光灯从舞台之上掉落,那最后的光亮划过了观众席间——那是许多的“人”!或者说是许多具“木偶”。在他的号令之下,这些人如同木偶一般抽搐着站立起来,重复着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夜晚的街道中,隐约回荡着他们的哀嚎。
“何时才能结束这场痛苦的‘演出’?我们又该如何得到拯救?那些罪恶深重的灵魂啊,将永远受到惩罚!”
夜的落幕并不意味着昼的到来,当一切回归寂静,木偶师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斯科洛特
中世纪又称“黑暗时代”,宗教种族之间的战争不断,人们在毫无希望的痛苦中生活。其中一支名为“精灵”的族群为人们带来了一丝生机,他们教会人们占卜、预言,为人们传播正确的思想帮助人们发展。精灵一族拥有能够窥视人灵魂的能力,由此引导许多至纯至善的人学习些许魔法,成为“魔法使”。
东方的神秘古国曾有老话——人心至善,至纯,至恶,至暗。人的七情六欲往往会颠覆人的所有,而一种名叫“欲望”的东西最是可怕。许多原本纯善的灵魂便遭到了欲望的反噬,成为邪恶阴暗之人。可天真的精灵并不完全了解人,也不完全了解人的七情六欲。只是觉得他们很可怜便出手相助,最终却遭到了一些误入歧途的“魔法使”的打击与诅咒。
自此精灵族也与人类展开了一场持续很久的斗争。大部分精灵族内心保留着原有的善良曾规劝族人隐退与山野林间,不在于人类有任何交集。可一小部分精灵族似乎也被“仇恨”所玷污,一心想要报复人类。
“我们曾真心对待那些弱小无助的人类,可当他们崛起之后却开始忌惮我们的势力,便四处造谣甚至设立新的宗教诱导更多人对抗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在仇恨的蒙蔽之下,他们开始尝试触碰禁忌知识,企图改变这一切。可当他们窥视了禁忌知识所带来更大的仇恨与杀戮后,内心深处的善良唤醒了他们。为了不让其他族人误入歧途,他们做出了一些牺牲——与神签订契约,借助他们的力量摧毁大部分禁忌知识,其代价便是被禁忌侵蚀了灵魂。在后来的记载中这些精灵被称为“暗裔”,而他们的后代将永远于诅咒和孤独为伴。数百年后,仇恨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仅存于世为数不多的暗裔与人相爱。而他们的后代也受到了诅咒的影响,会有一个独立的灵魂存在于他们的身体。他们继承了精灵一族窥视人心的能力,同时也汲取了部分禁忌知识中的部分能力,其中最可怕的便是以丝线操纵生灵。
这些暗裔精灵与人的后代被称为“木偶师”。
据记载,木偶师有着以丝线操纵万物的本领。木偶师所象征的是人性至暗的那一面,他们会无限放大人们的欲望与仇恨。所有的操纵与破坏的上演,不过是为了填补木偶师们内心深处的灵魂的孤独感。他们虽然憎恶仇恨人类,认为自己受到诅咒全是因为曾经的人类。但他们的内心也渴望得到陪伴与救赎,毕竟在这冰冷的时间岁月里,木偶师既不属于精灵也不属于人类。他们无法真正找到自己的归宿,只能沉睡于宿主的体内。偶尔在不经意间吸取宿主的负面能量爆发自己的能力——也算是一种发泄方式吧。所谓的放大欲望与仇恨,不过是有心人的利用,最后却遭到了木偶师的反噬不得善终。
斯科洛特处于内陆地区,居住着许多贵族军统。其中最有威望的便是亚克托·海灵顿伯爵,他的功绩使得国家的君主对他信任有加,并给了他许多赏赐。也正因此海灵顿伯爵引得许多其他贵族的嫉妒与不满,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举击垮这个由亚克托撑起的海灵顿家族。
而这唯一的突破点便是海灵顿伯爵夫人——海灵顿伯爵近乎完美,没有留给别人任何一点把柄。但他却从来不让夫人露面,所有大型场合只有伯爵一人出面,就连他们的婚礼都是私下举办。这不得不引起众人的猜疑,却因没有证据而无可奈何。
可自从海灵顿伯爵的后代出生的那天起,这一切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雷电似乎在声嘶力竭地向世界诉说着他的不满。可这还是无法遮掩海灵顿伯爵夫人痛苦的嘶吼声。产房外的海灵顿伯爵等得焦躁不安,他十分担心妻子会出什么事情,却因仆人的阻拦无法进入产房。
突然,自天而降的闪电狠狠地砸在了海灵顿伯爵的院子里,那颗曾由伯爵亲自种下的树由此遭了殃。望着这般景象,伯爵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他急忙冲近产房——伯爵的后代安然无恙,可夫人却已离世。悲痛万分的他缓步走到病床前,望着爱人的遗体海灵顿伯爵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他俯下身去给了爱人最后一个吻,随后吩咐仆人为她整理遗容。
他来不及悲伤,因为他明白今夜过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们将做出些许行动,为了孩子的安全他必须想出对策。思考片刻后,他将书房中存放许久的一封信件取了出来——那是他曾经的战友的父亲威尔逊写给他的,信件中携带着战友的荣誉勋章。海灵顿伯爵曾在战场上救过威尔逊儿子的命,后来他儿子战死了,海灵顿伯爵又拼死从战场上将他儿子的遗体带了回来。为了表示感激,威尔逊写下了这封信,并将儿子的荣誉勋章放了进去——日后若是有需要,便带着这份信与勋章去找他,就当作是信物。
“威尔逊先生,这是海灵顿家族唯一的后代,名为雷瑟克·海灵顿。爱人因难产在孩子出生的时候便离世了,我担心日后海灵顿家族会遭遇变故,现将孩子托付给你......”
他将信写好后连同威尔逊的信件一同交给了一名面生的“女仆”,并让她带着孩子在天亮之前离开斯科洛特。女仆没有多问,她好像明白些什么,只是她不太放心这个孩子。自出生到现在这个孩子都表现得异常安静,没有发出过任何声响。
马车上,女仆再次确认了孩子的样子——他的脸上没有血色,耳朵如同记载中的精灵一般,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看来你还是没有摆脱这该死的命运。”她轻轻亲吻了一下雷瑟克的额头,“我不知道这个吻能为你带来多久的安宁,希望你能够无忧无虑的度过一个美好的童年吧!”
原来她的真实身份是一只真正的精灵,通过先知的预言来到了海灵顿伯爵的家中。而伯爵夫人便是世上仅存不多的暗裔精灵,雷瑟克作为预言中的最后一代木偶师诞生之日,伯爵夫人将殒命。这最后一代木偶师聚集了禁忌知识剩余的所有力量,为了抑制这股力量,她将精灵树的树叶摘下来一片由女巫练成了药水喝下。刚才的那个吻便是将精灵树叶的力量传递给了木偶师,以此压制他体内禁忌知识的力量。
药水的力量很快便散播到了雷瑟克全身,他的脸上恢复了人的血色,耳朵也变成了普通的人的耳朵。或许只有伪装才能让这个孩子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吧!毕竟在现在的世界中,还有不少无法接受其他种族的人类,在他们眼中这些“异类”就不应该存在。只是精灵族独有的生长体质是无法遮掩的,不知那里的人们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孩子。
精灵族不同于人的寿命,他们的寿命往往更长。也正因此,他们会加速自己的孩童时期,延长自己的成年时期。由于木偶师身体里流淌着一半精灵族的血脉,他们的成长也会发生些许变化。
威尔逊是一个木匠,平时喜欢用木头做成人偶编排小剧目给村里的孩子们看。自从儿子和爱人死后,他只能与这些木头、人偶作伴,雷瑟克的到来无疑为他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温暖。威尔逊非常疼爱这个孩子,只是雷瑟克肉眼可见的成长速度令他有些诧异——一夜之间他便成长成了一个会说会跑会笑的孩子。
由于精灵族的规矩——未归故土的暗裔精灵在人类世界死后须停灵三百六十五天,其目的便是让精灵族的魂魄汲取生前记忆与温暖带回精灵的国度,水晶制成的棺木将以此作为能量保护他们在亡者的国度不受伤害。而停灵期间须有精灵族人在身边保护灵体不受伤害。
女仆仅告诉他要善待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七天之内不要让任何人见到他,村子东边的占卜师会告诉他缘由,便匆匆离开了。
还没等威尔逊去寻找占卜师,他便自己找上门来——他通过观测与占卜算出有位“贵客”来到村子里,并算出这位“贵客”就在威尔逊的家中,便前来一探究竟。
“我正想去找你打听一下这个孩子是什么情况,前些天海灵顿家的女仆带着我交给亚克托的信物来找我,托我照顾好这个孩子。可这个孩子成长速度太惊人了,我有些惶恐。她临走时告诉我去村东边找你,说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记得我曾在记载中看到过,精灵族的成长与我们人类不同,他们的孩童时期很短。只是这孩子似乎被精灵族的灵气保护着,我并不清楚他具体是哪种类型的精灵族,请带着他随我回我的住处看看吧!”
威尔逊一开始还是有些提防占卜师——即使这个孩子有些“与众不同”,他毕竟是亚克托的后代,是他曾承诺未归还的人情。占卜师也知道他的顾虑,于是将他携带的古书翻开给威尔逊解释。
原来占卜师罗伯特是先知一族留在人世间的后代,而先知一族是伟大而古老的引导者,他们曾为世界带来了许多“财富”,也为世界带来了许多“灾厄”。
“自禁忌知识被释放的那天起,负面情绪与原罪在人的体内无限放大,由此引发了黑暗时代最惨痛的种族战争。大先知献身平定了这场战乱,并为除人类外的其他种族在时间与空间的缝隙之中开辟出了一个新的国度供他们生活。这所谓的禁忌知识的根源便是大先知对知识与智慧的过分渴望与好奇心,从而触碰到了禁忌力量,形成禁忌知识散布世间。虽然我的体内只流淌着一半先知的血脉,却也明白我们先知一族的使命。我们曾是‘引导者’,如今也应该为这个精灵族与人族的后代做点什么。”
听完罗伯特的这一番解释,威尔逊才彻底放下戒心,趁夜色带着雷瑟克来到了他的住处。
罗伯特从地下室取来了关于精灵族的相关记载,并取来了蓝宝石戒指戴在手上。他示意让雷瑟克站在自己的地毯上,决定透过蓝宝石看清楚雷瑟克的样子。雷瑟克似乎很聪明,短短几天便能理解人的语言,他乖乖的站在地毯上等着罗伯特“研究”自己。
罗伯特用手比作相框的样子对着雷瑟克,当他看清楚雷瑟克原本的样子时他吓了一跳——这个来自海灵顿家族的孩子居然拥有两个灵魂。他翻开古书对着雷瑟克再三确认,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看到罗伯特的这个样子,威尔逊有些坐不住了:“你别在这里吓我,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罗伯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看雷瑟克,又回头看了看威尔逊,随后便慌忙来到地下室,威尔逊也带着雷瑟克紧跟其后。
“这简直难以置信,我以为暗裔精灵一族已经不存在于我们人的世界了。”一边说着,罗伯特一边翻找记载暗裔精灵与木偶师一族的古书。
“你什么意思?我并不太懂这些,我只想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何来历。那个女仆交代我七天内不要让他见人,便匆匆离开了,留下这个孩子搞得我毫无头绪。”
“找到了,让我来和你解释解释吧!”
暗裔精灵一族是受到禁忌知识污染的精灵族,他们曾因人类的贪婪与欲望生成了仇恨,企图用禁忌知识的力量复仇。但当他们窥视过禁忌知识的邪恶后,他们明白这股力量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以恶制恶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于是他们与神达成契约,借用神的力量摧毁了一部分禁忌知识,代价便是被禁忌知识侵染了他们纯粹干净的灵魂。实际上他们也明白,当仇恨在心里生根发芽的那一刻,他们的灵魂便不再与其他精灵族那般纯粹干净。可他们并不知道被禁忌玷污过后,他们的后代也受到了诅咒。
这些暗裔精灵的后代汲取了部分禁忌知识的力量,靠吸食负面情绪而生。他们拥有以丝线操控生灵的能力,被称为木偶师。在人类的记载中,木偶师们往往以邪恶阴暗的样子出现,因为他们会放大人的欲望与仇恨。实际上那不过是人对自己所犯下的错误的推卸责任罢了。毕竟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胜者”吧,胜者有权记载历史。
在世界记载的根源——也就是先知的智识库中,他们也是精灵一族,不过也都是禁忌知识的受害者罢了。为弥补大先知曾犯下的过错,部分先知留在了精灵的国度履行着他们的职责——引导暗裔精灵及其后代,使其过上普通安稳的生活。
先知是神的使者,来自神秘的东方古国。而先知的智识库储存着世界上所有精灵、神、巫师等非人类种族的相关资料。未被记载的这些种族是无法离开人类世界回到他们的故乡的。
“如果这个孩子是木偶师的话,他体内会有精灵族的灵气便说的过去了。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女仆应该是只精灵,而雷瑟克的母亲或者父亲便是仅存不多的暗裔精灵。”
“我敢肯定亚克托是普通的人类,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从没见过他的妻子,他似乎也一直不让他的妻子抛头露面。”
“如此看来,亚克托的妻子便是暗裔精灵。”说着,他又从储物柜翻出了一块陈放许久木头,“我记得记载中写到过,白桦木具有净化的作用。你将这块白桦木制成面具给雷瑟克戴着,配合精灵族的灵气或许能帮助他抑制体内的禁忌知识,两三年后或许会有先知带他回到精灵的国度。”
面具做好后,罗伯特亲手为雷瑟克戴上,并再三叮嘱不能轻易摘下面具。雷瑟克并不懂那么多,只是觉得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便一直记着这个嘱托。
在威尔逊和罗伯特的精心照料下,雷瑟克逐渐成长成为一个善良、热情的男孩。村里大人们在威尔逊的沟通下接纳了这位特殊身份的孩子,可其他的孩子并不明白他们这位“戴着面具的朋友”为何能够成长地如此迅速,于是大人们都给小孩讲了一个故事——只有内心善良、勇敢、有担当的孩子才能更快成长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不知是受到了威尔逊木匠身份的影响,还是木偶师自身善于操控的能力,雷瑟克对木头与人偶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从他手中雕刻出来的木偶们都栩栩如生。在威尔逊的帮助下,雷瑟克甚至学会了木偶戏。每当节日来临的时候,他们都会为镇上的其他伙伴编排一场又一场精彩的木偶表演。
一晃近两年的时间过去了,雷瑟克已经成长成了一个青少年的模样。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村民们早就把他当作大家的一份子,威尔逊也早就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可他一直没有忘记罗伯特曾告诉他的事情,他不知道何时雷瑟克便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他的世界。他不想再次失去儿子,却也明白自己不能这么束缚住他。
一番纠结之下,威尔逊还是选择将他的身世告诉他。或许是出于私心,他并没有告诉雷瑟克他是怎样的身份,只是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是亚克托·海灵顿,但是也是万般无奈之下将雷瑟克送给威尔逊抚养。随着妻子病逝,儿子战死,无依无靠的威尔逊只能与这些冰冷的没有生命的木头为伴。直到雷瑟克的出现为他的生活增添了些许希望与温暖,木头也变得不再冰冷。
听到这里,雷瑟克抱住了威尔逊,并喊了他一声父亲。他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表达出来了。
威尔逊给了雷瑟克一份地址——海灵顿伯爵家的地址,也就是雷瑟克出生的地方,那里也是他的“家”。在威尔逊的劝说下,雷瑟克决定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看看。可他并不知道,这一去将成为他内心最大的阴影与遗憾。
事情的发展与变化似乎总是被命运安排好的,不经意的某个节点往往都会在特定的发展下,成为未来某个特定的样子。我们都在命运的编排下享受着拥有的幸福感;享受着离别、失去的痛苦。或许我们不过都是命运的傀儡,在编排好的剧目中毫无知觉地表演着。
当雷瑟克重新回到这片陌生有熟悉的地方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路过的行人看到雷瑟克,连忙把他拉走:“孩子,你不知道吗?那曾是海灵顿伯爵家,前段时间不知为何海灵顿伯爵被安上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判了死刑,他们家也被那些贵族一把大火烧成现在这个样子。就这条街上不知是否还有剩下的士兵看着,说是要找海灵顿伯爵的后代。你最好不要轻易靠近那片地方,避避嫌,小心被抓起来。”
听到这里,雷瑟克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不顾阻拦缓步走进废墟,试图感受这片地方是否有他熟悉的气息。可当他站在这片废墟之中,却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没过多久便晕倒在了那片地方。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路过的行人送到了附近的医院。醒来之后的他显然还是有些神情恍惚,或许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向医院的人们侧面打听海灵顿一家的事情,最终在一名护士口中得知了真相——
早在数年前,许多贵族便对亚克托·海灵顿伯爵十分不满。他们试图对海灵顿伯爵不利,却从来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理由。可就在一年前,突然有贵族以宗教信仰之名问罪与海灵顿伯爵,说是他家中曾藏着一只邪恶的暗裔精灵。因没有证据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这一年里他们散布谣言,引得许多有宗教信仰的人们对海灵顿伯爵十分仇恨。前不久他们找到了曾经在海灵顿伯爵家中的佣人,让他作为证人揭发海灵顿伯爵,随后便有了这场弥天大祸。可实际上那个所谓的佣人都只是那些有宗教信仰的平民在贵族们的怂恿下假扮的,所谓的证词也不过是凭空捏造罢了。
在这场灾祸发生的时候,海灵顿家的一位女仆隐瞒身份逃了出来。奄奄一息的她被路人所救,侥幸逃过一劫。身受重伤的她在此治疗许久情况刚有些转机,却在不久之前突然离世,主治医生说是病情突然恶化。
出院后的雷瑟克有些迷茫,他再回到了那片陌生的废墟看了看,便离开了。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因嫉妒,便打着“维持正义”地幌子去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人,甚至不择手段。他也想不明白为何亲生父亲会将他送给养父抚养;不明白自己为何与其他的孩子不同;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戴着面具生活。
或许只有伪装才能让他跟像个人类吧。
回去的路上,雷瑟克发现天空已经布满了乌云。他的心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随后便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当他回到村以后,眼前的一幕击垮了雷瑟克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村里一片狼藉,尸横遍野。他一边飞快地跑向养父家,一边大喊着养父的名字。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屋内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雷瑟克的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仅仅离开了一天不到,便发生了如此变故。他颤颤巍巍地走向养父的房间,艰难地推开了养父房间的门。当他看到威尔逊血泊中的遗体的时候,内心的负面情绪已无法遮掩,白桦木制成的面具上出现了一道细碎的裂痕。
他跪倒在养父面前,抱着养父的遗体,内心久久不能平息。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痛苦、绝望。他大声地嘶吼着,仿佛在指责这世道的不公。屋顶也在此时裂开了一个大洞,天空莫名下起了倾盆大雨。而他体内禁忌知识的力量正在逐渐冲破了精灵树叶的力量,木偶师的灵魂也在此刻悄然苏醒。
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养父告别,便有许多“不知好歹”的士兵从他的身后冲了进来——他们不知从哪里得知雷瑟克便是海灵顿伯爵后代,并得到了详细的地址,便在此埋伏雷瑟克。
天空中的雨点逐渐变得有些不同,它们透过屋顶的大洞落在士兵们的身上,随后连成了一根根丝线。士兵缓缓举起枪,准备解决掉雷瑟克。可枪声落下之后,应声倒地的居然是另外一名士兵。他们终于发现雨滴化作丝线,一根根渗入他们的体内。他们的意识完好,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只能痴呆地站在原地任人宰割。雷瑟克缓缓放下了养父的遗体站起身来,那一刻他脸上的面具显得格外渗人——面具的表情透漏着阴凉与杀意,他的眼睛也泛起了血红色的光。那一刻,他不是雷瑟克·海灵顿,而是真真正正的木偶师。他挥舞起双手,就像操控木偶那样操控士兵们互相残杀。
“原来传言是真的,海灵顿家藏着这么阴暗恐怖危险的存在!”
“真是笑话,你们因我一人造成了这么多杀戮,我为自保先手解决掉你们,难道我才是真正的恶魔吗?”
“你们这些种族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错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人类的欲望!安息吧。”
解决掉其他士兵后,木偶师只留下了一个胆小如鼠的士兵——他希望从这个士兵口中知道他们是如何得知他的下落的。
不出所料,那个贪生怕死的士兵将一切从实招来——
他们曾在斯科洛特的一家医院听一名医生检举了一名病人,是海灵顿家的一名女仆。女仆担心自己时间不多了,不希望海灵顿家族的唯一的后代一直流落在外无人知晓。最终他选择了相信拼力救治他的医生,并把自己的身份与雷瑟克的身份告诉了他,可她换来的却是医生的出卖。
听到这里木偶师已经怒火中烧,还没等士兵交代完,他便操控他扭断了脖子。他将养父威尔逊与占卜师罗伯特一起葬在了村落旁的坟地,随后便朝着斯科洛特那家医院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杀气,伴随着浓浓的仇恨。木偶师根据士兵的描述找到了那名出卖女仆的医生。看见端着医药盘的所谓的“白衣天使”,木偶师稍稍收敛了些自己的情绪。他带着捧白玫瑰礼貌地上前询问海灵顿家女仆的事情,可换来的却是医生的不以为然:“确实是我向那些贵族揭发地,我并不在乎这名女仆的身份如何,海灵顿家那些人怎样的。实际上真相对我这个旁观者而言并不重要,可贵族们丰厚的赏钱就不同了。”
此时的木偶师还在压抑着怒火:“可你是个医生,即便不治病救人你也不应该主动害人!”
“真是荒唐,要怪就怪她自己愚蠢,怪海灵顿伯爵后代命数不好吧!”
木偶师已无法压制内心的怒火,他丢下了手中的白玫瑰,拿起医药盘中的针线狠狠地扎在了医生的手上,并用另外只手捂住了医生的嘴巴。药品洒落一地,医生十分痛苦,却被木偶师压制地动弹不得。他想要吼出声音寻求帮助,却被木偶师死死地捂着嘴巴。
“嘘!你每多叫一声,我会让你更痛苦一分。如果实在忍不住,我可以用这丝线让你彻底安静。忘了自我介绍,我就是你们口中那所谓的海灵顿伯爵的后代。”
听到这些,医生终于露出了惊恐、绝望的眼神,似乎寒意已侵蚀了他的身体。
“看着你这可怜的样子,我并没有觉得你很无辜,甚至有些恶心。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至于你,就在绝望与恐惧种下地狱吧。路上替我向女仆问好,记得好好忏悔你的过错。”
就这样,医生被木偶师“残忍”地杀害了,他的血迹将这原本洁白的玫瑰染上了一些不属于它的红色。当他走出医院的时,月光悄悄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意识也在此刻从“木偶师”回到了“雷瑟克”。
望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雷瑟克有些不知所措——他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失去意识后发生的失去,结果却让自己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的。
雷瑟克慌张地跑向附近的水池,试图用水清洗掉这些血迹。望着水池中的自己,他的悔意却也逐渐减少了——因为他所惩戒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只是那个杀气腾腾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突然他的脑海中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回去医院,捡回我们的那捧花吧!那是要送给威尔逊和罗伯特的。”
“你是谁,你是怎样的存在?”
脑海中那个声音仿佛沉睡了般并没有答复,雷瑟克也没有多问,只是回到了医院捡起了那捧被染红了的白玫瑰。幸运的是夜里医院并没有多少人值班,也就没有人注意到雷瑟克和那医生的遗体。
走出医院后的雷瑟克明白,今晚过后自己不能再这片地方呆下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都已离世,接下来他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时,雷瑟克想起了曾经占卜师对他说过的话——他似乎知道雷瑟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才用白桦木制成面具给雷瑟克一直戴着并叮嘱他不要轻易摘掉。于是他决定回到了养父的村落寻找一下线索。他再次尝试跟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对话,这一次他得到了回应。
“我记得养父曾带着我去找占卜师,占卜师用白桦木为我制成面具并叮嘱我不要摘下。据说白桦木是起到净化的作用,或许你的存在他知道真相。”
“痛苦与仇恨都会化作我的能量,我在无尽的孤独岁月中蚕食着你的负面能量。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何而来,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那就去往占卜师的屋子一探究竟吧,只是在这世界上与我有关系的只剩下你了。不论真相如何我们都会和平共处,对吗?”
木偶师并没有回答,由于所剩能量不多,他再次陷入了沉睡。
雷瑟克来到了曾经居住过的村落,将染上医生血迹的花束放在了养父与占卜师的坟前。他用泥土将这花束埋了进去,不知为何血迹污染了这一片土地,或许人的肮脏远超泥土吧!
随后雷瑟克来到了占卜师生前居住的地方。刚打开房门,他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指引着,来到了占卜师家的地下室——这里摆放着许多的资料与档案,其中有一处档案分类上赫然写着“雷瑟克·海灵顿 木偶师”。
雷瑟可好奇地将档案打开,翻找着所谓的“木偶师”的相关资料。
“木偶师:暗裔精灵与人的后代。暗裔精灵的后代受到了禁忌知识的诅咒,他们的体内额外产生一个独立的灵魂。可未得到‘拯救’的他们只能陷入沉睡,通过汲取人的负面能量为自己提供营养。当其负面能量过大时,将会发生可怕的事情。据记载白桦木能够净化木偶师的灵魂,使其能够逐渐恢复理智。”
“暗裔、诅咒、独立灵魂、负面能量,那我们算是什么关系?寄生于所谓的宿主吗?”
不知为何,突然有本笔记向着雷瑟克快速飞来狠狠地打在了雷瑟克的脸上。雷瑟克被吓了一跳,以为是“他”干的:“你在做什么?!”
笔记掉落在地上后十分巧合地翻开到了记载木偶师的那一章。
暗裔精灵是受到禁忌知识污染过的精灵,而木偶师便是暗裔精灵与人类后代,所以木偶师体内也有着禁忌知识的残渣。木偶师流淌着一半精灵血脉,一半人族血脉,而他们的体内也会分裂出另一个灵魂——人与作为木偶师的“人”。由于木偶师携带着诅咒,禁忌知识会在木偶师体内生根发芽成为祸患。他们会蚕食所有负面情绪,从而无限放大并发泄自己的仇恨。
埃塞尔森林荒无人烟却有着非同寻常的灵气,其中有处神秘的沼泽据说是许多非人类种族的国度与人的国度的通道。穿过沼泽便可进入这个神秘的国度——塞伽斯。那里是属于精灵的国度,存在于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传说中暗裔精灵族的引导者“先知”就隐居在这里。
引渡者介于两个空间/世界之间,他们是伟大的引路人,指引不同的种族去往不同的世界。只有拥有最坚毅、英勇、果敢的灵魂才有资格获取神的力量成为这伟大的引导者,指引所有迷茫的灵魂得到归宿。
先知一族来自神秘的东方古国,他们是古老且伟大的精灵族引导者。而现存于世仅剩不多的先知被称为‘末代先知’。他们这一生都在引导暗裔精灵,帮助其后代净化禁忌知识,据说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前辈们——也就是大先知,赎罪。
“我明白了: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我们是同一个躯体分裂出的不同的灵魂,就像多重人格一样。我能肯定一件事,我们需要找到这个名叫埃塞尔森林的地方,找到塞伽斯这个国度和那个所谓的‘先知’,只有他能够帮到我们。可我们该如何寻找这片神秘的国度?我连这片所谓的‘埃塞尔森林’都不知道在哪。”
这时,一张羊皮纸莫名其妙飞了出来再次打在了雷瑟克的脸上,雷瑟克将羊皮纸拿了下来,发现上面什么都没写。当他拿起羊皮纸对着蜡烛仔细端详的时候,他注意到这是一张特殊的羊皮纸——靠近蜡烛的部分若隐若现出了字迹。雷瑟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点燃了占卜师的壁炉,将羊皮纸放置在一旁温热。果然,不一会羊皮纸上显出所有字迹,上面写道:介于斯科洛特歌莱特之间有处神秘的森林,那里有着人类无法进入的国度。在森林深处有片具有灵气的沼泽,只要对着沼泽默念自己的名字三遍,念完后盯着沼泽看,便会有神奇的引路人将其带入那个神秘的国度。
雷瑟克很惊喜也很意外——他发现从回到占卜师的住所到现在,一直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引导他寻找线索:“这些安排会是你搞出来的吗?如果不是你,究竟是谁在暗中安排这一切?”
木偶师并没有回答雷瑟克的问题,雷瑟克想起了书中的记载——负面能量消磨殆尽后,木偶师将会再次陷入沉睡。他带着一些资料回到了养父的家,仅仅几天的时间便已物是人非。在离开这片地方之前,他想在这个曾经十分温暖的家中停留最后一个夜晚。
临睡前,木偶师再度清醒过来,因为他隐约听到了十分亲切的“摇篮曲”。
“夜的孩子总是喜欢躲避光亮生活,身上流淌着的血脉却令他渴望温暖。一次次接触光明,一次次灼伤自己。回家吧!夜的孩子。离开那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回到梦的国度……”
雷瑟克从梦中醒来,隐隐作痛的胸口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梦中养父的样子似乎逐渐变得模糊。他不敢再去回想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只能慢慢试着接受失去所有亲人的事实。他试图唤醒木偶师——只剩下他们两个孤独的存在相互依赖,可木偶师并没有回应雷瑟克。
雷瑟克明白木偶师还在沉睡中,便不再打扰:“只剩下我们了,该出发前往那个神秘的国度了。”他收拾了东西,最后打扫了一遍养父的房子将所有的血迹与污渍清洗干净后,并前往养父的坟前进行最后的告别。
“我将踏上全新的旅程,去寻找属于我的归宿。不论我的身世是怎样的,你永远都是我的父亲,不可改变。”雷瑟克含着泪挺起身子,双手合十发出离别的祷告,“我将做出最后的告别,虔诚地祈祷我的父亲威尔逊在亡灵的国度不再经历磨难,不再遭受痛苦。祷告者——雷瑟克·海灵顿。”
这时一阵风吹过,它温柔地轻抚了雷瑟克,被血迹污染的泥土与花瓣也随着风一起消失不见。或许那便是威尔逊最后为儿子做的事情吧。
塞伽斯(前篇)
“我们不过都是命运的傀儡,在已经编织好的人生中毫无知觉地表演着。可我们又能怎样去冲破这所谓的‘命运’?”
雷瑟克在斯科洛特的边界寻找着埃塞尔森林,一种神秘的力量在试图唤醒沉睡的木偶师。就在他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了那晚的摇篮曲——木偶师清醒了过来。
“折断圣洁的羽翼,隐入黑暗的世界。或面朝着温暖的阳光,或欣赏着黑夜的寂寞。回家吧!迷失在不属于我们的世界的族人。沉睡吧!逝与异客他乡的精灵。水晶制成的灵柩将护佑你在亡者的国度不受到伤害......”
木偶师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来自树林深处的声音一定于自己的血脉有关。他顺着这奇特的声音走进了树林后,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顺着地图也找不到埃塞尔森林——埃塞尔森林藏匿于这片树林的深处,如果不是跟着这奇妙的歌声根本找不到。
他打开地图,试着哼起那天晚上他隐约听到的摇篮曲:“我是夜的孩子,在人的国度漫无目的的漂泊着。请让我回到梦的国度,我需要......”还没等他说完,地上便裂开了一条小小的裂缝,一种神秘的液体顺着裂缝流到了木偶师的面前。他回想起埃塞尔森林的记载,这或许是那片具有灵气的沼泽!
木偶师顺着这条裂缝朝前探索,就在一个巨大的灌木丛后面,他看到了一片沼泽。他站在沼泽边上,感受着这股令他舒服、自在的灵气——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还记得那张羊皮纸上记载的什么东西吗?对着沼泽默念三遍自己的名字。可雷瑟克·海灵顿是人类的名字…我能用这个名字去往精灵的国度吗?”
“别担心,我们是一体的。雷瑟克便是我们的名字,不论是人还是‘木偶师’。”
直到这一刻,木偶师才开始尝试着接受“雷瑟克·海灵顿”这个身份,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是雷瑟克这个人类体内多余的东西。他闭上眼睛,对着沼泽默念起自己的名字:“我叫雷瑟克·海灵顿,暗裔的后代——木偶师。”
过了一会,沼泽里传来了很空灵的声音吟唱着:“回家吧!夜的孩子,让我指引你归家的方向……”
突然,沼泽中伸出了一双手抓住了正沉浸在这美妙的旋律中的雷瑟克,直接将雷瑟克拖进了沼泽之中。当他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座庄园的水池之中。面前站着一名陌生男子。
还没等雷瑟克开口,他便向雷瑟克打招呼:“欢迎回到‘梦的国度’,暗裔的后代。我是塞伽斯与埃塞尔森林交界处的引渡者——沃克·里德。”
雷瑟克诧异地看着他——通过观察他发现面前的这位“引渡者”身上泛着淡淡的金色的光芒,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
“看起来你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你想知道什么路上我可以慢慢和你讲。我们先到克罗托小镇吧!先知便住在那里。”
塞伽斯这片地方是曾经种族战争时,先知族铸成的一片存在于世界之外的世界。它位于时间与空间的缝隙之间。他们将巨大的树木制成精灵族的家,供精灵族与长夜精灵族居住。精灵树正面对着阳光,白天的时间会更长,而它的背面则是黑夜。克罗托小镇正对着精灵树,所以这里的时间比较规律。
精灵树的根脉结成晶体,也就是水晶。它能够庇佑精灵族的心智、净化污秽,所以精灵族们便将这些根脉制成他们的灵柩以保存自己的灵体。古树的底部便是精灵族的水晶宫,你母亲的灵体便存放在那里。根据精灵族的规矩本该在你成年的时候将你接回塞伽斯,为你的母亲送行。只是听说你那边突然出了些事情,先知才会去把你接回来。他临走时已经交代了他的朋友梅菲斯,抵达克罗托小镇后由她带你前往精灵族水晶宫。
具体精灵族送行的规矩,水晶宫会告诉你,我也不是很清楚。至于梅菲斯嘛,她便是人类口中那“邪恶至极”的女巫,哈哈哈。其实我们大部分种族并没有像人类记载那样邪恶。
比如长夜族,他们在人类记载中称作“吸血鬼”。他们只是更习惯夜间生活,夜晚一切回归寂静之时,他们才能让自己的听觉、视觉达到到最好的状态。
而“海妖”这种东西,其实是人鱼族,他们也是你们精灵族的分支哦。当年种族战争,大部分精灵为了远离纷争隐居于塞伽斯,也有部分精灵回到了深海。他们将双腿幻化成鱼尾的样子,方便他们在海中自由自在地生活。不过有一点人类没有记载错——他们的歌声便是他们力量的象征。
女巫一族在先知的智识库中记载应该是被称为“魔女”。她们是特别有能力、有魅力的族群。或许是因为人们都害怕、忌惮他们的能力,所以才会扭曲魔女们的形象,甚至发明了专门对付魔女们的可怕刑法——火刑。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水晶对于魔女们可是很珍贵的宝物。不同的水晶对于魔女而言都有不同的力量。所以估计魔女进不去水晶宫,进去也有可能被精灵族赶出来。
“为什么人类要扭曲这些形象?”
“很简单啊,因为他们需要给自己的罪行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大部分人类都很看重他们的历史记载。”
“你说先知来接我,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他。”
“是吗?我只听梅菲斯说先知给她的水晶球留言在外面处理事情不能跟你一起回来,我还以为你们见过面了呢。”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我的养父过世的时候,我的心感到无比的难受,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人类最大的弱点——情感。你毕竟是精灵族的后代,你们精灵族这种纯净、善良的种族是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的,所以精灵族不会哭泣。可你又是人的后代,你有着许多人的情感。这些复杂的情绪其实都源自于禁忌知识,而木偶师也是禁忌知识的造物,所以木偶师们会吸食这些负面情绪。当负面情绪过于庞大,他们无法吸食掉所有负面情绪,便会失控爆发自己的能力。也难为你们无法像正常人类那样发泄情绪,这种感觉很难受吧!”
“没关系的,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
大先知是具有智慧的神明,他曾来到这片大地上传播知识、引导文明、开拓历史。随着大地上的生灵不断增多,为了更方面的传播知识,先知在地上的生灵中选出了许多有能力者——他们便是先知一族。
先知族被大先知授予了神的力量,而他们的责任便是引导生灵、记录万物。直到黑暗世纪时期——大先知不小心释放了禁忌知识,人的欲望、贪念被放大,世界混乱不堪。再后来战争爆发后,曾有一部分精灵妄图借用禁忌知识的力量报复人类,大先知强化了他们窥视的能力,使他们了解到了禁忌知识带来的灾难与影响。于是他们为了地上的生灵,便以自己为容器,让大先知消灭禁忌知识。后来的记载中他们便被称为暗裔精灵,他们的后代也就是木偶师。
残留世界的禁忌知识部分被暗裔精灵族做为容器削弱力量后,大先知便以自己的灵魂为祭品,将所有的禁忌知识全部销毁。木偶师的存在与其说是记载中的诅咒,倒不如说是大先知赋予暗裔精灵强化的力量与残留在他们体内的禁忌知识的结合体。
至于为何与人类记载的不同嘛,呵!他们自认为是这个世界的胜者,以为自己可以征服世界,殊不知当年是精灵族的让步才让他们有了今天。胜者有权记载历史,而他们的历史满行都是两个字——“荒唐”!还好这个世界的记载根源是大先知的智识库,否则真正的历史究竟是怎样的,恐怕早就被抹消干净了。
“大先知的灵魂献祭之后,躯体化作了一颗种子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先知族以此创造了塞伽斯。”
“精灵树,对吗?”
“是的。”
先知一族无法达成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又或者说他们的生命以新的方式延续着。他们不会自然死亡,而是以他们的意愿,灵魂脱离躯体,肉身将化作一颗种子,里面蕴含着他们的力量。
“闲聊就到此吧!前面便是克罗托小镇。我不能离开太远,就不送你啦!”
话音刚落,沃克便化作一团光在雷瑟克面前消失了。雷瑟克感到很震惊,他不明白沃克是如何凭空消失的,或许这就是获取了神的力量的他们所拥有的“瞬移功能”吧!其实在克罗托这座小镇上还有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欢迎来到克罗托小镇!
踏进克罗托小镇的那一刻,雷瑟克便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检查了一遍。抬头一看——居然是小镇大门上悬挂着的一颗水晶球。街坊的欢声笑语布满了整个小镇,使这里显得格外热闹。漫天飞舞的花灵也为小镇增添了些许温馨。在这个“梦的国度”,一切都仿佛像人们构造的童话故事中那么美好。
正沉浸在这般美好情景下的雷瑟克突然被一只锅炉叫醒。回过神来,雷瑟克发现这只锅炉似乎是活的。那锅炉不停地碰撞雷瑟克的腿,仿佛很想引起他的注意。突然锅炉在雷瑟克的面前变大——或者说是恢复它原有的大小,初来乍到的雷瑟克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锅炉里冒出来一团浓烟,烟雾朝着一个方向延伸,仿佛在指引雷瑟克跟着烟雾走。随后锅炉便先一步顺着烟雾延伸的方向走去,雷瑟克虽然不太明白他们的目的,但直觉告诉他:跟着走就对了!
一路上,雷瑟克都在盯着锅炉看。恍惚间他看到了锅炉的体内似乎有个男人的灵魂,可一转眼,那个男人却消失不见了。雷瑟可有些感到奇怪,或许是自己没有休息好,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又或许是这片小镇本就充满很多可能性与未知等待他去发掘吧!
路过集市的时候,锅炉改变的路线朝着集市走了过去——原来他是想要买菜!通过观察,雷瑟克发现这位“锅炉”先生就像个普通人一样,集市上的人们似乎已经和他很熟悉了,还热心地和他打招呼。
“锅炉”先生的买菜方式也与其他人不同。
首先他会从锅口冒出一团烟雾,上面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所需要的食材,店铺主人看到之后会给锅炉准备好并放在锅里。随后锅炉会再次吐出烟雾,里面放着用来买菜的金币。听人们说那是梅菲斯的锅炉,每次他都会代替她出来买菜。梅菲斯会将写好的纸条与金币交给锅炉,烟雾则是锅炉用来储存这些物品的。至于指引他们的烟雾,或许是梅菲斯使用的小咒语吧。
锅炉带着雷瑟克来到梅菲斯的住处后,梅菲斯让雷瑟克在外面等待自己打扮一下,随后一起出发前往精灵树。等待期间,雷瑟克想过了许多种魔女的样子——在人的记载中,魔女被称为女巫,她们一直都被描述的邪恶、可怕且相貌丑陋。可当梅菲斯走出来的那一刻,他惊呆了。
“你好,想必沃克已经和你讲过了。在这里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菲斯,是名女巫。”
“你...你好,我叫雷瑟克。”
“先知交代过我,我们即刻出发去水晶宫吧!”
一路上梅菲斯与雷瑟克聊了许多,她的成熟与知性让雷瑟克有些佩服。
“其实在一开始我一直在思考你究竟是怎样的,听人的描述说女巫都是满头白发,有着邪恶恐怖的力量。”
“哈哈,那都是扭曲我们女巫的形象罢了。”
“我看你的头上就有一缕白发,有些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魔女啊一旦拥有了真爱,头发便会一缕一缕地变成白色,直到爱人去世它们才会停止生长。当满头白发的时候,我们女巫的容貌也会逐渐衰老,那个时候我们的爱人也可能会死去,最后我们会停留在衰老后的样子——或许这就是女巫族的诅咒吧!就像暗裔精灵那样,我们的体内都带有这该死的诅咒。”
“原来如此。”
“那你呢,你看上去似乎也有什么秘密?”
“按照人类年龄我才两岁我能有什么秘密哈哈哈,你真是说笑了!”
“可是按照精灵年龄, 三年你就成年了!不过说的也是,你们这些小屁孩能有什么秘密。其实我的秘密可不止这缕白发!哦,看来我们不能再闲聊了。”
走着走着他们发现,阳光逐渐暗淡——这里是精灵树的底部,水晶宫便在此处。没有阳光的照耀,这里显得有些黑漆漆的,但他们却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因为水晶是精灵树的根脉,它们蕴含着大先知的能量,所以才不会......”
还没等梅菲斯说完,远处便传来了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她:“嘿!那边的女巫,前面便是水晶宫了,还请止步吧!”
“看来你们精灵族窥视别人灵魂的能力真的谁都有,就连水晶宫看门的都知道我是女巫。好啦,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窥视灵魂?”
“嘘,去问你的同族。”随后梅菲斯便如同沃克一样化作一团光消失在了雷瑟克面前,再次遇到这种情况雷瑟克还是感到很震惊。
这时水晶宫守门者叫住了雷瑟克:“孩子,我能感受到你。你就是最后一个木偶师吧。”
“最后一个?”
“几百年里,暗裔一族的灵体被不断送进这水晶宫,他们都已顺着冥河飘向亡者的国度。自你母亲的灵体回到水晶宫之前,已经好久没有暗裔精灵的灵体被送进来了,我以为暗裔精灵一族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没想到......而你,便是世界上存在的最后一个木偶师。”
听到这些,雷瑟克感到有些落寞——这无非是在告诉木偶师自己的族群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我能感受到你在想什么孩子,不要害怕。暗裔也好,木偶师也好,我们都是精灵族。精灵族是一个互帮互助的族群,不论何时都不要忘记你的家在何方——夜的孩子。”
“你究竟在哪里?”
“这并不重要,朝着水晶宫里面走去吧,你母亲的遗体被存放在那里。我会和你讲讲你心中的疑惑。”
精灵族是陆地上比较古老的种族,在神(大先知)降临之前他们便生活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有的精灵与人类一样生活在阳光之下;有的精灵则更喜欢匿于黑暗;有的精灵退居深海,与世无争。
在大先知降临世界后,精灵族与先知们签下契约。他们获取了神的力量,有着能够窥视灵魂的能力,同时他们要帮助大先知给这片世界带来生机与希望。
就这样在精灵族的协助下,大先知完成了知识与力量的传播。那个时候各个种族之间相处的还是很融洽的,直到......
大先知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黑色,许多知识化作禁忌知识被释放出来。精灵族拥有神明庇护的灵魂自然无法被侵蚀,可人类就不同了。他们受到了禁忌知识的污染,欲望被无限放大。他们厌烦了接受“恩惠”的日子,忌惮起了精灵族的能力。再后来他们发动了种族战争,许多种族在那场大战中几乎灭族,那段黑色的历史被先知称作“黑暗时代”。许多精灵无意于战争,于是隐退于山野林间,可部分精灵觉得人类这样做有些过分,他们想要报复人类......
再后来,大先知与那部分精灵达成交易——他们的灵魂作为容器分摊了部分禁忌知识的力量,大先知耗尽灵魂摧毁掉了禁忌知识,他的躯体化作了一颗种子。
先知们用这种子传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并找回了分散于各地的精灵族,将他们居在了这颗由大先知的躯体化作的种子长成的参天大树中。而这个世界也收容了许多曾经种族大战中存活下来的种族,这里便成了属于我们的国度——塞伽斯。
“这些故事我听过许多次,似乎每次都更加完善了。”
“那是因为这是我们精灵族内部与先知一族的事情,旁的族群自然没那么了解我们的历史。”
为保留精灵族的灵体不受冥界之河的沾染,先知在精灵树的底部造建了水晶宫。水晶可以庇佑我们的灵体悬浮在冥河之中不会沉没,慢慢飘向亡者的国度。而水晶宫建立初期,需要一个精灵族作为这里的守门者,我便将自己的灵体与水晶宫融为一体,保护我们精灵族世代不受外界干扰。
“针对女巫吗?”
“不不不孩子,女巫并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真正抵挡的应该是嘈杂与黑暗。我希望我们精灵族能够不受任何影响地在水晶宫中安眠。”
“这么说来,你的身份似乎不只是守门者这么简单吧!”
“哈哈哈,你猜对了,我曾是我们精灵族的大长老。为了庇佑我们精灵族,我接受了永生的诅咒,将灵体与水晶宫融为一体。我们精灵族的规矩,在我们死亡之后,灵体会在水晶宫停留三百六十五天,吸收水晶中的力量。三百六十五天后的夜晚,长夜族会将存放灵体的灵柩带到冥河边上,由他们送最后一程。而你的母亲情况比较特殊,你需要汲取你母亲的记忆,她的灵体才能彻底吸收掉水晶的力量,安心上路。快到夜晚了,抓紧时间吧!只有夜晚冥河之水才会流淌至塞伽斯。”
水晶宫的走廊上挂满了许久之前的精灵族长老的画像以及精灵族的历史事迹,所有画像下都藏着一颗黑色水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虽然没有其他水晶那般耀眼,但足以驱散黑暗,使他们在这水晶宫中熠熠生辉。
走廊的尽头是精灵树脉长成水晶的地方,雷瑟克的母亲正安静地躺在众多水晶包围着的灵柩之中。他颤抖着将手逐渐伸出去——他不知道一旦接受了母亲的这段记忆将会发生什么,只是他隐约听到了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和母亲对话。
“诞生......劫难......”
“这是我们的职责......”
雷瑟克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隐约看到年轻的母亲在和一名戴着兜帽的陌生男子说话,他们似乎谈的并不愉快。过了一会,那名男子便如同梅菲斯、沃克一样瞬间消失不见,眼前的画面也逐渐模糊。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回到了自己出生的那个夜晚。他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父亲的焦虑,却也无可奈何。这时,一名‘女仆’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她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一个精灵,也就是她带着雷瑟克离开并给雷瑟克带来了精灵族地力量压制体内的禁忌知识。
最后他来到了母亲停灵结束的那天,女仆彻底放下伪装,以精灵族的样子来到了海灵顿伯爵的家。那位戴着兜帽的男子也随着她来到了这里,他被精灵称呼为“先知”。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接雷瑟克母亲的灵体回到塞伽斯。
在这个过程中,雷瑟克察觉到了躲在暗处观察一切的并非只有自己,或许就是所谓的“政敌”。他们将这些过程记录下来,等先知带着他们离开之后,便将这一切整理起来对比资料分析。
原来从很久之前,他们便怀疑雷瑟克母亲的身份,千防万防也没有想到破绽居然是她的灵体被接回塞伽斯的那天。或许海灵顿伯爵早就察觉到了会有大事发生,送走爱人遗体之后他便遣散了家里大部分女仆、管家,只留下了那名为雷瑟克接生的女仆。
从回忆中醒来的雷瑟克心里感到无比难受,或许从一开始母亲便知道自己的到来会让她耗尽生命,即便如此她还是将活下去的机会给了自己。但令他有些不理解的是,母亲的记忆中先知第一次出现应该是在自己出生之前,他究竟与母亲聊了些什么内容?
“你心中的疑惑等为你母亲送行后,亲自去请教先知吧!他是暗裔族与木偶师的引导者,是你的师傅。夜晚即将到来,长夜族的送行者已在水晶宫外等候,带着你母亲的灵柩出发吧。”
话音刚落,母亲的遗体便在雷瑟克面前一点一点化作光芒消散,他能感受到这是别离的感觉,而不是像先知他们一样的“瞬间移动”。直到面前只剩下一口空荡荡的灵柩,雷瑟克才从痛苦中彻底清醒,他不想耽误了母亲这最后一段路程。
“不要伤心,我的孩子。母亲的躯体消散了,但是灵体与意识附着在了水晶之上,就像长老那样。我一直在等你回到这里,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只是精灵族的规矩,我无法停留在此等你成年。由你亲手为母亲送行,母亲很满足。走吧,我的孩子!逝与异客他乡的精灵,水晶制成的棺木将保护你在亡者的国度不受到伤害......”
母亲的声音在那熟悉的歌谣中逐渐消失,雷瑟克彻底振作了起来。他背上母亲的水晶灵柩朝着外面的世界走去,没想到水晶灵柩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沉重。走出水晶宫后,他便看到几个高大的身影——那是长夜族。
“你好,我们是长夜族的送行者,来帮助你的母亲前往亡者的国度。”
“长夜族?你们讨厌大蒜吗?”
“收起你的刻板印象年轻人,我觉得是个精灵都应该讨厌大蒜这种东西!我们快前往精灵树背面吧,能赶上冥河涨潮。”
在长夜族的带领下,雷瑟克来到了传说中的冥河之地。可眼前并没有河流的样子,只有无尽的流沙。
“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再等一会。”
几分钟过后,地面微微晃动,流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深处汇聚。一道极光在夜空之中若隐若现,众星汇聚成了北斗的样子,冥界之河从流沙消失的地方流淌而来。这便是长夜族所说的“涨潮”吧。涨潮过后,河面上飘起了浓浓的烟雾,或许是对亡者灵魂的第一道考验吧。
这时,从冥河深处传来了很动人的歌声。河面上的烟雾逐渐飘散,开辟出了一条道路。那是居住在冥河之中的精灵族(人鱼)为同族人的送行。雷瑟克十分感动,他将母亲的灵柩放置于冥河之上。灵柩并没有沉到河底,而是在歌声的护送下,朝着冥河深处飘去。目送母亲离开的雷瑟克心中的一块石头似乎也在水晶棺消失在视野中后一并放下了。
再见,母亲。
黄沙的尽头便是无底的深渊,它的另一个名字便是冥界——亡者的国度。流淌着的冥河之水能够称量灵魂的重量。若灵魂的重量大于对应种族的标准,他们便会沉入冥河,生前所有的罪孽都会被这河水冲洗干净。那些洗净罪孽的灵魂无法回到冥界,冥河中的精灵族便会将他们带到归墟——那是所有灵魂的终点,亦是所有生命的起点。他们可以选择成为新的生命,亦或是遁入虚无消散自己的灵体,成为这个世界新的生机。
在水中精灵的护送下,最后一只暗裔精灵的灵柩朝着冥河深处飘去。她已经完成了暗裔精灵族与大先知的契约,了无遗憾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回去的路上,长夜族交给了雷瑟克一颗红色的水晶。它耀眼的红色光芒是如此炽热,就像新的生命一般。
“这是长老吩咐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女巫为我们精灵族付出了许多。这颗水晶就当作谢礼请你替他转交给梅菲斯吧!”
收下水晶的那一刻雷瑟克感觉到有股力量在体内涌动,抚平了他内心许多的情绪。他正想询问些什么,长夜族便飞上夜空离开了。
“喂!你们长夜族没有翅膀也可以飞的吗?你们蝙蝠一般的翅膀呢?”
“不要被人类带坏了,傻孩子!精灵族的飞行向来是借助大自然的力量的,再会!”
回到克罗托小镇后,雷瑟克先带着水晶去拜访了女巫梅菲斯,看到如此优等品质的红水晶时,梅菲斯欢喜的不得了。数百年前精灵树诞生后,巨大的树根形成了彩色的水晶,又在不同的根脉结下了不同颜色的水晶。这颗红色水晶似乎是取自彩色水晶的直系根脉,它所蕴含着非同寻常的力量。据梅菲斯所说,这种等级的水晶需要百年才能生长出来的。
“没想到那个看门的这么大方,居然肯送我这么贵重的水晶。”
“说到这个,你口中那个看门的其实是精灵族的长老。”
梅菲斯再一次被震惊到,她本来已经在盘算如何使用这颗红水晶了,可雷瑟克带来的信息量有点大,她不清楚精灵族长老送自己这么贵重的水晶的用意。
这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梅菲斯的幻想:“闲聊到此为止吧!梅菲斯,你可以将这颗红水晶种在我挖的那个坑里。”雷瑟克有些呆滞住,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好像就在几小时前。他试着努力回想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是锅炉里的那个男人吗?
“幻想就此打住吧,锅炉根本不会说话。”雷瑟克抬起头后猛然发现,这个声音的主人戴着兜帽,与母亲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的身影一摸一样。“没错,我是你母亲回忆中的——先知。”
“您能够知道我在想什么?”
“哈哈,这是我们的基本功,我们需要倾听整个世界的声音。”
种下红水晶后的梅菲斯发现他们还在自己家门口站着,便催促他们赶快回去。雷瑟克有许多疑问刚要说出口,便被这样打断了。先知告诉雷瑟克已经很晚了,自己在家做好了饭,回去吃过晚饭后赶紧休息,有什么问题第二天先知会一一解答。
说来奇怪,雷瑟克吃过晚饭后就突然犯困。或许是最近一段时间雷瑟克身心俱疲,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也没有好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菜了吧。先知为雷瑟克准备好了房间,待他睡下后便出门了。
“神是不需要睡眠来补充自己的精力的,他已经来到这里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多了。”
“抓紧时间训练吧!对了,那颗红色水晶也是你的手笔,对吧。”
“是我交代精灵族长老的。”
在那个夜晚,雷瑟克做了他在精灵的国度的第一场梦,梦中的他再次见到了母亲。母亲带着他绕着精灵树自由自在地飞翔,人鱼的歌声吟唱着那熟悉的歌谣:“夜的孩子啊,不要再躲避属于你们的温暖。梦的国度会为真相遮上一层面纱,带着先人们的愿望,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吧!”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雷瑟克的房间,醒来后的雷瑟克认真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因为那种感觉就像母亲一样。或许母亲也希望他能够感受温暖,找到属于自己的家。
先知做好了早饭,在感应到雷瑟克已经起床后,便喊他下楼吃饭。
“你昨晚的疑问,现在便可以开始了。不过要一个一个问,我可不会一次回答那么多问题。”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是如何做到‘凭空消失’的?”
“哦哦,那只是借用大自然的力量罢了。梅菲斯与沃克自身也有着些许神的力量,所以他们也拥有这样的能力。”
“我也想学会这样的技能!”
“孩子,这是神赐予的力量,我自然无法教会你。”
“那我的第二个问题是关于女巫梅菲斯。”
“你想了解梅菲斯的故事啊。”
“我能感觉到梅菲斯的那缕白发隐藏着许多故事,她说她的秘密不止白发一个,难道她对我讲的白发的来历是假的吗?”
“我的这位老友啊,她的故事可有些波折。”
魔女梅菲斯
被魔女之神赐福过的孩子拥有些许神的力量,在智识库中他们被称为“魔女”。获得过不同赐福的魔女们在各自领域有着非同寻常的天赋,而她们也被分成了不同派系的魔女。由于获得过神的赐福,魔女们的寿命要比精灵长很多,甚至她们不会自然衰老。
梅菲斯曾居于魔女之乡——阿兹纳尔,那里聚集着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魔女。魔女集会是魔女们用来选拔不同派系的继承者的一场会议,百年一度。在种族战争爆发之前梅菲斯凭借出色的能力成为了咒术魔女——也就是黑魔女的继承者。
后来种族战争爆发,魔女们与人类的关系变得水深火热,那些天生拥有魔女血脉的孩子从家里的至宝沦落为家庭的耻辱。那时起,她们便不再被尊称为“魔女”,而是“女巫”。他们甚至发明了一种残酷的刑罚对付女巫——火刑。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争,魔女之神十分心疼自己的“孩子们”,却无法保护她们。因为这是神的规矩:神无法干涉其他生灵的命运,否则会降下无边的诅咒。
再后来,黑魔女与红魔女战死。梅菲斯作为黑魔女继承者,镇守在阿兹纳尔与人类交界的地方,抵御人类魔法使的进攻。那时的她每天都会收到许多消息——多少魔女战死、多少带有魔女血脉的孩子被施加火刑,可她又能为这样的局面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战争持续了许久,世界上存活的魔女数量越来越少。魔女之神不忍心继续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如此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便出手终止了人类与魔女之间的战争。她将最后的生命力赋予了所有存活下来的魔女,将她们的仇恨剥夺,使她们能够隐藏自己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临终前,她将阿兹纳尔的所有记录与魔女们的资料统统记录于智识库中,在确认没有落下任何一名魔女后,她长眠在了阿兹纳尔北方的深山之中。
魔女之神辞世后,魔女集会也都遣散了,所有魔女隐藏身份融入了人类社会。由于她们的寿命过长,她们在每个地方停留十几年或几十年,便会离开那里,来到新的地方生活。或许这就是人类常说的,没有环境适应人,只有人适应环境吧。
而魔女之神违背规则所降下的无边诅咒不仅仅是带走她的生命这么简单,或许是魔女之神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们再受到伤害,所有的魔女们都被赋予的有关“爱情”的诅咒。
据梅菲斯描述,魔女们一旦寻找到真爱她们的头发便会开始一缕一缕变白直到满头白发,她们的皮肤也会逐渐衰老。而她们的所谓的“真爱”也会不停被施加厄运,最后会离奇死亡。
但真相真的是这样的吗?故事要从梅菲斯回到阿兹纳尔说起。
魔女与人类的战争结束后,原本离开阿兹纳尔的梅菲斯无处可去。即使她的仇恨被抹去,她仍无法忘记战争曾带来的伤害。她再次回到了故乡,可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彻底清醒——阿兹纳尔成为了人类的地盘。他们将魔女们昔日的居所拆掉,改成了村庄、镇子。
“是啊,你们赢了,连我们的家园都是你们的了。可战争究竟带来了什么?牺牲双方这么多的生命,难道只是为了夺取我们这片家园吗?还是......因为偏见与欲望,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的欲望......”
不知何时,有位陌生男子悄悄走到了梅菲斯身后接上了她的话:“是啊,人类是永远无法满足的生物。”
梅菲斯被这陌生的声音惊到,回头一看竟然是两名人类。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她刚要动身离开,就被一把拉住:“不必害怕女巫小姐,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虽然是人类,却和你一样憎恶战争。我知道是人类夺走了你的家园,请允许我为他们说声抱歉。”他的一番话令梅菲斯有些放下戒心。“我叫谢尔顿,我身后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奥恩,我们就住在前面的村子。”
男人用花言巧语哄骗了梅菲斯,使她染上了名为“爱”的疾病,而同时染上这种病的还有他的哥哥奥恩。与道貌岸然的弟弟不同,憨厚老实的奥恩并不喜欢欺骗别人,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可他明白梅菲斯的心不属于自己,于是选择默默守护在她和弟弟旁边。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梅菲斯也明白奥恩的心意。可她的爱人并不是奥恩,只是把奥恩当作哥哥一样看待。
时间是恶毒的匕首,它能划破一道道谎言,将真实还原给等待的人。越是靠近真相,等待之人便越是觉得伤痛。渐渐的,他们便不在乎真相究竟是如何。因为他们宁愿活在欺骗当中,他们还没有做好一个人面对伤痛的准备。
后来梅菲斯明白了,谢尔顿只是垂涎与自己的美貌,实际上他是根本不可能会和“邪恶的女巫”在一起的。他甚至亲口对另一个女孩许下承诺,等他“玩腻了”便除掉女巫,和她永远厮守。
回到“家”后的梅菲斯伤心欲绝,眼眶逐渐流淌出了不该属于魔女的东西——眼泪。魔女之泪会化作晶体,蕴含着强大的能量。梅菲斯将晶体收集起来,在黑女巫的魔法书中找到了能令人类变成她们炼药用的锅炉的办法。
“我不想等到你因我而死的那天,愿这个办法管用。”梅菲斯以为,只要将“心爱之人”变作具有生命力的锅炉,便能躲过诅咒。她将药水炼制好后,参进了谢尔顿的饮食。她打算等谢尔顿变成锅炉后,带着他隐居到藏有魔女之神遗体的深山之中。可这一切都被偷偷躲在窗外的谢尔顿看到。
谢尔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哥哥,并说曾经他就不该帮着梅菲斯隐瞒女巫的身份,而应该直接将她交给村里的居民,然后对“邪恶的女巫”施以火刑。奥恩听到后很生气,他认为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是谢尔顿,是他欺骗了梅菲斯的感情。最后谢尔顿决定在女巫“杀掉”自己之前先杀掉她,他朝着门外走去,决定将这一切真相公之于众。
谎言是爱情的魔药,与魔女之泪一起编织一个充满虚幻色彩的梦境。而爱情是无可救药的绝症,令人迷失心智。奥恩将刀子狠狠插入了谢尔顿的身体——他杀了自己的弟弟。他将谢尔顿的遗体拖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又伪造了自己无法继续接受梅菲斯与弟弟在一起故而离家出走的信件,随后便喝下了那碗带有魔药的汤水。
后来梅菲斯带着锅炉在先知的邀请下来到了塞伽斯,并在克罗托小镇上定居,但她似乎并没有那么开心——每个夜晚,她都会对着水晶计算哥哥的位置,可得到的结果永远都是未知。她似乎也分不清自己对奥恩的情感究竟是像哥哥那样,还是在被谢尔顿伤了心后更加珍惜爱自己的人。
直到这天,先知将梅菲斯的计算稍微修改了一下,使梅菲斯找到了他们曾居住过的村庄。她惊讶地发现原来谢尔顿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同一天哥哥也不见了踪影。她颤抖着用纱布遮上水晶球,她似乎还没准备好接受这样的事实。望着窗外的明月,她回头看了看早已沉默许久的“锅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将纱布扯下,水晶球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全部的真相。那个夜晚,梅菲斯抱着“锅炉”痛哭了数小时。“锅炉”也沉默着陪伴着她,就像曾经那样。到了第二天,锅炉便开始跟着梅菲斯一同出门。这时的她已经变得有说有笑,似乎已经放下了过去——因为那个夜晚,梅菲斯明白她并不是一个人面对伤痛。
“可我还是不明白,梅菲斯的白发究竟是因谢尔顿所生,还是奥恩?真相究竟是什么?”
“或许只有梅菲斯才知道真正的‘诅咒’的内容,但其实真相并不重要。比起真相,人们更愿意活在谎言编织的虚幻梦境中,魔女也不例外。而那些活在谎言中的人,怎知不是真正清醒的人?”
更何况还有一个人愿意守护梅菲斯的梦。
听完梅菲斯的故事,雷瑟克悄悄来到了她的住处。他看到梅菲斯正与锅炉有说有笑的打理着他们的花园,还有那颗红水晶。那一刻,他也明白了先知对他说的那番话。
塞伽斯(后篇)
生命是一场盛大的演出,每个人都在其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圣洁的音乐家、善变的歌剧演员或是黑暗的演绎者,不论是谁都是这场演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这是他们的职责,有了他们这场演出才算完整。
回想起梅菲斯说过的话,加上自己一步步被引导至塞伽斯的过程,雷瑟克心中有了些许想法。
“师傅(先知),我记得沃克曾说过你离开塞伽斯到斯科洛特去接我,可我并没有见到你。难道我在罗伯特先生家地下室看到的那些资料是……”
“没错,是我引导你来到塞伽斯。”
“梅菲斯说你曾用水晶球向她传递了什么消息,暂时无法跟我一起回来。”
“是的,由于我是塞伽斯的记录者——负责将塞伽斯的所有生灵计入智识库。没有特殊情况我是不能离开塞伽斯的。当你失控爆发自己的能力后,结界发生了些许变化,我便能趁着去接你回塞伽斯的时候顺便处理一下我的一位故人的事情。”
“故人?”
“瘟疫医生:普利格。”
普利格原是斯科洛特的一名医生,数百年前曾致力于黑死病的治疗与控制。可医者只能治愈伤口,无法治疗人心。
那个时候的阿兹纳尔医疗跟不上其他城市,普利格与他的妻子主动前往阿兹纳尔为当地居民治疗。他们日以继夜的救治、规划,为的就是让阿兹纳尔的伤亡人数降低。可那里的人们并不把“医生”看在眼里,因为他们有着很深的信仰,坚信一定有神明能够施下无边法力拯救人们与苦难。说来可笑,人们信仰神明,却对神的使者恶语相向。
由于有些人谎报病情、谎报接触过的人群,普利格的工作进行起来更加困难。但普利格从来没有放弃,并且会时不时和妻子一起随着当地居民前往教堂祷告。实际上普利格并不信仰神明,只是为了安抚人心。但他并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得到人们的理解,反而使那些“过深信仰”的人们有些不满。
人们总渴望有神明能够拯救自己,通过虔诚的祷告获取神的救助,殊不知这种行为也是一种“交易”,也是对神明的亵渎。或许这就是人类吧,一边纵容自己的愚蠢行为,一边指责他人不该如此。说白了人类不过都是利己主义的生物,只是有些人的利己似乎建立在损害他人之上。
又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袭击了阿兹纳尔,大部分居民死于这场灾难。人们把得了黑死病的人们驱逐至北方山洞中(原死于黑死病的人们的遗体都被居中在这里),令他们自生自灭,那些存活下来的人们都惶惶不安地聚集在大教堂中进行着“虔诚的祷告”。
那段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几乎快要压垮普利格了,作为一名医生眼睁睁看着那么多生命死在自己的面前,很难想象当时的他精神状态是怎样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为何还在做着这些无用的祷告?为何你们宁可相信‘神明’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也不愿好好接受我的治疗?”
或许当时只是出于情绪的发泄吧,可这番言论却引得人们的众怒:“就是因为你的怠慢才使得神明没有眷顾我们,灾难更加严重!”普利格的妻子起身来反驳,可众人并不给他们机会,直接将他们赶出了教堂。众人们拿起“武器”,将他们朝着北方的山洞逼去。人间炼狱中究竟谁才是恶魔?瘟疫、还是人心?被驱逐到山洞不久后,普利格的妻子便出现了寒战、头痛等症状,他意识到了妻子或许已不幸染上了黑死病。
“说来挺有趣的,普利格。我们当初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帮助这里的人们早日摆脱瘟疫的折磨。可现在我们却成为了他们眼中的罪人。”
“是啊......你后悔跟我一起来这里吗?”
“我不后悔,至少我们也拯救了许多人。看来即便下场如此,我也很难放下身为医生的职责啊......”
第二天妻子的病症逐渐恶化,呼吸衰竭。在临别之际她以微弱的声音对着普利格说道:“亲爱的,请活下去。”话音刚落,她彻底摆脱了痛苦,摆脱了这个冰冷的世界,只留下普利格在一旁失声痛哭。
他以微弱却有力的声音痛斥着人性,他发誓他要化为所有人的噩梦,向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们进行报复。他怀着痛苦、绝望、愤怒的情绪,带着妻子的遗体走出了山洞,并寻到了一处能够看到整片村庄的地方。他在那里挖了两座坟坑,一座放上了妻子的尸体,一座自己躺了进去。望着昏暗的天空,普利格开始讲起了他与他妻子过去的事情,从相识到相爱......
病发死亡前,他听到了群鸦盘旋在他们的上空,次日普利格的遗体便凭空消失了。“我会带着恐惧与噩梦回来,实施最恐怖的报复!”
再后来,各地的瘟疫逐渐散去,唯独阿兹纳尔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据说曾有人在夜晚看见一只“化作人形的乌鸦”在高处俯视着他们,也有人猜想那便是普利格医生的亡灵。
“那真的是普利格医生吗?”
“猜的不错,那就是普利格医生。”
普利格医生死后,灵魂徘徊在阿兹纳尔,他强烈的复仇欲望吸引来了许多乌鸦。经过调查梅菲斯发现,魔女之神死后,她的躯体孕育着深山中许多的生灵。乌鸦是十分具有灵性的生物,或许是它们吸食了魔女之神带走的魔女们的仇恨无法发泄,最后与普利格医生达成契约,成为了“人形乌鸦”。
“难道......”
“是的,魔女们的仇恨与普利格的仇恨汇聚在一起,使他被这种消极的情绪所控制,成为了可怕的‘瘟疫之源’。”
“多么讽刺啊!救死扶伤者成为了瘟疫的散布者。”
由于这是“神”级别的事件,加上老友(梅菲斯)的委托,先知前往阿兹纳尔找到了普利格医生。他借用红水晶的力量净化了部分普利格的仇恨,使他恢复了些许神志。在了解了他的故事之后,先知为普利格医生修改了些许人类的历史——智识库中的“瘟疫之源”积攒着许多的仇恨,而这魔女与普利格医生的复仇又何尝不是人类的因果报应?
随后阿兹纳尔地区便开始出现了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形象——为了纪念曾将许多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们救回的医生普利格,人们将其称为“瘟疫医生”。从那个时候起普利格的仇恨也在一点一点消散,他在努力找回他的良知,或许就是他妻子临终前说的“医生的职责”吧。
“听上去,好像是个不错的结局啊,难道还有什么变数?”
“毕竟积攒了那么多魔女的仇恨。”
“说不定其中就包含了些梅菲斯的仇恨。”
“正是。数百年前的大战,魔女几乎灭族,家园被剥夺。为了仅存不多的魔女们能够隐藏身份在人类的世界中生活下去,魔女之神收走了这么多的仇恨,不知道她是否想过会在未来的某天以这样的方式向人类复仇。”
数百年间,普利格医生无法离开阿兹纳尔,因为他体内还存留着许多的仇恨。仇恨在日益消减,普利格医生的灵魂也逐渐变得虚弱。十数年前,他再次无法控制自己,爆发了一小部分仇恨使瘟疫席卷了阿兹纳尔,甚至波及了歌莱特。好在仇恨的力量所剩无几,这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并没有造成多少死亡。可瘟疫仍旧给人们造成了许多损失,这让普利格后悔不已。
“为何这场瘟疫还是造成了许多损失?”
“你听说过‘滚雪球’吗?据说正值战争,歌莱特处于要点,人类的海军基地也在那边。我们在过去的某个节点所做的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就像雪球一开始并不起眼,可一旦起始取得了优势,雪球会越变越大。”
“我不明白,为何人类占据了其他种族的家园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还要继续内斗下去?”
“孩子,人类是永远无法满足的生物群体。贪婪是人的本质,也是人的原罪。”
由于损害并不严重,先知并没有理由离开塞伽斯干涉其他地方的事情。后来先知得知了世界上还有暗裔精灵的存在,本想借此机会去再次帮助普利格医生,没想到发生了些“小意外”。再后来发生了雷瑟克的事情,先知便借着接雷瑟克回到塞伽斯为由,再次前往阿兹纳尔。临行前,他找到了雷瑟克。当时的他正在罗伯特家地下室查询资料,先知便使用了些“小手段”引导雷瑟克寻找塞伽斯,并为他唱了一段精灵族的摇篮曲。
“精灵族三年便可成年,等你成年了你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继续留在塞伽斯生活。如果你能够离开这里,请帮我找到普利格并净化他的仇恨吧。仇恨带来的结局只能是两败俱伤。”
“我明白了。”
雷瑟克来到塞伽斯已经有些时日,除了一开始的魔女和医生的故事,他并没有过多打听这里的其他事情。而是一直跟着先知进行学习,了解知识库中记录的世界原本的样子。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让雷瑟克再次拥有了家的感觉,先知、梅菲斯与锅炉也成了他不可缺少的家人。
先知一族的来历,与魔女比较相似——他们都是受到了神的恩赐,成为了世界的记录者、时间的窥视者。与魔女不同的是,人类很难得到恩赐成为先知,因为他们的职责使神对他们灵魂的要求很高,大部分生灵都能够做到,可唯独人远比其他生灵要复杂的许多。想要成为先知,首先要接受“永生”的诅咒。永生在大部分人类眼中都是求之不得的——因为贪欲。“弈”是先知族中唯一前身是人类的先知,也是大先知指定的唯一精灵国度的记录者。
这让雷瑟克对他的故事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可每当雷瑟克询问起先知的过去,他总是刻意在隐蔽什么。梅菲斯也说她并没有了解过先知的过去,她认为如果先知的过去是先知内心深处的伤痛的话,“揭伤疤”这种行为还是不太礼貌的。其实就像梅菲斯说的那样,先知这段过去是他一直在逃避的内心深处的痛处,就像梅菲斯曾一直在逃避“真相”。
可他也很清楚自己如果无法突破这个弱点,无法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软肋,会在未来引发大麻烦。这会毁掉自己辛苦策划的局面,也对不起“先知”这一身份。于是他花了些时间为自己模拟过去,重现他身为人类时的经历,帮助自己突破“情感”这一弱点。
“弈”是先知未接受神的恩赐成为先知之前的,人类的名字。他处乱世之中,四分五裂的国家、战火纷飞的天下,都是他记忆中“家乡”的样子。在那个被黑暗笼罩的时代,人们都在为了活命而提心吊胆着。
“人会立下规章制度约束己身,从而达到他们想要的和平、繁荣。但当生命受到威胁,什么规章制度、克己复礼不过都是浮云罢了。”
弈曾是某个“小国”的王公贵族后代。因国破家亡,弈隐姓埋名混入百姓中,过上了苟且偷生的生活。可由于长期受到王公贵族的压榨剥削,战乱、瘟疫屡禁不止,许多百姓惨死民不聊生。身处混乱之中,瞧不见一点希望的世界,弈的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比起人类,他们更像是行尸走肉,眼神中充满着绝望。我曾亲眼瞧见人们为了争夺食物而互相残杀,那些所谓的‘官府’仗着自己的势力烧杀抢掠,这和土匪有什么区别?为何同样都是大地上的生灵,其他种族之间可以如此融洽,只有人类生来就要分三六九等?这些问题曾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中。”
或许这就是人类世界中的“自然法则”吧!本就不存在极致完美、理想平等的世界。资源本就有限的情况下,谁都想得到更加富裕的生活,相对的就会有人过得更加煎熬。那些身处于幸福之中,却不知足,反而更变本加厉的人不过是被欲望所蒙蔽。欲望这种东西真是可恨啊!但论谁都或多或少有些。
那时的他曾做了一个梦,梦中大先知邀请他成为文明的开拓者与他一起引导众生,他便跟着指引离开了东方,来到了此处。在大先知的开导下,弈终于明白了:生于乱世,与其对这混乱的时代报着无用的满腔怒火,倒不如想办法阻止这样的悲剧再度重演。因为那是历史的必然,是文明进步的必经之路。就像先知们窥视的未来,不过都是被安排好的命运。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黑暗,是在我接受大先知的恩赐之前。后来我成为了先知,拥有了驱散雾霾的能力。可对于‘黑暗时代’的运算与降临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所以种族战争结束后,先知一族出于对各个种族的愧疚,便脱离了人类的世界。”
“那时的战争,与种族战争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都是用极端的手段推动文明发展罢了。用许多的生灵换来的进步,给了人类很大的教训,所以数百年来人类一直努力发展他们的文明。”
黑暗时代降临初期的某段时间,先知曾担心故国的情况,便与大先知商议返回故国一段时日。可当他返回故国后,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相信——与数百年前的战乱不同,故国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百姓安居乐业、支离破碎的国家充满着希望。那时的他便在想总有一日他要帮助大先知结束所有灾难,使人们都能像现在的故国那样怀着希望生活。
再后来,种族战争结束,大先知用灵体结束了这场纷争。临走之前,他将未来都已规划好,躯体也交给了先知一族创立“塞伽斯”这个国度。由于弈的愿望更加强烈,并且他的前身是人类,他比任何人都跟向往和平。于是大先知将这个由他们构造的“梦的国度”(理想中的和平的国度)指定给了弈,自塞伽斯成立以来他便是这里的守护者,也是大先知遗愿的执行者。所以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身为先知的职责与使命。
“实际上不论是哪种类型的战争,受到最严重的伤害的还是这个世界。各个种族退出与人类的纷争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
“是啊,人类依靠自然资源发动战争,我们利用自然之力与之抗衡,殊不知这个世界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不知还要多长时间,世界能够进入完全和平的年代,至少不用再挑起战争伤害这个世界了。”
是啊,受伤的总归是世界,我们都依靠这个世界的资源生活。透支世界的力量去挑动的战争,谁是赢家?谁又是输家?
“他的诞生将会带来一场劫难!”
“可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忍心?”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来到塞伽斯后的每个夜晚,雷瑟克都会梦见母亲。可当他醒来后总是多少带着些头痛,梦里母亲的样子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不知不觉中他来到塞伽斯已经近一年的时间,而他作为精灵成年的日子也悄然接近。
“明天就是成年的日子了雷瑟克。不论对于精灵还是对于人类而言,成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大事!让师傅替你准备一件礼物,作为你的成年礼吧!”
“那么,我想要一颗水晶!我想在成年后离开塞伽斯,回到人类的世界。这样我也可以帮助师傅实现一些心愿——比如帮助那位医生脱离困境。我前段时间听梅菲斯说纯粹的无色水晶是精灵族最常用的保存灵体的水晶,并且它能够收集部分神识,可以像梅菲斯的水晶球一样展现神识主人的模样。如果我离开塞伽斯,或许很久才能见到师傅。我想带着师傅的部分神识,这样子当思念降临,我便可以透过水晶见到思念之人。”
“哈哈!当然可以。吃过晚饭后,好好的睡上一觉,迎接明天的到来吧!我去水晶宫找长老为你准备水晶。”
“会很麻烦的吧,一小颗就好!”
“精灵族分支最后一个木偶师,要挑就要挑块大的!”
喝下米粥后,雷瑟克像往常一样困意逐渐来袭,早早地便回到房间睡下了。先知将所有房间清理过后,带着特殊的肥料来到了梅菲斯的住处。他将红水晶催熟成一朵玫瑰,又给梅菲斯简单交代了几句,随后便只身前往精灵树背面——长夜族领地。
黄昏时分,所有的长夜精灵聚集在一起,等待先知的安排。
“很抱歉各位,在黄昏时刻便让你们醒来。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这股力量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我需要大家更早准备。”
“按照您的吩咐,黄昏之前我们便起身准备了。”
“水晶宫那边我已经安排过了,长老会把最纯净的树根交给你们,梅菲斯那边我也交代好了。请你们一定要在黎明之前叫醒所有塞伽斯居民,并将水晶带到我的住处。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塞伽斯时,一定要将其折射进雷瑟克的梦境,其力量可以削弱梦魇,届时禁忌知识的力量会被我驱散。”
“您早就叮嘱过许多次,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不断地演练,这次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看呐,今日的太阳落下了。明日的光亮是否能到来,全靠我们了。塞伽斯居民的融合梦境已经开启了,动身吧!”
伴随着夜晚的到来,雷瑟克再度进入了梦乡,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梦见了自己出生的那个夜晚。母亲痛苦的表情、父亲焦虑的样子以及阴沉的天气使这个梦变得十分压抑。一道闪电劈下,击中了雷瑟克,画面转变到了养父威尔逊被杀害的那天。
那些军官带着武器冲进养父居住的村子,挨家挨户搜查雷瑟克的下落。搜寻无果,他们便挨个盘问村民雷瑟克的下落。村民们见来者不善,为了保护雷瑟克他们统一口径并不认识雷瑟克,下场可想而知——他们被逐个击杀。雷瑟克眼睁睁看着“家人们”被击杀,自己却无能为力。他试图去诅咒悲剧的发生,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以灵体的状态回看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这不过是自己的梦境。
不知不觉中,周围泛起了浓浓的烟雾,烟雾中传来许多指责的声音:
“你这样阴暗恐怖的存在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你就是灾难!身边人的灾难!”
“本就不是人类,为何还要试图融入人类社会?你这样的‘异类’就该独自待在你那‘异样的世界’!”
......
源源不断地声音涌入雷瑟克的脑海,使他近乎崩溃。这些话语或许是雷瑟克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只是在木偶师的力量下被封存起来,不知为何在这场梦境中被无限放大。当他朝着地上看去才发现自己身处流沙之中,流沙朝着深处汇聚。突然雷瑟克坠入冥河之中,冰冷而又窒息的感觉瞬间包裹雷瑟克,他在深不见底的冥河之中渐渐闭上眼睛。
“好累啊,让我永远睡下吧。”
回到现实中,先知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他将部分神识存储进旁边的一罐容器后,让自己的灵魂链接进了笼罩整个塞伽斯的巨大梦境中。
他在战火中缓缓醒来,看见的正是自己成为先知之前,处于乱世与混沌之中的情景。人们如同野兽般争夺食物,瘟疫也在袭击着弱小的人们。那些从城中赶来的“官兵”不是来拯救人们与水火,而是进行着禽兽一般的行为。
忍无可忍的先知举起地上的长剑朝着那些官兵刺去,随后用神的力量加注在长剑之上驱散黑暗,为人们带来了生机。天空被先知划开了一道裂痕,这个“梦境的世界”最真实的样貌出现在了先知的面前——那是梦魇。
另一边长夜族按照先知的吩咐已经叫醒了大部分居民,梅菲斯所做的光体运输法阵也完成了一大半,所有人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雷瑟克在冥河之中听到了熟悉的歌声,随后他的意识逐渐清醒——那是人鱼族。他们将雷瑟克用巨大的泡泡包裹着,使得他能够在冥河之中呼吸。
“这是哪里?”
“傻孩子,这是你的梦境,或者说是禁忌知识造成的梦境。”
“什么?”
“你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木偶师,你的体内包含着剩下所有的禁忌知识的力量。在你成年这天,禁忌知识会形成梦魇席卷整个塞伽斯。先知与你母亲嘱托我们撕开冥河与梦境的裂痕,在你需要的时候对你施以援手。”
“我的...母亲?”
“你忘了,那个时候便是我们帮助你送你母亲的灵体前往亡者的国度。作为水中的精灵族,我们会聆听所有水上的灵魂的愿望,帮助他们了却心愿,使他们在亡者国度安眠。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梦魇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切等你醒来后,便会知道答案。”
先知与梦魇的战斗持续了数小时,梦魇的力量虽然随着塞伽斯居民醒来而逐渐削弱,但这股力量还是超乎了先知预想。几番僵持不下,梦魇又打起了心理战,可先知并不吃这一套。
“无限放大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使其沦陷在噩梦之中,从而使黑暗笼罩整个塞伽斯。这就是你的计划,对吗?很抱歉我已学着正视自己的内心,已经没有弱点供你入侵。”
“你很聪明,也很讨厌,弈。跟大先知一样讨厌。”
“曾经我可是人类啊。人类是绝不会向任何人展示自己的弱点,砥砺前行,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敌人。”
“人类是会被情感所左右的生物,情感便是他们的弱点,而我便是诸多禁忌力量中唯一攻击情感的存在。”
“是啊,所以我接受了大先知的恩赐,成为了先知,拥有了驱散黑暗的能力。清理所有的禁忌知识是我等先知一脉的使命!”
“以你的力量,能够驱散得了我?简直是天方夜谭!”
黎明即将到来,梅菲斯的法阵已经准备妥当。所有塞伽斯的居民均已被长夜族叫醒,他们向着天空祈福,保佑塞伽斯能够渡过此劫难。长夜精灵们带着最纯净的树根(水晶)来到梅菲斯指定的地方等待引光仪式,那颗水晶中蕴含着许多大先知的力量,他们要借助光芒的力量强化这个股力量帮助先知削弱梦魇。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之时,法阵被魔女启动,光芒顺着法阵折射进水晶之中。水晶散发出彩色的光芒,这股光芒驱散了笼罩在塞伽斯上空的巨大梦境,使梦魇的力量大大削弱。
“看来驱散黑暗的光芒,已经照耀进这场梦境了。”
“真是可笑,这不过是削弱了我的力量,你还是无法完全摧毁我。”
先知将兜帽摘下,眼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此行,我本为封印梦魇而来。作为大先知——神明‘耀’的指定继承者,我有责任守护好我身后这片梦的国度不受侵犯,亦有责任帮助所有暗裔精灵及其后代净化他们体内的禁忌知识。你便是这世界上残存的最后一股禁忌力量,将你封印便是我的使命与归宿。”
“原来如此,弈,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了!就让我们为这场斗争画上句号吧!”说着梦魇聚集了所有的力量朝着先知冲去,先知身后形成了金色的法阵笼罩着整片梦境。就在梦魇冲向先知的那一刻,巨大的力量震碎了整片梦境。太阳照常升起,先知口中的明日的光亮也随之降临。
“弈,在我死后,用我的躯体为精灵们建造一个国度,替我好好守护他们吧!”
“您早就算到了会有这天对吗?”
“人类已经不需要神明的引导,在未来他们能够在这个世界创造更多的奇迹,但那些其他的种族仍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明白了,我会成为您的继承者,引导精灵族过上安稳的生活。”
“作为先知一族,我们都有着消灭禁忌力量的责任。我很抱歉弈,我要先行一步,为了摧毁大部分禁忌知识这是必要的牺牲。或许某天,禁忌知识的力量也将会成为你的一个劫难,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履行我的职责。”
“会后悔吗?”
“故国曾有句话——落子无悔。”
梦魇消散,雷瑟克再次回到有母亲存在的梦中。母亲带着他来到了精灵树的顶端,他们坐在树枝上看着太阳逐渐升起。母亲告诉他她的陪伴已经要告一段落了,自己的心愿已了,今后的路只能雷瑟克一人前行。
“记得,不论何时,身处何地。不论母亲、你的父亲、养父或是师傅,我们都陪伴在你的身边。”
“在哪里?”
“永远在你的心里......”
说罢,母亲一把搂住雷瑟克。她在雷瑟克耳边悄悄说下祝贺成年的话语后,便一点点在他面前消散。梦醒时分,雷瑟克还在回味着母亲带给他的温暖。可当他逐渐醒来,发现自己无法感受到先知的气息时,有种强烈的痛感突然涌上心头——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雷瑟克推开自己房门,看见站在先知屋门前站着的梅菲斯。他透过灵魂发现梅菲斯表面上在遮掩情绪,实际却正处于巨大的悲痛之中。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冲进了先知的房间——他正安静地浮在半空之中,雷瑟克已经无法感受到先知灵体的存在。
梅菲斯将存有先知神识的罐子打开,按照先知的遗愿神识被录入进用于对抗梦魇的那颗水晶,随后先知的模样再次出现在雷瑟克的视野中。
在梦的国度,离别不应该用冰冷的文字表达。所以我将一缕神识储存起来,又叮嘱梅菲斯将神识录入这颗水晶中,以做最后的道别。
大先知临终前曾交代,暗裔一族牺牲自己成为暂存禁忌知识的容器,那时起他们的后代也都受到了诅咒——便是你们,木偶师一族。人类始终模糊着这一段记载,可我们却很清楚,这是我们的过失。
作为他的继承者,我成为了塞伽斯的记录者,亦或是梦的国度的守护者。引导暗裔精灵归乡,帮助木偶师一族净化禁忌知识,便成了我的使命。
自打我们通过运算发现了你母亲,也就是最后一位暗裔精灵后,我便猜到这个世界的禁忌知识并没有被清理干净。从那时起,我便明白大先知临终前对我说出的那番话的真正用意——他确实计算到了我的结局,他也十分清楚只有我才能够做出牺牲,保全你们。所以很早之前我便集合长夜族准备抵抗梦魇的演练。
一直以来我都会为你的晚饭中参加些许安神药,目的就是为了能让你睡个安稳觉,不被我们吵醒。从今天起便不会再有演练啦!你也不用被我偷偷灌下安神药了,因为梦魇已被我封印。
那颗最纯粹的树根中蕴含的大先知的许多力量,我借助其中的力量削弱梦魇后以自己的灵体为祭品撷取众神的力量封印了梦魇为塞伽斯驱散了黑暗。
孩子,不必为我难过。你体内的禁忌知识本就源自于我们先知一族,我所做的一切不仅仅会为了帮助,还有一部分是为了赎罪。我已经尽到了先知的职责,算是了无遗憾。
待会我的身躯会化作种子,将其种下后七天内便可开花结果。将果子练成药水涂满梅菲斯的锅炉,他便会获取我残余的力量变回人的模样陪伴在梅菲斯身边。虽然提醒过很多次,我还是要重新讲一遍——获取我的力量后,奥恩便会继承我成为塞伽斯的记录者,同时将接受“永生”的诅咒。这样的代价会很大,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不愿接受这样的诅咒便将果子投入冥河,人鱼族会感受到我的遗愿,寻找到其他的先知补上塞伽斯记录者这一位置。
在你离开塞伽斯时,将这颗我用来削弱梦魇的水晶带走吧。曾经梅菲斯种下的那颗红水晶已经长成了玫瑰的模样,你也带着。就当是师傅留给你最后的礼物吧!
好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精灵族分支暗裔精灵后代——木偶师一脉的最后一位精灵雷瑟克·海灵顿,祝贺你成年了!
话音刚落,先知的最后一缕神识烟消云散,雷瑟克已经无法在刚收到任何限制的气息。随后先知的躯体化作一团光,便成了一颗种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颤抖着接过种子,许多情绪涌上心头,却怎么也无法发泄出来——他是精灵族,精灵们是不会哭泣的。虽然已经准备了许久,可见到老友的离去心中难免受到影响。可作为“长辈”,梅菲斯还是强压着悲伤,不断地安慰雷瑟克。
按照先知的遗愿,梅菲斯将种子种在了曾经种下红水晶的那个树坑,这七天内由雷瑟克亲自照料。那段时间,雷瑟克经常回想起先知带给他的“家”的温暖,他的教诲也一直在雷瑟克的脑海中浮现。每当他想起先知为了自己而献出生命时,心中的万千情绪便久久不能平息。他经常对着先知种出来的红玫瑰发呆——或许是想从中试着能不能感受到先知的气息。
七天过后,雷瑟克带着果子来到了梅菲斯面前,但他并没有直接将果子交给梅菲斯。
“这段时间,我越回想曾经的某些事情及师傅说过的话,便越觉得不对劲。您是师傅很重要的朋友,您或许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梅菲斯叹了口气,或许她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她将雷瑟克带到了一处布置好法阵的房间,随后运用先知教过她的能力扭曲了这个房间,使起形成了时间结界,供雷瑟克查询他想要的“真相”。
在梅菲斯的指示下,雷瑟克将手放在了那个空间里的巨大的镜子上后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已来到了镜子内的另一个空间——这里是先知与梅菲斯曾经对话的地方。
“你已经算到了最后一代木偶师会是你的劫难,为何还要放着不管?”
“顺其自然,命运不过都是被安排好的,精灵也好、先知也罢。”
“可这会搭上你的性命!也会搭上那位暗裔精灵的性命,值得吗?”
“木偶师一族本身就是无辜的,我想那位暗裔精灵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我还是要去确认一下她的意愿。”
画面一转,雷瑟克来到了先知曾于母亲对话的地方,这一次他完完全全的听到了母亲与先知的对话。
“根据计算,这最后一代木偶师的诞生将会给他的身边人与塞伽斯带来一场劫难。你有权了解这些真相,并选择是否直接让我清除掉你体内最后的禁忌知识——相对的你的孩子会直接死掉。”
“作为母亲,我怎能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作为暗裔精灵,容纳禁忌知识是我们的职责。我们的后代本就是无辜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对他们施加更多的伤害。”
“如此的话,这最后一代木偶师诞生之日,便是你的生命走到尽头之时。你可愿意?”
“我愿意。”
......
梅菲斯感受到结界内发生异常,或许是雷瑟克的的负面情绪过于沉重,于是她及时将雷瑟克从那个空间拉了回来。
“原来一开始师傅便知道我是一场劫难,对吗?”
“是的......”
“原来一开始塞伽斯的居民都在隐瞒这件事情,对吗?”
“是的......”
“原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我才是夺走身边人生命,夺走师傅生命的罪魁祸首。为什么?”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如果你了解先知,你会明白他安排这一切的理由——他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因为他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在这几代木偶师中,你是唯一一个被他亲自照顾的。”
尽管梅菲斯在一旁如何安慰雷瑟克,他的心结还是无法被打开。或许这一切的发生对于他来讲都似乎太过沉重了,一时间他还无法接受这一切。
突然,长成的那朵玫瑰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雷瑟克将那朵玫瑰拿起,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入他的心头,抚平了他内心许多的伤痛——原来那朵玫瑰本就是先知安排好用来帮助雷瑟克净化与驱散负面情绪的。由于木偶师有着一半人类的血脉,他的情感会更加丰富;可他又有着一半精灵的血脉,无法完全发泄体内的负面情绪。这朵玫瑰可以帮助雷瑟克抑制负面情绪,使木偶师不再需要吸收负面情绪而生,可以好好地与雷瑟克达成共存的昨天,使得他们都不再孤单。
雷瑟克将果实交给了梅菲斯,果实炼出了魔药使奥恩恢复了原有的样子。他与梅菲斯紧紧拥抱在一起的那一刻,雷瑟克明白了先知的用意——牺牲自己,换取更多的幸福,并让塞伽斯保持了原有的和平,那便是先知曾经的愿望。这对于先知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好的结局?
雷瑟克收拾好了东西决定离开塞伽斯,回到人类的世界并完成师傅的遗愿。他将那朵玫瑰戴在胸前,并收好了那颗纯粹的水晶。临行前,梅菲斯与长夜精灵前来送行——奥恩原本也要跟来,只是他刚恢复成人类,需要适应一下身体。
梅菲斯将先知留下的一张羊皮纸转交给了雷瑟克,她说先知曾交代她——阿兹纳尔与歌莱特交界区域有块村落的灵力在某段时间突然凭空消失了。那块区域的时间空间比较混乱,如果先知的猜想没错的话那里似乎存在着未被智识库记录的接受过神的恩赐的使者。水晶中蕴含着大先知遗留下来的部分力量,可以庇佑雷瑟克进入那里的空间。所以拜托雷瑟克在离开塞伽斯之后调查一下,先知的羊皮纸作为智识库的记录工具便被留下了一份。
雷瑟克接下羊皮纸,向大家做出告别后,离开了这片“梦的国度”。回想起与先知的最后一次对话,梅菲斯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放任雷瑟克去追寻他想要的生活。
“可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牺牲之后,他的内心会遭受多沉重的打击?你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红水晶长成的玫瑰会帮助他驱散负面情绪,使他不再那么痛苦。未来他会回到人类世界,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如此安排好他的未来,我便不再有后顾之忧,全力抵抗梦魇了。”
这时,尚未完全适应人身的奥恩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梅菲斯面前打断了她的回忆:“继承先知的部分力量之后,我...我找到了先知‘未完成’的窥探是关于雷瑟克的未来的......他走掉了吗?”
“什么?他刚被沃克带走。”
“先知曾窥视过雷瑟克的未来,他只推算到了雷瑟克会遇见真爱,可他没有完全算完——这会是场大灾难!他已经走掉了,看来这就是命运吧......”
听到这里,梅菲斯已经开始有些慌乱。她刚打算冲过去阻止雷瑟克离开塞伽斯,就被奥恩一把拦下了:“亲爱的,还记得先知说过的话吗?我们是未来的窥视者,可以推算未来,但绝不可以违背时间。这或许就是雷瑟克已经被安排好的命运,我们无法更改,否则会引发更大的乱子。”
望着雷瑟克离开的方向,梅菲斯心中多少带着些许愧疚——她明知道雷瑟克一旦踏出塞伽斯境地,便将万劫不复。可她却无法阻止,只能默默祈祷。
沃克带着雷瑟克来到了塞伽斯与埃塞尔森林的交界处,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到这里了,雷瑟克。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见面。”
“是啊,引渡者无法远离连接两个世界的接口,只有我要离开塞伽斯的时候才能和你在见上一面。我现在终于明白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究竟是为什么了......”
“因为只有很坚毅的灵魂才有资格成为引渡者,精灵族本就拥有透过躯体窥视灵魂的能力,而引渡者是舍弃肉身成为神赐福的灵体的存在。想要成为引渡者,便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需要其他的人灵魂为筹码,与神签订契约。”
“你很有故事,沃克。”
“等你回来,我慢慢和你讲。归去吧,夜的孩子,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你的命运。你将在那片国度找到属于自己的故事......”
伴随着沃克的“摇篮曲”,雷瑟克逐渐昏睡过去,一头哉进水池之中。当他再次醒来,他便回到了埃塞尔森林的那片沼泽旁,在塞伽斯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了场很长很长的梦一般。当他拾起掉落在一旁的红色玫瑰时,他明白了——这一切都不是梦,只是他在梦的国度中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罢了。
“接下来,轮到我帮你完成遗愿了,师傅。”
阿兹纳尔
伴随着教堂钟声响起,镇上的人们纷纷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祥和与安宁。雷瑟克见状,也学着摆出祈祷的样子。这是他离开塞伽斯后第一次回到人类社会,他来到了阿兹纳尔寻找先知曾说的普利格医生的下落。
“你是外地人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喊住了雷瑟克,“不用跟着我们一起做出祈祷的样子,先生。他是那样温柔,不会责怪与你的。”
雷瑟克回过神来,发现与他交流的是当地的居民:“这位先生,你口中的‘他’指的是?你们所信仰的神明吗?”
“不不不。先生,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个地方。数百年前瘟疫来袭的时候,曾有一名叫普利格的医生来到这里救助大家。据说后来普利格医生虽然去世了,可他似乎还是执着于瘟疫,于是化作‘乌鸦人’的样子停留在这片地方不愿离去。了解到自己罪孽深重的人们纷纷忏悔,并为普利格医生建立起了一座雕像。再后来人们纷纷效仿普利格医生‘乌鸦人’的模样做出了医生的装束,以此作为纪念。”
这时雷瑟克才明白,原来这里便是普利格医生曾经救助过的村落,那么按照故事里的情节,他应该会在北方的某个山洞之上俯视整片村庄:“话说你知道当年普利格医生因何去世的吗?”
“据说是由于日以继夜的救治工作使他不幸染上了瘟疫。我便是受到了普利格医生的影响,想要向他学习,努力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看来你还是太年轻了,细细斟酌一下为什么人们会因为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而感到忏悔吧!”说完,雷瑟克便转身朝着北方的山洞方向走去,只留下那名本地人呆在原地思考他说的话。
“人真是一点也没有改变,喜欢将他们在历史上的罪孽悉数抹去,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受害者了吧!”雷瑟克自言自语道。或许他是在为普利格医生打抱不平,又或许他是在为扭曲历史的那些人们感到痛恨吧!
顺着一股魔女力量的气息,雷瑟克在山上的一片树林中寻找到了普利格医生。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奄奄一息,雷瑟克能感受到他体内的力量已经所剩不多。普利格回过头去,看见面前这位戴着面具、手持红水晶玫瑰的少年,仿佛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我等你很久了。”
“您认识我?”
“弈和我说过,会有一位精灵族的后人帮助我净化体内的那股力量。”
“原来师傅早就为他走后的这些事情打算好了。”说着,雷瑟克将红水晶玫瑰放在普利格医生的手上,“这是红水晶制成的玫瑰,其蕴含的力量能够帮助您净化体内的仇恨。”
“谢谢你,孩子。临行前我还有句话想问你,十数年前我曾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爆发了一场瘟疫,对人类的损伤惨重吗?”
“没有的,普利格医生,听我师傅说那场瘟疫并没有造成多少死亡。果然啊,作为一名医生,在离开这个世界前还是更关注疾病带来的危害。”
“毕竟我才是这瘟疫之源啊孩子!我的罪孽已经很深重了,无法前往天国了吧!”
“天国?”
“在人类的世界中,人死后那些具有良好品质的灵魂会进入天堂,成为天使。或许我的妻子就在天堂,可我已经不够格去天堂寻找她了吧......”说着普利格医生的灵魂消散在雷瑟克的面前,雷瑟克明白所谓天国不过是为了引导人们学会善良,真正的亡者的国度只有冥界。
“放心吧,普利格医生,你会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妻子的。”
送走普利格医生后,雷瑟克感受到深山之中有股强大的能量涌了出来,这股力量使他感到无比温暖与舒坦——或许这便是魔女之神对他的谢礼吧!如此温柔的神明又怎会忍心将仇恨传递给其他生灵替自己复仇呢?
根据当地人的指示,歌莱特是沿海城市,位于阿兹纳尔南方。雷瑟克朝着南方出发去寻找先知说的那个混乱的时间空间。越是朝着南方走去,他越是发现这片地方毫无生机。就在他进入一片田地后,他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笼罩着,所幸他持有那颗纯粹的水晶,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利用水晶的力量,他找到了这个奇特的空间的一处裂缝,通过这条裂缝进入了这片空间——这是一片村落,整个村子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黑夜之下是死一般的寂静。水晶发出微弱的光芒为雷瑟克在这片黑暗中提供了一些光亮,使他能够看清眼前的道路。当他彻底进入这片村落后,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他来到一处小屋。
在这处小屋之内散落着许多物件,其中一只木制的玩偶吸引了雷瑟克的主意——他曾在智识库中看过记载,木偶师们能够通过自身的力量将小块水晶制成一颗核心,以此来操控物品,使其富有生命力。但这种核心不能安置在生命体身上,其副作用会吸收附近诸多生灵的生命力为“主体”提供生命力。一旦附近的无生命力可提供给主体,主体便会直接死亡。(禁忌知识)
“木偶便是没有生命力的物品,或许核心能够使他帮我找出这里的真相。”雷瑟克将水晶玫瑰的叶子摘下来一片后攥在手心里,结合先知曾教导自己的力量的运用,将叶子变成了一颗核心安置在木偶身上。雷瑟克在为木偶下达寻找这个时间空间的根源的指令后,木偶跳动了起来,带着雷瑟克朝着房间深处走去。终于在某个角落,他们找到了一件衣物——看上去是男孩子的衣服。触碰到衣服的那一瞬间,属于这个时间空间的过去种种皆浮现在雷瑟克的脑海中。
由于处于阿兹纳尔与歌莱特交界的地方,这片村庄曾是为数不多没有被战争所波及的地方。人们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每天都能听到这里充满着欢声笑语。可这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着许多鲜为人知的事情。
这里的人们有着许多的迷信,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有关黑猫的——他们一致认为黑猫是不祥的征兆、是邪恶的化身、是厄运的携带者。然而就在这么一片村落中也有着一个例外——小男孩托马斯。托马斯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死于一场意外,从小他便跟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从小就教导托马斯要商量,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爱护、被平等对待。受奶奶的影响,托马斯十分喜爱小动物——包括黑猫在内的所有动物。
或许是因为托马斯过于善良,使他与这被“伪装”起来的环境格格不入。村子上的人们将他视为“异类”,其他小朋友也会排斥他、欺负他,甚至拿他父母的事情对托马斯恶语相向。尽管如此善良的托马斯却不会责怪他们,也不会反过去抵抗。难道真的是毫无底线的善良造就了托马斯懦弱的性格?当然不是。他在这个村子唯一的依靠便是奶奶,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让奶奶和自己平平安安地过日子罢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去反击那些孩子们呢?
又是一年三月,真是春意盎然之际,不幸的事情却悄然降临了——年仅十岁左右的托马斯失去了他的最后一个亲人,仿佛被命运捉弄一般,或许这便是苦难专找苦命人吧。他在村里找到了可以安葬奶奶的人后,独自一人来到了田地中散心。奶奶的去世对托马斯的打击很大,但他要记得奶奶的叮嘱,坚强的活下去,这样才能让在天国的奶奶与父母安心。
傍晚时分,村里的杂乱声打破了昔日的宁静——人们举着火把到处寻找着什么东西。这时,一只黑猫冲进了田地之中,它将叼着的小黑猫放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似乎是为了吸引人们的注意。
伴随着一声凄惨的猫叫,人群逐渐散去,村子又恢复了“一片宁静”。躲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托马斯对这些狰狞的面孔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不明白这些无辜的生灵究竟做错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将小黑猫藏在自己怀中带回了家,或许奶奶不想让托马斯孤独地活下去,便留下了这么份礼物给他吧!
黑猫是十分具有灵性的动物,起初他还有些抗拒托马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发现托马斯与那些“邪恶”的人们不一样,于是它便试着接受托马斯。就这样,在托马斯的悉心照顾下,小黑猫慢慢成长了。只是由于托马斯的叮嘱,小黑猫一直待在房间里不敢离开——它明白一旦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它与托马斯都将有危险。
可惜纸永远无法包的住火,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直安稳地活下去是多么不容易。这天是托马斯的生日,傍晚时分许多熊孩子冲进了托马斯的家中。他们像往常一样欺负托马斯,并随意打翻家中的物品,托马斯却无可奈何。就在这时,看不下去的小黑猫冲了出来,他表现出骇人的模样吓跑了熊孩子们,可这才是悲剧的开始。
托马斯明白当村里的人们知道自己偷偷养了只小黑猫的后果是怎样的,于是急忙示意让小黑猫逃离这里。可小黑猫却不愿意离开,它希望一直陪在托马斯旁边。不一会,乱哄哄的人群聚集在托马斯的家门口,他们将手中的火把朝着屋子里面扔了进去,企图烧死这“异类”与“不详”的象征。
大伙逐渐蔓延,面对熊熊火焰托马斯害怕极了,可他的身旁还有小黑猫。他将小黑猫包裹进自己的怀里,躲到了房间的某处角落。
“奶奶常说善良的人死了之后会升入天堂,我们还会在天堂相遇吗?”这是托马斯昏倒前对小黑猫说的最后一句话。奄奄一息的小黑猫看着托马斯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迸发而出......
一道黑紫色的光芒从屋子中照射出来,大火退散。托马斯泛着血红色光芒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人们——他已化作死神,接着便要惩戒这片“肮脏的地方”。
“我于黑暗之中醒来,睁开那颗死神的瞳孔,望着那些自诩‘正义’的人们。我挥舞起象征力量的镰刀,进行着最终的审判,清洗掉这片肮脏的地方所有的罪孽。”还没等雷瑟克梳理完过去的事情,一位“猫童”便打断了他的回忆。
“你就是托马斯?你为何长着猫的耳朵与尾巴?”
原来大火蔓延至他们身边的那个时候,整个世界突然暗淡下来,只剩下黑猫与托马斯。具有灵性的动物拥有着与神明沟通的力量,黑猫与死神签订契约,贡献出自己一半的灵魂使他与托马斯融为一体成为了“黑猫死神”。但他们的复仇会使这片地方的所有生机断送,无人记录。他们需要将这片地方的时间空间封锁起来,等待能够将这位“死神”录入智识库的人,托马斯便贡献出自己一半的做出了这样子的时间结界。
“一般的生灵本无法靠近如此的时间结界中,因为混乱的时间空间会使生灵感到不适。我也在这片地方停留了许久,总算等到你了,‘神的使者’。”
“为何会这样称呼我?”
“你携带着些许神明的力量,并拥有智识库用于记录的羊皮纸,那是神才会拥有的东西。”
“原来如此啊,那便由我送你离开这片地方吧!”说着雷瑟克拿出了羊皮纸,将他所了解到的一切统统记录进去。黑猫死神的身上逐渐泛起了淡淡的光芒,结界也在一点一点破碎。
“谢谢你,神的使者,只是我还有句话要叮嘱你。”
“什么?”
“卸下你的伪装,好好地活下去吧!”
雷瑟克摸了摸脸上戴着的面具,回想起罗伯特曾经说过的话,他有些犹豫:“可褪去伪装的我,要如何融入人类社会?”
“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像模像样,可在这张人皮之下不一定隐藏着什么丑恶的东西。沟通、交流、融入并没有那么困难,种族的不同也从来不是问题。”
“我不明白。”
“我能感受到你拥有一个善良的灵魂。比起种族,灵魂之间的共鸣更容易让对方接纳自己。人心很复杂,而精灵族恰好有着窥视灵魂地能力,这是神的礼物。”
“您为何知道我是精灵族?”
“你忘了,死神也是神明的一种啊!”说罢,托马斯便消失在了雷瑟克的面前。
时间结界彻底碎掉,世界恢复到了原有的样子,周围的村落也变成了一片废墟。回想起托马斯最后的说的那些话,雷瑟克的内心还是有些纠结,最终还是没敢摘下掩盖他真实身份的面具。
雷瑟克决定继续朝着南边走去,瞧瞧那片繁华的沿海城市——歌莱特。刚踏进歌莱特地界的那一刻,雷瑟克便被一股神秘的气息吸引着,随后他便跟着来到了一家酒馆。
比尔克·弗洛伊德
你听说过一个老海军的故事吗?比尔克·弗洛伊德上校。
比尔克·弗洛伊德出生于海军世家。他的曾祖父约翰·弗洛伊德曾是海军上将、祖父诺曼·弗洛伊德是海军少将、父亲格列夫·弗洛伊德是海军上校。自记事起,比尔克就在“海军制度”的约束下成长,这对他的性格有着很深的影响。或许是家庭的缘故,比尔克从小就十分敬重军人,并励志未来要成为一名向父亲那样出色的海军。
年轻时的比尔克凭借灵敏的头脑与矫捷的身手成功考入了歌莱特最大的海军学院。在校时他以优异的成绩成为了全校的焦点,毕业后便顺利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海军。可学院是学院、家庭是家庭,那时的比尔克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真正的战争、死亡,他并不知道这些“常见”的词汇对于海军来讲意味着什么。
在比尔克的祖父葬礼的这天,许多军官都来纪念这位曾经的将领。而他的父亲格列夫上校行过海军军礼后,便直接带着他来到了他们经常一起谈话的海边。临近日落,格列夫上校与比尔克像往常一样坐在岸边谈话,他指着夕阳落下的地方问比尔克:“孩子,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比尔克回答道:“父亲,你问过我许多次——那不就是日落吗?”
这一次,格列夫上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给出肯定的答案。他表情凝重地回答比尔克:“那不是日落,而是黄昏的尽头,是黑夜的起始。夕阳西下,我们都将进入梦乡。而战争就像是时间的缩影,我们终会从烈日变成夕阳,缓慢西下。可落下的太阳并不代表着终点......”
那时的比尔克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只是笑着对父亲说道:“放心吧,我会成为带来黎明的那颗耀眼的太阳。”
战争的号角即将打响,比尔克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一小队的名单上。可这次的行动格列夫上校很清楚——是由海军基地内部会议选出的一批敢死队奔赴战场,这次的行动凶多吉少。对于比尔克来讲他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儿子的名字会出现在这份名单上,只是明日一早第一小队便要从港口出发不得延误。望着还沉浸在即将奔赴战场的喜悦中的比尔克,格列夫上校狠心做出了一个决定。
“明天第一小队便要奔赴战场了,在这之前我们好好喝一杯吧!比尔克·弗洛伊德,我的孩子。”
“当然好啊,父亲。只是你的口气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我去把珍藏的好久拿出来,为你送行。一定要平安回来!”
比尔克以为是父亲过于担心自己的第一次执行任务,便没有过多考虑:“父亲!这只是一次出海行动,不用这么担心。听你的口吻我好像回不来似的,哈哈哈!”
格列夫强颜欢笑着满上两杯酒,又称比尔克不注意偷偷下了些安眠药。等比尔克熟睡之后,他连夜写了封信通报上级:他将代替儿子——比尔克·弗洛伊德,执行这次任务。若他战死,潜海战术所有相关资料信息都交付给儿子比尔克·弗洛伊德继续研究。
临行前,他为比尔克留下了一句话——黎明将在不朽的将来!比尔克,代替父亲成为一名更加出色的海军军官!
第二天清晨,从昏睡中新来的比尔克突然发觉自己错过了出海时间。他连忙朝着海军港口奔去,却发现海军舰艇早已没了踪影。无奈的他回到家后,发现了父亲留给自己的信。他看着父亲留给他的话,感到有些疑惑:为何拥有许多功勋的父亲要代替自己执行这次任务?为何父亲要悄悄离开只留下一封信?明明昨晚父亲还为自己即将第一次执行任务而庆祝......比尔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的内心有种不安在跳动。
过了些时日,港口传来的捷报终于让比尔克松了口气。一听说所有的军舰都已聚集在海军码头,他便迅速朝着码头赶去,而眼前的一幕让他再次陷入不安之中——海军军舰所剩无几,这场战斗他们以惨痛的代价换取了胜利。那艘最大的军舰靠岸后,一群海军抬着一副棺木走了下来。
比尔克在人群中不停地扫视着,却迟迟不见父亲的身影。与他父亲关系较好的一名海军上尉注意到了他,便朝着他走了过来。上尉望着一脸疑惑的比尔克,表情严肃地摘下军帽为其行了军礼后,向他告知了“格列夫·弗洛伊德少将”的死讯。格列夫上校因为这次战绩升了军衔,同样的这份荣誉是他用生命换来的,或者说是他替儿子赴死的......
比尔克瞬间明白了父亲临行前留给自己的那封信的含义,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可当他看到那副摆满荣誉勋章的棺木的时候,他想起了父亲曾经的教导——军人在战争时期难免会有许多生离死别的时刻,但对于他们而言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点,胜利与和平才是他们所期望的——尽管这份胜利与和平需要他们用生命来换取。
他抹干了眼角的泪水,缓步走向父亲的棺木,给格列夫少将送行的海军看到比尔克后为他停了下来。面对天人永隔的父亲,他挺直了腰杆,利落地行了一个军礼,就当是对父亲最后的道别。随后他便退回到人群中,目送这名曾战功赫赫的少将的离去。那一刻他也暗自下定决心,要继承父亲的遗志,成为最出色的海军。
潜海战术是格列夫生前最看重的项目,是诺曼·弗洛伊德还在世时便着手研究的项目。而潜海战舰尚未完成,格列夫少将便因公殉职。比尔克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潜海战舰的相关手稿,以及潜海战术的相关资料。他明白父亲希望他能够完成这个项目,就在海军基地下达命令后,便全身心投入到潜海战术的研究当中。
半年后,潜海战舰终于造好了。可毕竟是首个潜海战舰,舰内的各项功能是否完善?安全性是否到位?都需要实测评估。比尔克不顾海军高层的阻拦,成为了首支潜海小队的队长。“这是自我的祖父诺曼少将起,便开始着手研究的项目。如今战舰终于大功告成,我理应站出来亲测一下。”
这支“潜海小队”除了比尔克,共计六名成员,都是这半年期间被海军基地进行魔鬼特训选拔出来的最出色的海军。
“500...1000...1500...1753,弗洛伊德队长,气压室似乎有什么异常!”
“还未抵达我们预测的深度,不应该这么早就出现异常。”
“听说深海之中会有海妖出没,会不会......”
“冷静,听我指挥!伊达、弗朗西斯,随我前往气压室查看情况,其余人都待在这里。若问题比较严重,及时返陆取消这次行动,待查明原因再做下一步打算。”
“收到!”
昏暗的气压室中,比尔克、伊达与弗朗西斯三人分别查看不同的装置设备。突然,气压室的灯光全部灭掉,幽暗的空间中传来了“奇怪的歌声”。
伴随着一声惨叫,伊达被袭击了。比尔克一边呼喊着他们两个的名字,一边寻找紧急备用电源。随着灯光恢复,比尔克与弗朗西斯终于找到了伊达,但不幸的是他已被“不明生物”袭击致死。
本次行动计划因此被取消,黑暗中的那数分钟似乎也给比尔克造成了很沉重的创伤——他总是会梦见那次在深海中昏暗的灯光下冒出来一只海妖杀死了他的战友,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
这次“意外事件”引起了海军高层的注意。为了不打草惊蛇,总部派出了些人手进行秘密调查——虽然当地确实有海妖袭击人类的传言,但究竟是“海妖作祟”还是“人为”尚未进行正式。下海之前战舰会进行一次断电重启,期间有许多空闲时间足够有人进入气压室做些什么手脚。
根据战舰返航后的资料相识——伊达、弗朗西斯与比尔克进入气压室后,都曾背对过监控,在那之后气压室便断电了。若是人为动手,那么弗兰西斯的嫌疑是最大的,可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由于上次潜海行动失败,比尔克向海军基地申请了二次潜海,此次行动还是由比尔克担任队长。在此次行动执行之前,海军高层特地重新要求执行任务的军人重新上交一份身份资料,最终在弗朗西斯的那份资料中看出了些端倪。就这样弗朗西斯被海军基地扣下,七人小队只剩下五个人。
“500...1000...1500...1826,队长,气压室似乎又出现了异常!”
或许是长期噩梦缠身,比尔克似乎已经相信了所谓的“海妖伤人”这一说法。这一次他要直面内心的恐惧,于是便选择独自一人前往气压室查看情况。
“我放心不下弗洛伊德队长,你们在这里盯着,我跟着去气压室查看一下。”此时那名叫做理查德的队员已经“坐不住”了,比尔克前脚刚进入气压室,后脚他便跟了进去。
进行检查的时候,理查德悄悄干扰了电源,并释放了些有害气体。随后他便跟在比尔克身后掏出凶器。原来上一次在这里,是伊达察觉到了不对劲替比尔克挡下了弗朗西斯的致命一击。理查德与弗朗西斯的身份一样,都是隐藏较深的间谍。弗朗西斯的身份暴露之后,刺杀计划只能交给理查德执行。
一向对气体敏感的比尔克瞬间察觉到不对,可周围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光亮,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危险正悄然降临。这时,深海之中再次传来了“神秘的歌声”。那歌声穿透进了战舰,进入了比尔克的内心,为即将晕倒的他瞬间提供了一股力量。
突然有什么东西刺了过来,比尔克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不自觉地掏出了前海之前军长曾交给他的一件物品——那是伊达的遗物,是一枚荣誉勋章。勋章为比尔克挡下了致命的一击,随后比尔克便晕倒在了气压室。
此时,其他队员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决定返航,并派出两个队员前往气压室查看情况。当他们打开气压室的门的时候,比尔克与理查德都已经晕倒过去——或者说理查德是假装晕过去的。
返陆后,队员们都在挨个被问话,理查德借着这个间隙逃走了。就这样比尔克被送往了医务处,而海军基地也重新调查了气压室,发现了那枚被刺穿的勋章以及一把特制的军刀——那是敌国军人常用的刺刀,与伊达的致命伤口十分吻合。
可以确定的是弗朗西斯与理查德同属于敌国间谍,其目的便是干扰潜海战术的发展,并清除弗洛伊德家族这一障碍。上次的第一小队名单中会出现比尔克的名字似乎也是他们的手笔,只是没想到格列夫少将会察觉到问题,代替儿子去面对危险。于是海军高层立刻对理查德下达了通缉令。
清醒后的比尔克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悄悄离开了医务室——上级下达过命令,让比尔克休息一阵子。可他还是放心不下战舰,想要亲自查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于是偷偷溜了出来独自朝着基地走去。
就在他前往基地的路上,他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他,回头一看竟然是理查德——他手上握着一把军用刺刀,眼神中充满着杀气。这是比尔克在意识到原来理查德是敌国间谍,所谓的海妖其实是只是他们投放的烟雾弹,用于掩饰他们的身份。而自己数日的梦魇或许也跟他们有关。
他拼命地向前跑着,奈何自己的左腿在气压室中受了伤,被理查德追了上来。他只能凭借自己灵敏的身手躲开理查德的攻击。另一方面医务室驻守的人发现比尔克已经悄悄离开了,有目击者说到看见比尔克似乎朝着基地方向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根据描述,他们立刻确定了那个人就是理查德,于是派出许多海军前去寻找比尔克与理查德。
一味地躲避也不是个办法,比尔克终于还是占了下风。就在他快要被刺中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右侧身!”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比尔克反应够快将身子侧到右边躲掉了理查德的攻击,同时身后跟来一枚子弹从比尔克面前划过击中了理查德——他的军官来救他了。
就这样,比尔克被送回医务室疗伤,海军高层暂缓了潜海计划。待比尔克痊愈后,潜海计划依旧由他执行。
两个月后,比尔克的伤彻底痊愈。他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带领一批跟他一样年轻优秀的海军执行潜海计划——此次行动圆满完成,比尔克也由此成为了最年轻的军官。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优秀,比尔克。”
“我会继承父亲的遗志,成为更加出色的海军,就像父亲说的那样——成为耀眼的太阳。”
时间过得很快,三十多岁的比尔克已经成为了一名海军上校。他带领的队伍战功赫赫,而他也一直在研究潜海战术的相关信息,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或许是有了曾经的那些经历,比尔克的心智已经变得十分成熟稳重。他不会将这些儿女私情放在心上,于他而言海军、国家的未来才是重中之重。
只是缘分这种东西似乎由天注定,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一次出海行动中,海面突遇风暴,所有人都乱成一团。此时的比尔克临危不乱,他站上甲板,井然有序地安排所有人检查船舰情况。有名军医主动提出帮助伤者医治,在海上的烈烈风暴之中,比尔克与她四目相对。
“我记得你叫安娜·吉恩,是第一次执行出海任务吧!”
“是的,长官。”
“第一次执行任务,就遇到突发状况,可有感到害怕?”
“不怕!我是一名军医,我的首要职责还是要明白的!”
“很好!加油干,我要回到控制室去了。”
“是,长官!”
那一夜,风暴没有侵蚀掉比尔克的队伍。所有人顶着风暴,在海面上挣扎了许久终于控制好了方向。
“长官,船舰受损不严重,所有伤员都已送到医务室。”
“即刻返航!”
就这样,他们冲过了风暴,回到了那片属于他们的平静的海域。登陆之后,此次执行任务的所有海军及军医都接受了海军医院的检查,比尔克发现安娜的左臂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其他伤员的伤势都没那么严重——都在未返航时被安娜及时治疗了。
“这次出海行动你做得非常好,即使稳定了船员们的伤势,并将它们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只是为什么不先给自己治疗一下?”
“长官,我的伤势并不严重,况且我的首要职责应该是先救助其他的伤员。”
“连自己的无法医治的人,如何好好医治他人?你说对吧!下次这种情况一定要及时处理伤口,这样才能救助更多伤员。”说完比尔克便离开了医务室,让安娜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是从这名军医自荐在风暴中治疗伤员的时候起,比尔克就慢慢开始关注起了她。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比尔克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喜欢上了安娜。可由于常年累月全身心投入海军事业,古板的他并不懂得如何表达心里的那份感情,只是在不经意间更多关心一下他。安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在一个美丽的黄昏将比尔克约到了海军港口。
“长官,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什么?”
“那就由我来说吧——长官,我喜欢你!那次在风暴中临危不乱的样子我仍历历在目,正是因为你长起来了,我才有勇气迎着风暴挡在所有伤员前头。”
“实际上,也就是那次你面对风暴无所畏惧舍己为人的样子让我对你有所关注。之后的日子里我控制不住地关心你,这种感觉似乎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体验。自从我的父亲走后,我一直投身于海军战术的研究。安娜,你还年轻,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们都是军人,向来都是思考后在做出的决定!”
“是啊,我们都是军人。”
“那么长官,你喜欢我吗?”
“当然!”
“既然如此,我们算是正式的恋人了吧!”
......
那个黄昏,两人互相告白成为了恋人。又在几年之后正式踏入的婚姻的殿堂,婚礼也就在海军基地操办了起来。
“安娜,你真的愿意将一生托付给我吗?”
“会增添你的负担吗?海军事业和我都托付给你的话。”
“哦不,亲爱的,那样子会减轻我的压力。只是你明白我们都是海军军人,不知道哪天就会葬身于这茫茫大海之中,而我早已成为了许多敌军的目标。我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为你增添麻烦。”
“我的长官,有你在我什么都不会怕的。或许未来某天我们都会为为国家而献身,但我们都明白——那便是我们作为军人最好的归宿,不是吗?”
“是啊,海域是每一个海军的归宿,我们终将沉没于此,但海军的意志永远不会沉没。”
或许那天的对话已经暗示了之后的悲剧吧!
不久之后歌莱特爆发了场小型瘟疫,比尔克也在此时恰好染上了病症,可虎视眈眈的敌国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在比尔克养病期间,海军基地只能派遣其他人前往海上进行侦察工作。而这次行动的名单上,便有着安娜·吉恩的名字。为了国家,她只能放下私人情感,撇下生病的比尔克跟随部队进行侦察任务。
临行前她留给比尔克下了一封信:
亲爱的比尔克·弗洛伊德长官:
请原谅我的独断专行,此次行动是我主动要求参与的。大部分军医都因为病症而无法进行海面侦察任务,作为仅剩不多的健康的军医,我必须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时刻挺在第一线。我相信你健壮的身体一定能扛过这场瘟疫吧!
我明白这次行动凶多吉少,所以留下了这份遗书。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是在那场海面侦察行动返航时偶遇风暴。那时你英勇、临危不乱的形象深刻进了我的心里,或许那才是军人本就该有的模样吧!而我也因此拾起了内心深处那份,作为军医的责任感。
是你教会了我军人的职责,也是你给了我一份美好的爱情。我不能辜负国家、辜负作为我长官的你。这一次,我只能辜负作为我丈夫的你了。
我喜欢鸢尾花,若我真的葬身于茫茫大海,请将鸢尾花瓣从海军港口迎着北风散落大海吧!美丽的鸢尾花能飘来远方的爱与思念。
——永远爱着你的安娜·吉恩
过了一段时间,比尔克的身体总算痊愈。回到海军基地之后他发现找不到安娜,一番打听之后才从其他长官口中得知——敌国入侵,基地曾派出去地侦察小队有去无回,船只沉没于茫茫大海。而那份殉国的军人名单上,便有着安娜·吉恩的名字。他从妻子的遗物中找到了那封信。望着妻子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样东西,他悲痛不已——不论是曾经的父亲、伊达还是这次安娜,都为他挡下了灾难,而他却没有保护好他们。
“我参加过两次海军的送别仪式。第一次是我的祖父诺曼少将,他是因劳累过度而死;第二次是我的父亲格列夫少将,他被敌国间谍设计,替我死在了海上。我以为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没想到这次我的妻子也因公殉职。可我不能就此倒下,我是一名海军!当风暴尚未结束,我有义务也有责任要站出来!”
战争全面爆发。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比尔克运用研究数年的潜海战术突破敌军,取得了巨大的优势,随后击垮了敌军。那场战役是比尔克·弗洛伊德拿下的胜利,同时也是用许多军人的生命换来的胜利。
不知何时,人类才能不再自相残杀。
战争结束后的这些年,比尔克将自己锁在海军基地,致力于潜海战术的研究。又过了许多年,四十多岁的比尔克上将完成了所有潜海战术研究,并完善了海军军防体系。随后他便退休在歌莱特沿海港口附近开了一家名为“鸢尾”的酒馆。每年特定的日子,他都会从海边迎着北风洒下许多鸢尾花的花瓣。
这天,鸢尾酒馆来了一位衣着打扮较为古怪的男子。他戴着面具,胸前插着一朵水晶制成的玫瑰。“你好,我叫雷瑟克·海灵顿。”
“欢迎来到歌莱特,外地人。我叫比尔克·弗洛伊德。”
歌莱特
一场盛大的演出即将开幕,所有人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圣洁的音乐家、悲哀的歌剧演员或是命运的操纵者,每个人都会在这舞台之上展现出属于他们的故事。即便台下的观众沉默不语,没有掌声、没有喝彩,他们也都会尽自己的全力完成这场表演。
来到歌莱特之后,雷瑟克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到了一家酒馆。他在这里遇到的那名叫做“比尔克·弗洛伊德”的海军的灵魂,正散发着与沃克一样的气息——但他并不是引渡者,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或许正是这股气息的吸引,使他来到了这里。
在交谈中,雷瑟克了解到了比尔克过去的故事,他明白了何为“坚毅”的灵魂,何为有资格成为引渡者的存在。
“您的故事很耐人寻味,长官!”
“是吗?可我觉得你的故事似乎比我还要多,哈哈哈!”
两人一见如故,在酒馆昏暗的灯光下彻夜长谈。那是雷瑟克第一次向一个人类讲述了自己过去的故事,但他始终明白自己的身份绝对不可暴露。于是他并没有直接告诉比尔克真实的过往,而是以人类的样子呈现出故事的核心内容。
“我还是无法忘记那些因我而死的人,母亲、父亲、养父还有师傅。我一直觉得自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所以我决定开始流浪的生活,歌莱特便是我的第一站。”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想,雷瑟克。曾经我也得觉得,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我在乎的人,从而导致他们的离世。可换个角度考虑,他们正是在我们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他们的时候替我们挡下了风雨,我们也由此得到了不少的成长。”
“你说得对,长官!”
“哈哈,叫我弗洛伊德吧!我已经退休了。你初来乍到没有住的地方,不如就暂时留在酒馆吧!顺便可以为我搭把手。”
“好啊!”
就这样,在比尔克的邀请下,雷瑟克暂居鸢尾酒馆,同比尔克一起共同打理起酒馆的生意。由于鸢尾酒馆并没有其他酒馆那样有着自己的“特色”,加上比尔克本就喜欢平静的生活,导致鸢尾酒馆的生意并不怎么理想。雷瑟克决定帮助比尔克简单改造一下酒馆,使这里更加吸引人的注意。
来到歌莱特后的这段日子,雷瑟克大概熟悉了下周围的环境。他从木匠那里买了许多木头,经过加工之后,制作成了可以进行“演出”的木偶。或许这就是他原本的力量吧,那些木偶在雷瑟克的操控下栩栩如生。他将塞伽斯的故事编排成一场又一场有意思的故事在酒馆外进行演绎,吸引了许多的客人。
“弗洛伊德,我认为你该学些乐器!”
“怎么说?”
“我的这些手段吸引客人可以,但我想没有人愿意在喝酒的时候看木偶戏吧!我们该用些精彩的演出使酒馆内活跃起来不是吗?”
“这容易,我有个小提琴手朋友,前些日子似乎也注意到你的表演了。到时候请她到酒馆内进行演出,肯定会很热闹!”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第二天,比尔克来到了格莱特歌剧院与院长商量——他的这位朋友正是歌莱特歌剧院的首席小提琴手海瑟薇·克劳克。如果要“借用”这位小提琴手,当然要经过院长的同意。
一番交谈过后,奥莉安娜爽快地答应了这位“老海军”的请求。据说这本就是海瑟薇的请求,希望帮助比尔克招揽些生意。不过更多的还是她本人也想认识一下这位通过“木偶表演”为酒馆吸引许多客人的那位神秘的先生。
时间很快来到了海瑟薇表演的那天夜晚,在比尔克的邀请下雷瑟克在酒馆寻到了一处角落,等待欣赏这位小提琴手的精彩演出。
酒馆内安静了下来,灯光在比尔克的操控下汇聚在一起,海瑟薇身着晚礼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所有人都沉浸在她优美的琴声中——只有雷瑟克有些不同,他沉浸的似乎是这位海瑟薇小姐的灵魂。通过观察,雷瑟克发现海瑟薇的灵魂比寻常人类更加纯粹、干净,这使他对海瑟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演奏来到了高潮,海瑟薇一改往日抒情的琴声,引着众人狂欢起来。她一边演奏一边观察,发现只有那位戴着面具的神秘先生没有跟着人群享受这美妙的一晚,而是在细心观察自己——这让她有些紧张,琴声也随之出现了略微的变化。海瑟薇拥有着绝对音感,虽然观众听不出来太大的差别,可这绝不被她自己所允许的。
雷瑟克看出了她的顾虑,将水晶玫瑰拿了出来,对着海瑟薇的方向吹了一口气。水晶的气息随之飘了过去,海瑟薇也被这股气息抚平了内心的焦虑。那一晚,所有人玩的都很尽兴,酒馆的生意也好到比尔克差点忙不过来。
演出结束后,海瑟薇找到了雷瑟克。
“先生,刚才演出的时候您一直在观察我,是我的演出有些问题吗?”
“并不是,海瑟薇小姐,只是您本人会比您的演出更加迷人。”海瑟薇有些脸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雷瑟克,是斯克洛特人。”
“原来是斯科洛特人,你们斯克洛特人都喜欢戴着这样子的面具吗?”
“不是的海瑟薇小姐,只是我的这幅面具隐藏着许多的秘密。”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雷瑟克也了解到海瑟薇确实是正常的人类,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有人类拥有如此纯粹、干净的灵魂,反观自己身上似乎沾染着罪孽,这让他感到有些自卑。
送走海瑟薇后,比尔克也将酒馆收拾妥当,于是也上前和雷瑟克聊了起来。
“看得出来,你对海瑟薇有些意思,对吧?”
“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傻啦!你们都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
“你知道我多大吗?”
“总不能是三岁小孩吧!哈哈哈!”
“你说笑了!只是你曾经不也是个不懂感情的呆子,怎么现在开了酒馆就突然懂了这么多?”
“毕竟酒馆来来往往这么多的客人,我从许多人那里听过许多的故事,时间久了我自然也明白许多的事情。只是......”
“只是你还有鸢尾花能为你带去内心的感情,不是吗?”
“是啊!”
交谈之中,比尔克了解到雷瑟克由于自己过去发生的事情,一直都有些自卑,或许他并不明白内心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也不明白如何表达——就像曾经的自己那样,于是他决定先去试探一下海瑟薇的想法。
“亲爱的,你是不是对雷瑟克先生有些想法。”
“坦白来讲,是的,弗洛伊德。不知为何跟雷瑟克先生相处,我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我也很想了解——他面具之下隐藏的那些秘密。”
“说实在的,其实我试探过雷瑟克的想法,他似乎对你也有点意思。只是因为他的过去可能有些……”
顺着话题,比尔克为海瑟薇讲述了雷瑟克过去的故事,讲述了雷瑟克纠结的内心与伤痛。他并不是对海瑟薇没有感觉,只是他悲伤的过去令他不敢迈出那一步。他认为海瑟薇就像是皎洁的月光,他又如何会让自己去玷污这片月光?
听了雷瑟克的过去,海瑟薇挺为他感到难过,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感情——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个帮助雷瑟克解开心结,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人。就这样,在与比尔克的商量下,他们决定在月中歌莱特歌剧院进行演出时邀请比尔克前往观看演出。海瑟薇会为雷瑟克专门定制一首曲子,以此表达自己的心声。
很快到了演出的那天,听到是海瑟薇小姐的邀请,雷瑟克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晚礼服,带着一顶高礼帽,胸前插着那朵水晶玫瑰——不论到哪里他都会带着。
众人聚集在歌莱特歌剧院,等待演出的开场……
歌剧院的屋顶打开,明月悬挂于天空之中。海瑟薇坐在高处的舞台,月光之下……
月升之时
夜晚总是如此令人沉醉
月的温柔总是安抚着许多受伤的心灵
自天而降的一颗星星在人海中仰望着天空
或许他也是黑暗中的迷途者吧
当月亮升起的时候
一切黑暗都会被驱散
彷徨的人们不会再感到孤单
愿这琴声如同月光一样抚平内心的伤痛
点亮迷途者回家的方向
愿这歌声如同月光一样穿透藏匿的灵魂
使他们不再感到迷茫
愿每晚都如同这月升之时一样
如此令人沉醉、令人难忘
演出结束,所有人都被海瑟薇近乎完美的演出震撼到。掌声纷纷响起,人海中的雷瑟克还是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仰望着海瑟薇——他明白海瑟薇的这场演出是为自己而写,为了向自己表达她的内心。
雷瑟克的内心有些动摇,他害怕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但又渴望得到温暖的感情。在一番内心斗争下,他还是选择离开了歌剧院。身在高处的海瑟薇看着雷瑟克离开的背影,心中感到有些失落,顿时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够格成为能够帮助雷瑟克解开心结的那个人。
看到雷瑟克回来了,比尔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放下手中的活走上前去与雷瑟克谈了起来。
“还没想明白吗?”
“我还没准备好......我的过去给了我许多压力,我无法就这样跟海瑟薇在一起。”
“内心的伤痛或许是人一辈子也无法抹去的阴影,但我们总要好好活下去不是吗?”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是海瑟薇结束演出后匆匆赶了过来。
“抱歉弗洛伊德,我来找雷瑟克先生。”
“他就在屋里,你们聊聊吧。”说着比尔克便转身离开,把那片空间留给了两位年轻人,或许他们需要一个独处的机会好好沟通一下。
“抱歉海瑟薇小姐,今晚我可能有些失态了。”
“不,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我没有好好了解你的过去,便以这样的形式向你表达自己的心声。我知道,揭人伤痛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会给您造成麻烦吗?”
“不不不海瑟薇小姐,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勇气与信心......”
在这片安静的氛围中,两人再次畅聊起来,海瑟薇明白或许她该给雷瑟克些时间使他能够直面自己的内心。
人最大的敌人便是自己,再强大的人往往也有脆弱的那一面,而那一面便源自于内心。我们都会在生命的成长中遇到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伤痛与遗憾,或许这会在我们内心留下许大的阴影。正视自己的内心,与过去和解,往往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天,海瑟薇带着歌剧院的调音师克洛伊小姐来到了酒馆,雷瑟克见克罗伊的心中有些不悦,便走上前去和她们聊天。通过交谈得知:歌剧院正在排练一场新的演出,由于克洛伊不小心进行了一个失误操作导致排练终止,阿曼尼因此大发雷霆。
“阿曼尼是谁?”
“是我们歌剧院的一名歌剧演员,她与海瑟薇同属于乐师帕·芬奇教授的学生。我就奇了怪了,为何同是帕·芬奇教授的学生,两个人的性格差距这么大?海瑟薇是这么温柔善良,阿曼尼却这么暴躁,仿佛看不惯所有人!”
海瑟薇在一旁解释道:“别介意雷瑟克先生,克洛伊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
“没关系的。话说你们了解这位阿曼尼小姐吗?”
还没等海瑟薇开口,克洛伊便抢先回答了:“不太了解,只知道她曾是帕·芬奇教授的助理,一次机缘巧合下被教授发现了歌剧表演方面的天赋,被推荐考入了音乐学院。”
“能够造就一个人的性格的,或是环境、或是家庭。你们音乐学院的环境应该是这一带最好的了,看起来这位小姐的家庭似乎并不......”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阿曼尼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她的家庭,也从来没有回过家,就好像——她没有家人一样。”
“克洛伊!别再乱说话了!”海瑟薇一边拦着克洛伊,一边试图用零食堵住她的嘴巴。“抱歉,雷瑟克先生,克洛伊平常不这样的。只是她说得对,阿曼尼好像从学生时期就从未回过家,也从未提起过她的家庭情况。据我的老师帕·芬奇教授所说,他是在街边看到的这位流浪的姑娘,才给了她助理的工作。”
“什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克洛伊大为震撼,她瞬间咽下了口中还在咀嚼的食物。
“看来这位阿曼尼小姐肯定有什么心事,才会使她的性格如此漂浮不定。这样吧,海瑟薇小姐,如果你信得过我便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去调查吧!”
“好的,雷瑟克先生,就麻烦你了。如果阿曼尼真的有什么困难,我也希望能够帮助到她。”
望着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在一旁喝果汁的克洛伊有些“兴奋”。此时的她正沉浸在许多八卦的喜悦中,而忘却了今日的烦恼。
在海瑟薇的帮助下,雷瑟克进入到了歌剧院的内部,在休息室他远远地看到了正在研究剧本的阿曼尼。他将那枚纯粹的水晶拿了出来,对着休息室吹了口气——那是先知曾经在塞伽斯教会他的,水晶的力量能使他与其他人的梦境建立起桥梁,通过这座“桥梁”,他能够顺利进入他人的梦境。
夜幕悄然降临,雷瑟克在许多梦境中寻找着阿曼尼的梦境。当他顺利进入阿曼尼的梦境后,他终于明白了——为何阿曼尼会是这样的性格,为何阿曼尼从未提起过“家庭”的只字片语。
阿曼尼·琼斯出生于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由于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阿曼尼从小便不受家里人待见,她的哥哥们也总是喜欢欺负她。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对歌剧的热爱,从小她便展示出了她在歌剧演绎方面的天赋,并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除了她的父母。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曼尼逐渐成长。他的哥哥们由于学习较差而一事无成,整日鬼混;反观阿曼尼,她以优异的成绩得到了音乐学院的认可。需要报考学院的那年家里人却以供不起她为由让她退学打工补贴家用,阿曼尼因此大吵了一架。
“我凭什么要放弃梦想,放弃学业去帮你们养那两个畜生?!”
“你说谁是畜生?他们是你哥哥!你是我们生的,就应该听我们的话!”
“生命是独立的个体,被你们生下来我有得选择吗?!”
那天阿曼尼的家里人对她大打出手,忍无可忍的阿曼尼决定离家出走,逃离这个恶魔一般的家庭。由于没有收入来源也无处可去,她只能在街边流浪。那段时间或许是她最无助的时候吧,但比起回到那个恶魔般的家庭,这样何尝不是解脱?
某天,还是音乐学院教授的帕·芬奇看到了流浪无家可归的阿曼尼,出于好心他给了阿曼尼一份助理的工作,并给了一间她居住的地方。每当阿曼尼看到音乐学院里那些与她年龄相仿,在朝着各自梦想奋力上进的学生,她的心中都很不是滋味——她也渴望成为音乐学院的一份子,原本她也是能凭自己的实力考入音乐学院,却因家庭......
后来有次歌剧演出演出,学院的某位学生生了场大病无法上场,阿曼尼在教授的推荐下做了临时替补。舞台之上,阿曼尼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进行演出,这些教授都看在眼里。
终于她对舞台的渴望得到了回报,教授了解了她的过去,给了她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她也没有辜负这次机会考入了音乐学院。
进入音乐学院后,她便以出色的成绩与海瑟薇一起成为了帕·芬奇教授的学生。海瑟薇很优秀,不论是家庭、音乐方面的天赋(海瑟薇拥有绝对音感)还是性格都很招人喜欢。反观自己,她不光彩的过去成为了她无法抹去的伤疤,这让她很自卑也很嫉妒——为何生来她们的命运便被区分开来?
后来歌莱特要开办歌剧院,也就是歌莱特歌剧院。教授成为了歌剧院的首席乐师,作为他优秀的学生们,海瑟薇成为了首席小提琴手,阿曼尼成为了歌剧演员。尽管她已经站上了期待已久的舞台,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公平。
雷瑟克将这些过往讲给了海瑟薇与克洛伊,她们也终于理解了阿曼尼的怪异性格。她内心深处的伤痛无法得到释放,便化作负面情绪不受控制爆发。雷瑟克对此深有体会,他们决定帮助阿曼尼编排一出“属于她的歌剧”,以此帮助她释放自己的内心。
就这样,雷瑟克与海瑟薇为阿曼尼定制了一场歌剧的演出,克洛伊负责与奥莉安娜院长协商,为演出安排时间。
过了不久,歌莱特的大街小巷便都在传——歌莱特歌剧院的特别演出即将开幕,名为《于荆棘之中盛放》讲述了一个女孩的追梦之路,门票当天便被一抢而空。作为这场特别演出的主演,阿曼尼很震惊这次的演出会有这么多的观众,同时她也感受到了许多压力。奥莉安娜院长见状,上前去安慰她。
“加油,阿曼尼,我相信你可以的。”
“院长,我有些紧张,我第一次接到这样盛大的歌剧演出,我怕自己无法演绎好这场歌剧。”
“这次的剧本是海瑟薇和克洛伊与她们的那位朋友特别为你定制的剧本,他们也都相信你能够完成得很出色!”
阿曼尼有些震惊——平日里她们的关系并不融洽,不知为何这次肯帮助自己。只是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能够让她在舞台上尽情地演出,她明白自己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于是她便开始研究起了那份《于荆棘之中盛放》的剧本。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演出的那天晚上,歌剧院的观众席间坐满了人。幕布被缓缓揭开,演出正式开始:
于荆棘之中盛放
我于荆棘之中苏醒 光明无法渗透进来
我被尖刺包围无法自由行动
藤条成为了束缚我的枷锁
我的命运会一直是如此吗?
我于荆棘之中生长
对光明的向往让我学着反抗
尖刺划过我的肌肤留下许多伤疤
藤条紧紧缠绕勒出许多痕迹
我想对着天空大声呼喊
为何我生来便是这样?
我于荆棘之中挣扎
梦想给予我力量
我冲过层层尖刺、截断所有藤条
朝着它一步步靠近
可伤痛却使我迷失方向
我会在许多个夜里梦见荆棘的模样
演到这里,阿曼尼才终于明白了这份歌剧演出的真正含义。望着幕后为她加油打气的海瑟薇与克洛伊,她决定即兴发挥,改编最后一段。顺着演出,她走到幕后牵起海瑟薇与克罗伊的手,随后拉着她们奔向舞台,完成最后一段表演:
但我不会再感到畏惧,因为......
我于荆棘之中绽放
月下的精灵为我拨开层层阻障
在黎明到来之前
我们在这片混乱中翩翩起舞
我将勇敢追寻我的梦想
不再被枷锁囚禁、不再因伤痛彷徨
疤痕将成为我最好的饰品
我会带着它们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一场精彩的演出谢幕,席间传来了热烈的掌声,这是阿曼尼第一次认真享受舞台、享受观众的喝彩、享受友情给她的温暖。演出结束后,阿曼尼主动找到了海瑟薇与克洛伊,向她们道了歉,海瑟薇与克洛伊也并没有责怪她反而还一直安慰她。自那过后,阿曼尼逐渐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决定开启属于自己的光亮人生。
在歌剧院的庆功宴上,所有人都在为这次演出喝彩。在阿曼尼进行演讲的时候,她再次拉起了海瑟薇与克洛伊的手对她们表示感谢,是她们给了她勇气与力量直面自己内心的伤痛。海瑟薇表示这是她认识的一位朋友出的主意,克洛伊借机为大家说出了这几天她对海瑟薇与那位朋友的观察,这激发了大家的八卦欲。
最后在大家的追问下,海瑟薇讲出了她与雷瑟克的事情,阿曼尼表示对于雷瑟克这样的男生,必须使用些特殊手段。
“怎么使用?”
“过几天不是末恋日嘛!是独属于我们歌莱特的节日,他肯定不知道。你就借此机会邀请他去末恋日的舞会,看看你们是不是人海之中彼此‘正确的那个人’。”
“好主意!”
末恋日,与其名字一样,为终末的恋爱。在末恋日这天,歌莱特会在许多地方举办舞会,情侣们会戴上面具、穿上相同的晚礼服,在舞会中寻找彼此。他们认为,若能平第六感在人海之中寻找到彼此,那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在海瑟薇的邀请下,雷瑟克也在末恋日这天参加了舞会。
“我们于夜色中欢聚、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至纯之情。迷失于茫茫人海中的她啊,何时才能重逢?我愿隐藏全部,只留下那份真挚的感情。我们于夜色中相遇、在人群中聆听,挚爱内心的声音。纵然无法分辨出你的模样,我依然不会放弃。我愿屏去所有,只留下内心的平静。那样,我便能完全感受到——你对我全部的感情!”
雷瑟克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海瑟薇小姐。在舞会的音乐之下,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对海瑟薇的那份情感——他很迫切地想要寻找到海瑟薇小姐,证明自己便是海瑟薇小姐“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最终,他与一位小姐碰撞在一起。雷瑟克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海瑟薇,于是邀请她与自己共舞。
“这位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寻找的人?”
“凭我的感觉,小姐。那你又是如何确认我就是你要寻找的人,便接受了我的共舞邀请?”
“你有着独特的魅力,雷瑟克先生。”
雷瑟克轻轻为海瑟薇摘下了她的面具,海瑟薇也想要摘下雷瑟克的面具,却在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舞会结束后,雷瑟克向海瑟薇坦白了自己的心声。他很喜欢海瑟薇,希望与她交往,海瑟薇也很愉快地答应了。
“再等等,海瑟薇小姐。总有天,我会为你亲手褪去我虚伪的外衣,将真实的那面展现给你。”
夜色迷人,坠入爱河的二人在海边迎着微风散步,彼此讲述着自己的过往。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处正有一人悄悄观察着这一切。
迦尔克是歌莱特歌剧院的新来不久的歌剧演员,他与雷瑟克一样是斯克洛特人。他一直偷偷暗恋着阿曼尼,这次末恋日的聚会阿曼尼邀请他跟她一起参加舞会,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陪海瑟薇。没想到比起海瑟薇,迦尔克似乎更加注意这位戴着面具的“神秘先生”,他总觉得这副样子很令他熟悉。
在后来的几天中,迦尔克四处打听,终于明白了——这位雷瑟克先生的真实身份就是曾经斯科洛特颁布过的通缉令上的人。
曾经迦尔克的母亲患上了重病,为了母亲迦尔克走遍了斯科洛特,终于在一家医院找到了能够治好他母亲的医生。在医生的治疗与迦尔克精心的照顾下,母亲的身体逐渐有些好转。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医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天值班的医生被他残忍地杀害了。药物洒落一地,其中就包括了给迦尔克母亲救命的特级药。这种药物按理说只有医院申报过后才会发放,那个时候医院已经没有库存了,就算快速申请、审批,送药过来也至少需要两到三天。望着病情刚刚好转的母亲,迦尔克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带着医院的申请日以继夜地赶路,终于在两天之内拿回了药品。
可天不遂人愿,他的母亲已于昨夜病情突然恶化去世。望着医院下达的死亡通知,迦尔克十分气愤,他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在那位“不速之客”身上。他在医院附近寻找到了一份通缉令——那是当天晚上的目击者看到的,一位戴着面具的少年手上沾着血迹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他将通缉令记录了下来,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那位少年,为母亲报仇。后来由于国家君主了解到了海灵顿家族的事情,他亲自下令撤掉了那位少年的通缉令,并怒斥了那一众诬陷海灵顿伯爵的人们,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可迦尔克没有忘记,他一直带着那份通缉令。
他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位少年的线索,再后来他便来到了歌莱特。那天他正四处打听消息,突然被歌莱特歌剧院的演出吸引到了。他明白他不能一直带着仇恨生活下去,这也不是他母亲想看到的。于是他报名加入了歌莱特歌剧院,成为了一名歌剧演员。
没想到刚想放下仇恨的他,终于找到了曾经他一直寻找的那位“仇人”。只是他还不太能搞明白,为何这么短的时间内,少年能成为成熟的男人?于是他向奥莉安娜院长请假了一段时间回到斯科洛特进行调查。
通过当地对海灵顿家族的传闻,迦尔克有了些内心猜想。为了验证,他找到了曾经雷瑟克的养父威尔逊居住的村落,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他在这些房屋当中挨个搜寻,最后找到了罗伯特家的地下室中有关雷瑟克的资料,这时他才恍然大悟——雷瑟克为何成长如此迅速,为了这么久时间打听不出一点有关他的下落的,为了他一直戴着一副面具。
仇恨的种子在迦尔克的内心迅速成长,他准备找到这份通缉令的发布者,商量对付这位“戴着面具的异类”。可内心仅存的一点理性还是阻止了他这么做。
雷瑟克终于打算向海瑟薇坦白自己的一切,他认为他不应该一直欺骗海瑟薇。在一个月光柔和的夜晚,他将海瑟薇约到了港口向他一一道来——自己的身世、自己为何总是戴着一副面具、为何一直不敢尝试触碰感情......
海瑟薇大为震惊,雷瑟克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听完这些经历的海瑟薇不是感到害怕,而是直接抱住了雷瑟克。
“原来这才是你过去的一切,亲爱的。我一直都在思考你为何会如此,没想到这才是真相。”
“抱歉,我不应该隐瞒真相的,如果你觉得我很可怕的话......”
“不,亲爱的,我只是为你的经历感到心疼。从小我的家人便和我讲述过不同种族的事情,是他们教会我不要轻易相信书上撰写的历史。在这个充满谎言的时代,亲眼所见都未必真实,我又怎会相信被抹黑的你们就是十恶不赦的坏家伙?”
“嗯......”
“如果他们没有步步紧逼,如果你能像其他人那样无忧无虑地成长,又怎么会造成这么多的悲剧?亲爱的,你不是恶人,你只是一个无辜的被害者。我曾经也差点被人们撰写的历史所蒙蔽了双眼,按理说我也是受害者呢!受害者之间应该多一份互相理解不是吗?”
“谢谢你,海瑟薇小姐......”
那一刻,雷瑟克紧紧抱住了海瑟薇,海瑟薇也在不停地安抚雷瑟克。
“话说亲爱的,你真的只有三岁左右吗?”
“按照正常年龄,应该算是吧!只是按照精灵族的计算,我已经成年了。”
“哈哈哈,这可太有意思了”
月光之下,海瑟薇为雷瑟克解开了一直囚禁他内心的枷锁。微微海风吹过,海瑟薇在夜灯之下显得格外迷人,或许她便是那纯粹的精灵吧!那个夜晚,他们聊了许久。
“那......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海瑟薇小姐...只是你真的愿意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我的每个决定都深思熟虑过。”
“谢谢你,海瑟薇小姐。我会在那天到来的时候为你摘下我这幅面具。”
迦尔克回到了歌剧院,将他所了解到的一切都告诉了阿曼尼。阿曼尼感到很震惊,她表示前阵子海瑟薇与雷瑟克刚决定举办婚礼,婚礼的地点就在歌莱特歌剧院。迦尔克有些恼羞成怒,失去理智的他决定直接将雷瑟克的事情告诉通缉令的发布者——那些贵族。
阿曼尼明白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隐情,她也了解过海灵顿家族的事情,她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是个误会,于是暂时拦住了迦尔克。可她也明白,雷瑟克的身份始终是个危险人物,最近一阵子她也见不到海瑟薇。她猜想或许海瑟薇还不知道雷瑟克的真实身份,就和他订婚,于是写了封留言信放进了海瑟薇的储物柜。
阿曼尼做的这一切都被迦尔克看在眼里,他悄悄拿走了信件,并以此作为证据独断专行——将雷瑟克的事情告诉了那些贵族。经过一番商量,他们决定在婚礼的彩排上动手。
此时的雷瑟克与海瑟薇已经向奥莉安娜院长请假,回到了斯科洛特暂住一阵子。他们并不知道,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在歌莱特歌剧院。
这天,许多士兵涌入歌莱特歌剧院,他们抓来了许多工作人员询问雷瑟克与海瑟薇的下落。见来者不善,众人纷纷表示自己不知他们的去向,却被士兵们残忍地灭了口——他们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海灵顿家族的事情还有后续。
奥莉安娜院长见状,立刻写了一份字条阐述了歌剧院内发生的变动,并将字条存放进了院长室的一处暗格之中——那是只有歌剧院内部人员才知道的暗格。并叮嘱所有人:“我们都是有骨气的人,歌莱特歌剧院成立这么久了,就像是我们的家一样。我们绝不能屈打成招出卖自己的‘家人’!”随后奥莉安娜院长也惨遭毒手。
迦尔克见状逐渐恢复了些励志,他找到了那位贵族大人物,质问他为何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段造成许多的屠杀,明明抓住雷瑟克一人就可以了。那位大人物却以雷瑟克是十分危险的人物,担心有人泄露风声为由搪塞过去。在迦尔克的一番逼问下,那位大人物显然有些不耐烦,他将迦尔克囚禁了起来。
他们计划在婚礼彩排当天,雷瑟克在舞台上对台词的时候,引爆藏匿于聚光灯中的炸弹。帕·芬奇偷听到了他们的计划,表示自己虽然无法提供雷瑟克他们的下落,但可以“帮助”他们完善计划——炸弹随着乐师的节奏被引爆,一切会显得更加顺理成章。于是整座歌剧院,除了迦尔克,只有他活了下来。
乌云密布的夜晚,这场“演出”的所有“演员”都已就位,雷瑟克也在为彩排做着最后的准备。回到歌剧院后,海瑟薇一直没有见到自己熟悉的人,出去这么些日子歌剧院内反而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难道奥莉安娜院长为他们准备了些惊喜?
就在乐师进行彩排的时候,海瑟薇惊讶的发现演奏的并不是婚礼交响乐,而是歌剧《危难之时》的背景乐,并且其中有几段音高多少有些问题。她终于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在前往院长办公室的途中,她隐约听到了一声枪响,心中愈发觉得不安。
最终,她在奥莉安娜院长办公室的暗格看到了院长临终前留下的字条,她才恍然大悟——这些人都是冲着雷瑟克来的,加上之前听到的《危难之时》,那一定是教授为自己留下的信息。刚才听到的枪声或许就是那些“坏家伙”察觉到了什么,将教授灭口了。
“他在用生命为我们留下讯号,不行,雷瑟克先生有危险!”想到这里,海瑟薇顾不上那么多。她朝着歌剧院正厅奔去,在侧门看到了正在舞台上念台词的雷瑟克。
“致美妙的昨夜,致美好的明天,我爱你!永远。这些词好像很肉麻?不知道海瑟薇小姐是否会喜欢?”
这时海瑟薇注意到了舞台上聚光灯中的炸药,回想起《危难之时》的几处不和谐的音高,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按照规律,下一个相似段落即将到来,海瑟薇急忙朝着舞台冲了过去。就在炸弹即将引爆的那一刻,她扑倒了雷瑟克。受到爆炸影响,歌剧院顶部炸开了很大的一个洞,倾盆大雨也从中落入歌剧院。
爆炸声过后,隐藏在歌剧院的所有士兵都冲了出来,准备射杀雷瑟克——他们并不在乎其他人究竟如何,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解决掉雷瑟克·海灵顿,让曾经的那些秘密彻底消失。
随着枪声响起,子弹击中了那位大人物,所有的露珠在那一刻全部连成了丝线,连接着每一个士兵。一片混乱之中,雷瑟克抱起奄奄一息的海瑟薇朝着化妆间一步步走去,所有的士兵也在他的控制下在观众席“就坐”。
血色的婚礼在黑夜之中进行,海瑟薇圣洁的婚纱中安插着一颗木偶核心。她手持枯萎的捧花,挽着爱人的胳膊,从观众席中的过道缓缓走下。左侧是所有被控制的“活死人”士兵,右边席间坐满了歌剧院所有惨死的亡灵。在他们的注视下,这对新人站上了舞台。
“纪逝去的昨日。”
“致未绽放的明天。”
“我们永远不再分开。”
“永远。”
婚礼交响乐缓缓响起,海瑟薇与雷瑟克在舞台上进行着他们最后一次共舞。
“你还是那么美丽、动人,海瑟薇小姐。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在弗洛伊德的酒馆进行演出时那样。”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亲爱的。当时你一直关注着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海瑟薇小姐......”
“不要伤心,雷瑟克先生。即使下一秒我便踏进地狱之中,我也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很满足。”
附近似乎已没有生命力供木偶核心继续吸收,舞未完成,海瑟薇便倒在了雷瑟克的面前。奄奄一息的她在雷瑟克的怀中用尽最后的力量摘下了爱人的面具。
“看呐,面具之下的你是如此迷人,为何要用着虚伪的面具遮掩自己?我无法继续陪伴你了。答应我,不要在逃避和隐藏中孤独地活下去了。走出黑暗享受阳光吧......”
话音刚落,海瑟薇便在雷瑟克的怀里断了气。无法压抑内心情绪的雷瑟克爆发了全部的力量,他控制所有的士兵起身扭断了自己的脖子,一时间血流成河,红水晶玫瑰也在那一刻被巨大的负面能量染成了黑色。随着“木偶师”与“海瑟薇”的消失,歌剧院的一切逐渐恢复原状,所有的遗体也不知去向。好不容易从囚禁的房间中逃出来的迦尔克看到了歌剧院的一切,感到后悔不已,于是在舞台之上自尽了。
自此歌莱特歌剧院不再有从前的欢声笑语,取而代之的是阴森恐怖。有人想要调查歌剧院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阻挡。原来那次事件过后,木偶师利用自己一半的灵魂形成了时间结界,将歌剧院那片地方的时间停留在那次事件当中。因为歌剧院内的亡灵众多,怨念过深,无法渡过冥河。他一直在等待那位能够帮助他解决这一切的人回到这里。
另一边,外出采购物资的歌剧院后勤埃梅拉与巴尔似乎遇到了些“小小的麻烦”?所有人的命运将会是何走向?
我们的故事,也将迎来尾声。
在婚礼彩排前的一些日子,埃梅拉和巴尔在奥莉安娜院长的吩咐下前往外地采购所需要的歌剧院所需要的物品,以及婚礼所需要的装饰。收购完毕后在返回的途中他们经过了被战争波及的难民区。
一个男孩从废墟中跑了出来抢走了埃梅拉手中的食物,巴尔随即跟了上去查看情况。原来男孩还有一个妹妹,他们已经好久没吃饭了。男孩将抢来的食物全部给了妹妹,妹妹却拒绝了哥哥,她说已故的父母曾告诉过他们不能干坏事,尤其是偷窃。巴尔有些不忍心,他站出来告诉女孩食物是自己主动给男孩的。
“谢谢大哥哥。”
“不客气,快吃吧!”
“大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战争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巴尔有些沉默。
“我们这片村庄受到战争影响成了难民区,我们的父母也受到战争波及去世了,哥哥一个人带着我这个累赘好辛苦。如果战争结束了,这一切都恢复原样,我们就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了,对吗?”
巴尔强颜欢笑告诉女孩,和平一定会到来,他们再等等就好了。随后将剩下的食物也给了他们,便转身离开了。他将女孩的事情告诉了埃梅拉,埃梅拉表示十分同情,当即他们做出了一个决定——将剩下的钱全部捐赠给难民区。
“我想,奥莉安娜院长会理解我们的。”
“嗯。”
返航的途中,船遭遇了海盗袭击,他们被海盗劫持了。海盗们发现他们只是看起来比较有钱,实际上已身无分文,当即决定撕票(只是以此来恐吓他们)。被吓坏了的埃梅拉将难民区的事情告诉了海盗们,希望以此博得他们的同情,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群海盗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帮助难民区的孩子们。
原来在那片商人经过最多的海域,有着他们这样一批海盗,专门袭击有钱人。其目的是为了掠夺一些资金,供难民区的孩子们使用。埃梅拉有些不解,难民区按照常理应该由国家进行安排、资助,为何会由海盗们“伸张正义”。
在一番解释下他们才得知,由于难民区的地理位置比较尴尬,加上当地政府不愿管理,于是任由他们自身自灭。海盗们实在看不下去,便决定从那些商人那里掠夺一些财物,捐赠给难民区。
这时,巡逻的海军发现了他们,埃梅拉与巴尔表示愿意配合“海盗们”与海军谈判让他们缴些赎金。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埃梅拉与巴尔在海军的护送下重新踏上了返途。只是这一次埃梅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乎那里有些不合理的地方——比起他们,似乎是海军更加配合海盗们。于是她询问护送他们的海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海军也没有向他们掩盖什么,便道出了真相。
那群“海盗”是退伍陆军,由于陆军高层长期介入贵族之间的内部斗争,导致很多地方都民不聊生。他们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况,他们觉得这是在侮辱他们军人的身份,于是大批陆军退伍来到了这片海域组成了所谓的海盗,掠夺商人的财产帮助难民。
“为何专门掠夺那些商人?”
“他们似乎曾经调查过这里,由于教育比较落于,在这里还未成为难民区的时候便有大批商人在此行诸多不义之举。难民区成立之后,那些商人经常通过这条航线到外地进货,却从没有人愿意略施援手。”
“那的确是该给他们些教训!”
“是的。”
“话说你们海军为什么了解这么多?难不成......”
“跟你猜的差不多。当时有很多商人投诉这片海域有海盗出没,我们曾派出过一支小队了解情况。后来他们的事情便在海军基地传开了,于是我们便成为了他们暗中的‘接头人’,高层们也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后来他们决定挪动一些资金,作为人质的‘赎金’。实际上我们都知道,这些钱最后全部都给了难民。”
“对哦,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看那些‘海盗’的衣着都破破烂烂的。”
“是的,因为他们曾把大部分家底都给了难民们,只留了些够他们存活的。法律无法触及的地方,仍有许多无辜的民众。而他们便是那打破常规的正义,不是吗?”
就这样,在海军的护送下,埃梅拉与巴尔顺利抵达歌莱特海军港口,并在这里见到了比尔克·弗洛伊德。一番询问过后他们才得知,原来是海军高层要培养一批新的潜海小队,比尔克作为潜海计划的负责人也被召回了海军基地。
在聊天过程中,比尔克才得知原来雷瑟克与海瑟薇要在歌剧院举办婚礼,请柬似乎送到了鸢尾酒馆所以比尔克一直都毫不知情。于是他向海军高层请假,决定跟他们一起返回歌剧院参加婚礼。可当他们回到小镇上时,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落幕
歌莱特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歌剧院的报道:歌莱特歌剧院全员失踪,一夜之间数百人如同蒸发一般。通往歌剧院的道路也立上了生人禁止靠近的标志,据说那夜过后人们发现了歌剧院的变化,曾有人试图接近歌剧院查看情况,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挡。
担心众人安慰的比尔克不顾阻拦朝着歌剧院的方向走去,当他踏入那片地方的时候,他发现有股神秘的力量凝聚在他的周围保护着他。埃梅拉与巴尔也跟了上来,就这样他们组成了临时的三人小组,进入歌莱特歌剧院探寻真相。
刚踏入歌剧院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寒意迎面扑来。埃梅拉感受到了这不是他们曾熟悉的那个歌剧院,面前的这片地方更像是“鬼屋”、“凶宅”之类的。比尔克紧紧护在他们前面,小心翼翼地朝着歌剧院中走去。
他们首先来到了储物间,在迦尔克的储物柜中,他们找到了一份通缉令和一份信件——是证明雷瑟克真实身份的信件。仔细研究过后,比尔克有了些许猜想,随后带着众人来到了奥莉安娜院长的办公室。巴尔为比尔克打开了暗格,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奥莉安娜院长留下的字条,他们在朝着真相在一步一步靠近。
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从院长室门口飘了过去,进入了调音室,这可把埃梅拉吓得不轻。比尔克带着他们来到了调音室,果然在调音室的地上找到了线索。埃梅拉认了出来,那是《危难之时》的谱子。比尔克进行了短暂的头脑风暴,将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了一起,又回忆起一年前他听到的斯克洛特地区的传言,由此做出了大胆的猜想。
顿时,歌剧院内所有屋子的门突然全部紧闭,只有正厅的大门缓缓打开。比尔克护在埃梅拉与巴尔身前,朝着正厅小心翼翼地靠近。当他们进入歌剧院正厅,身后的大门突然锁死,舞台之上聚光灯亮起,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幕布之前。
“我已在此恭候多时,比尔克·弗洛伊德。”
被吓得不轻的埃梅拉与巴尔紧紧依靠在比尔克身后,比尔克一边护着他们,一边从观众席过道缓缓朝着舞台走去。
“你是木偶师,还是雷瑟克?”
“我是木偶师。”
“雷瑟克是海灵顿伯爵后代,所以引来许多人的追杀,对吗?”
“是的。”
“那晚,歌剧院无人生还,对吗?”
“是的。”
“是你爆发了可怕的力量,杀掉了所有人,对吗?”
“是的。”
这时,比尔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挺起腰杆径直朝着舞台走去。埃梅拉与巴尔吓得不敢朝前,只能呆呆留在原地。
“是为了报仇,对吗?”
比尔克的话音刚落,木偶师面前的幕布也随之落下。站在木偶师面前的,是许多惨死歌剧院的亡灵。水晶灵柩之上站着海瑟薇,在她身旁的是雷瑟克,还有奥莉安娜院长、帕·芬奇教授、克洛伊、阿曼尼,还有...迦尔克。
“是的。”木偶师缓缓转身,他的脸上还是戴着那副面具,身后的雷瑟克却已经摘下了面具,成为了人类的模样。
原来那天晚上,海瑟薇主动要求雷木偶师为自己“续命”,为的就是能与爱人完成最后的婚礼。
“亲爱的,不要难过,这是我的选择。我相信你能做到,对吗?”
木偶师忍痛,将另一片玫瑰的叶子摘了下来攥在手心里制成核心,安置进了海瑟薇的身体。海瑟薇被木偶核心强行续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与爱人完成婚礼同时雷瑟克的内心也承受着巨大的悲哀无法释放,内心的痛苦使他的负面情绪暴涨。最后,海瑟薇实在撑不下去,倒在了他的面前。木偶师也爆发了全部的能量控制所有“傀儡”扭断了脖子。
由于这么多的亡灵聚集着许多的怨气,渡不过冥河,木偶师也没有能力超度这么多的亡灵。这时他想起了拥有与引渡者类似灵魂的比尔克,或许他能成为引渡者引所有亡灵渡过冥河前往亡者国度。于是木偶师便学托马斯贡献出自己一半的灵魂创造了循环的时间结界。
为了不让海瑟薇的灵魂受到污染,雷瑟克也舍弃肉身,将自己的灵魂代替海瑟薇进行时间循环。而海瑟薇的灵魂被存放进了他从塞伽斯带出来的那颗纯粹的水晶之中,每天木偶师都会用那朵红水晶玫瑰吸收海瑟薇的痛苦。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是迦尔克,为何你连他也放过了?”原来歌剧院的事情过后,木偶师已经了解到了全部事情的真相。但他明白迦尔克的悲剧也是自己造成的,于是将囚禁迦尔克的房间打开释放了迦尔克,决定饶过他。只是没想到迦尔克十分懊悔,竟在舞台上自杀了。
“其实我们都是受害者,受害者之间应该多一份互相理解不是吗?”随后,木偶师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比尔克面前,询问他是否愿意成为引渡者,帮助超度歌剧院所有的亡灵。
“当然愿意。”
“你可要想清楚了,成为引渡者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你将舍弃自己的躯体,并接受永生的诅咒,一辈子都只能在歌莱特这片地方徘徊。”
“若我得以永生,这个世界上便永远都会有一人记得你们的故事、记得我妻子安娜·吉恩的故事、记得每年都会在港口撒下鸢尾花的花瓣带去远方的爱与思念,这样子有何不可?”
“我终于明白你为何有资格成为引渡者了,弗洛伊德,也谢谢你让我对沃克的故事有了更多的猜想。”
“那是谁?”
说着雷瑟克打碎了那枚纯粹的水晶,将里面的能量完全释放出来,为比尔克缔造了成为引渡者的契约。比尔克毫不犹豫地在契约之上按下手印,那一刻他脱离了自己的躯体,悬浮在空中释放身为引渡者的能量,为所有人打开冥界之门。
这时,观众席间所有的亡灵都已现身,他们在比尔克的帮助下朝着冥界之门都去,只有舞台上的那些人在木偶师的阻拦下止步不前。随着冥界之门的关闭,比尔克也从空中落在了地上。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听一个医生说起过,你们人类死后具有良好品质的灵魂会去往天国成为天使。或许在你们人类眼中,天国是最好的归宿吧!就让我为你们搭建通往天国的阶梯!”
话音刚落,木偶师便朝着天国的方向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为众人搭起了通往天国的阶梯,众人也在舞台上进行着最后一场演出,送别这位“精灵族的朋友”。阿曼尼与迦尔克共同进行着歌剧表演,雷瑟克与海瑟薇也继续完成他们尚未完成的那一舞。就在木偶师的灵魂即将消散的时候,他在通往天国的阶梯尽头看见了母亲、父亲、养父与先知,耳边也响起了熟悉的摇篮曲。
纵使生命走到尽头,我们也会用其谱写出一篇赞歌!
夜的孩子啊,你们将不再迷茫
成为属于他人的光,将前行的道路点亮吧!
我们终会在尽头的世界中重逢
就像......梦的国度一样......
“母亲、师傅,你们是来接我的吗?这个世界真的好冰冷啊!带我走吧。”
随着阶梯的搭建完成,木偶师的灵魂在此刻完全消散,与先知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在这个世界留下些许他的痕迹。众人的灵魂也在此刻顺着木偶师以最后的灵魂搭建的阶梯,前往了“天国”。
圣洁的音乐家、悔过的歌剧演员、被命运戏弄的愚者,“盛大的演出”就在此刻落幕,歌剧院也恢复成了一片废墟。埃梅拉与巴尔也站起身来默默地为处于另一个世界的他们祈福。
自那之后,世界上便不再存在木偶师这一种族,木偶师的故事便就此告一段落。鸢尾酒馆自那时起成为了引渡者比尔克·弗洛伊德的中转站,埃梅拉与巴尔也决定前往别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