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啊，酒

酒啊，酒

文/周西峰
烟，之于我，往往是在饭桌上酒渐入佳境，菜不再怎么动，烟雾弥漫之时，才偶尔吸几支，其实也是抱着对室内浓烟的一种排斥心理，如此往复了一段时间后，感到想沾染成瘾，干脆就一支也不再吸了。所以，说起烟来，也就无啥感受。
而对酒的感受就比较深刻了。
我上小学五年级那年，大哥结婚了。在大人乱纷纷地忙活的间隙里，我偷偷尝了点一种叫“冰雪露”的酒，味道甜甜的，和后来喝的汽水差不多。这大概就是我人生中与酒的初相遇了，印象还不错。
麦忙时节，在田间或场上忙绿之际，每当看到那些公路上骑着自行车往地里去干活的大人车褡子或车后座捎的啤酒时（一般都是家境比较好的，否则，人家是会笑话的），就极为渴慕，认为那一定是一种好东西。后来，有一次早晨往麦场里干活时，发现竟有喝剩的啤酒瓶。趁没人看见时，我偷偷地尝了点瓶里的啤酒根儿，觉的有股很特殊的味道。
在外地上师范的时候，曾有一位叫朱全景的老乡，他爸爸当时是乡中心小学校长。一次返校时，他从家捎来半瓶赖茅。我和同宿舍的赵忠祥为了尝尝，答应负责出菜。下了晚自习，我仨在街上的一个小饭馆里要了一盆羊杂和一盘花生米。结果，菜吃的很干净，酒，倒还剩了些。当我后来再听说赖茅的时候，它已经成了老百姓喝不起的名酒了。
秋忙时，家里没劳力，于是，我喊了村里几个小时的伙伴帮忙。他们格外卖力，开着三轮车，七八个人一通忙活，不到一下午，就把全部的粪肥拉到了田里。晚上，我要了点菜和几瓶白酒表示酬谢。在吆三喝五中，很快就将酒菜扫荡一空。当我醒来的时候，第二天傍晚的余晖已经斜射进了屋里。没想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喝酒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收场了。
师范毕业后，我回到母校上班。学校不太大，一共六个班，一二十个教职工。上班第二年的教师节那天，把学生放了，校长亲自下厨做的冬瓜炖肉，又弄了几样其它菜蔬，在会议室里欢度节日。酒足饭饱后，人员陆续离去，剩下我们这群年轻的继续玩儿。起初是猜数游戏，输者喝酒一杯，后来，酒精开始发挥作用，我们开始玩掷色子，输者喝酒一茶碗。众目睽睽之下，愿赌服输，谁也不好意思装怂，都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桌上菜蔬全无，桌下酒瓶狼藉；室外夜雨不绝，室内笑浪迭起；不断有人轮流着到校门口的小卖部去买酒。第二天见面一交流，才知道昨晚喝吐了好几位,还喝哭了一位。
一九九九年秋天，我被联校任命为中心初中的行政校长，自此，迎来送往，饭局自然多了起来。入了饭局，倒水敬酒之际，为了烘托气氛，增进感情，还要不断地插科打诨、恭维逢迎。大概平时偏爱文学的缘故，又率性自然，饭桌上我的话不觉中就多了一些，话多者酒亦多，与饭桌上的风生云起相伴的往往是频频举杯。每每饭局过后常常是沉睡不起，以至于夜半口渴、吐酒乃至第二天误班、误事的情形时有发生。
除必须应酬的饭局外，还有同事之间的诸如结婚、添子、祭灶、调动、陪客、晋级等随份子的饭局，乡间没有其它太多的交际手段，这些饭局不去是会伤和气的。酒桌之上，身不由己，兼之酒往往大都是那种几块或十几块钱的普通白酒，啤酒，也就是十几块钱一件，所以，常常是在推让中不知不觉地就喝多了。同事之中，醉酒之后聚众玩牌的、歪车碰伤的、卧睡途中的、挂瓶输液的甚至出口辱骂的、抡拳打架的情形也并非罕事，以至于多年以后，在酒桌上酒酣耳热之际还被提及，令当事人羞愧不已。
起初不知道，随着年龄增长才渐渐明白，其实，自己并非具备豪饮的禀赋。其因：一，解酒慢，常常要一两天；二，好吐酒，竟至全身虚汗，吐到胆汁；三，家族里未曾有过豪饮之人。
身累更兼心累。不胜其累之际，还有爱人的责怪，孩子的埋怨，父母的唠叨，心情常常在后悔与无奈中矛盾地纠结着。
二000年以后，工资不断地增长，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近几年，教职工的“年检”也落实了，兼之校内出现了好几位“三高”、心律异常患者，让教职工的保健意识渐渐增强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扎到桌上猛饮了。
傍晚，下班回来，在昏黄的灯光下，在简单的饭桌上，在家人的说笑中，佐以一杯白酒或一瓶啤酒，于是，许多平淡的日子就变的绵软了起来，就多了几许温热，几许期盼。
酒，可爱之亦可恨之，可很多时候，我们却不可缺少之。试想，红白大事，聚首赠别，不论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还是“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如果没有了酒的浸润，那该是多么的苍白！
酒，这饭桌上的尤物，觥筹交错之间，若能因人而宜，各尽其能，生气氛，得和谐，又何故而拒之！

2010.7.21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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