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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鸟语江南

2020-09-24叙事散文宗川

鸟语江南宗川在江南,我住在一座三层小楼里。楼前是一条小河,楼后一个小小的院落之外就是开阔的田地了,我在二楼的电脑间正对着院后,这里是鸟儿飞临聚集的地方。我常常透过北窗,观察鸟儿们的情形。1天天在这里唧唧喳喳的是麻雀。黑色,短而有力的喙,褐
鸟语江南

宗川 在江南,我住在一座三层小楼里。楼前是一条小河,楼后一个小小的院落之外就是开阔的田地了,我在二楼的电脑间正对着院后,这里是鸟儿飞临聚集的地方。我常常透过北窗,观察鸟儿们的情形。 1 天天在这里唧唧喳喳的是麻雀。黑色,短而有力的喙,褐色栗色编织的翅膀,圆圆的眼睛机警而执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它们中的一只就会钻到房间里来。我发现这些鸟儿的思维是直线式的,不拐弯儿,它们撞了几次玻璃之后,即使你把窗子全部打开,赶它,它们也不肯往那里飞了。记住教训,反而送掉了它们的生机。
这还要害得我好一阵手忙脚乱,捉到它,把它还给蓝天。有时,也许是只燕子。 要是小孙孙在场,还要费一番周章。他会叫我把麻雀放进一只笼子里,供他观赏。当然,我会在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飞麻雀。他发现笼子空空如也了,会瞪着麻雀一样漆黑执著的眼睛,问,鸟呢?
我说,它想妈妈了,找妈妈去了。
它妈妈在哪里?
我说出女儿所在的外企。
那它会说英语吗?孙子不依不饶地问。
我说,会,它们会鸟语。 2 叫我惊喜的是白头翁的到来。
白头翁不但带着黑色眼罩有“侠士风标”,且鸣叫朦胧圆润。羽毛颜色有对比鲜明又有过渡自然。雪白的头颔,黄绿色的背,玉石白的腹。很机警,尽管我总是小心翼翼地偷窥它,但也常常被它发现,飞蹿得无影无踪。 “感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白头翁,爱情鸟,把爱的誓言写到了头上。事实也是如此,隔壁的养鸟人说,白头翁雌雄相随,雌鸟的叫声单调,只有雄鸟才会发出那动听的鸣叫,所以养鸟人只逮雄鸟。被逮住的雄鸟,往往寿命不长。
白头翁为了追求爱情才被人捕捉。捕鸟人布下网后,取出一个特制的哨子,吹出雌鸟的鸣叫,不管多远,雄鸟都会闻声赶来,要为它心仪的姑娘献上一曲,倾诉爱慕之情。 曾不想落入了网中,从此失去了爱的空间,抑郁而死。 那天,我到一家花圃去买花木,看到身旁只一人多高的乔木上,落着一只白头翁,它只在枝头上跳来跳去的,不肯飞去。我很是惊呀,问圃农才知道,它在那里做窝生仔了。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了看,两只黄嘴的小白头翁落在枝上,窝里还有一个小家伙,探头探脑的。
见我靠近,鸟妈妈发出焦躁的叫声,在枝头上忿怒地蹦跳着。这时我身旁的小树上又倏地飞落一只白头翁,它嘴里叼着条小虫,见我它犹豫了一下,就坚定地跳到窝边去喂它的儿女了。 我感动——为这鸟妈妈,鸟爸爸献身无畏的爱!其实我们人类的许多引以为傲品德,在动物身上都有展现。而动物的往往比我们人类的更纯粹,更忘我。
白头翁鸣叫起来也很有范儿——它提胸挺颈,昂首向天,纵情高歌,大有歌唱家的风范。当然,是美声歌唱家的。 3 伯劳鸟偶尔也会光临,本地人管它叫“棕背儿”。
此鸟羽色层次分明鲜亮妖艳,鸣叫声也变幻多端。它能学猫叫,狗叫,浅吟低唱起来很有韵致,不输画眉。
只是,这家伙有鸟中杀手的恶名,所以又叫屠夫鸟。它食肉,暴力血腥。喙带钩,趾带钩,叫声常常急躁得不行,一瞧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它往附近高高的电线上一落,就有雄踞一方,俯视苍生,生杀予夺的霸气。别的鸟都飞得远远地躲开,只听它一声声凶巴巴的嘶喊,叫得急躁,突兀。
此鸟不但捕食别的小鸟,它们之间也弱肉强食,有时因为没捕来猎物,它刚刚试飞的儿女就会袭击父母撕而食之! 恐怖,真的很恐怖。 那天,我突然听见一声声“喔—喔”的啼鸣。声音粗粝雄壮,但有些怪异,是一种我从来没听到过的鸣叫。我按声音方向寻找,天哪,是锦鸡,锦鸡竟如此斑斓辉煌!
我先看到的是雄鸡。 屋后边的田里油菜花开得正旺,飘荡着一片片嫩黄色的花云;麦子穗已绣齐,正在扬花呢,在阳光下一明一暗地起伏着油绿的波浪。那里原先是一片竹丛,后被主人砍光了,只剩下一座堆满柴草的土丘。
我看到雄鸡紫红色的羽冠下,闪耀着金属翠绿色。它的尾巴美丽壮观,宛如织锦,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后面相随的是它娇小玲珑的妻子,装饰不如它那样亮眼。它们绕出浓密的油菜花颗的遮挡,来到一块新整的畦面上,在那里孵偎摇抖,互相嗛理,好一副琴瑟和谐的夫妻恩爱图! 它们嬉戏了好一阵子,就又转入那浓密的油菜花颗里了。这样,我就只能看到雄鸡灿烂的头部在小丘与油菜花中闪动。它不时的“喔——喔”叫两声,向四周巡看着。
我在寻思,也不知它的妻子干什么呢?
4 从此以后,这“喔喔”的鸣叫声就一直伴着我。我着了迷的一样,每天都瞭望着它们,甚至用上了望远镜。但多数时间看不到雌鸡,只看到雄鸡在阳光下来回遴巡的雄姿,听它那一声接一声的“喔喔”叫。它像是在宣示着什么,守候着什么,神采中带着警觉和躁动不安。 我突然想到,是不是那只雌鸡在孵仔呢? 听到它粗粝雄壮的叫声,倒是把猫吓得畏缩不前,也许还有什么其它的小动物吧。但有些动物它是吓不跑的……我倒为它担着心了。这锦鸡给我留下印象是志大才疏,忠诚有余,智谋不足。老大不当的样子有些虚张声势的滑稽。
我每天都在关注着它,为它辉煌的翅羽所倾倒。它金棕色扇状羽形成的披肩下,又镶嵌着绿色羽缘;下背呈棕色,丰盈的腰身又流转为古典的朱红色和油绿色;暗褐色的飞羽,庄重典雅;长长的尾羽,有黑绿相间的云状斑纹;腹部富丽得金光灿烂。 其实我们人类的服饰,很多灵感都来自天地造化,飞禽走兽。鹰隼虎豹的勇猛,不但来自于它们剽悍的作风,它们的翅羽皮毛的色泽图案,就彰显着威猛的力度;画眉,绣眼,白头翁乃至伯劳鸟,它们身上的色彩,本身就是流动的乐章。 在锦鸡张扬的雍容华贵里,我们就能找到有非洲服饰元素的韵味。 5 五月的风摇落了油菜花;五月的太阳烤黄了麦梢儿。那天我突然看到雌鸡出来了,它的身后拖着一串褐色的绒球球! 小鸡出生了,这上苍馈赠给人间美丽的天使! 麦子黄透了;油菜熟成了姜白色,远近传来了收割机忙碌的“隆隆”声,几乎是日夜不停。好在这家田地是交通的死角,要四周都收割完了才能收这里。我在盼,在盼这小鸡赶紧长出翅膀,飞向远方,逃过这一劫。 锦鸡经常飞来飞去的觅食的麦田,油菜地都变得光秃秃的了,只有麦秸,油菜柴凌乱地撒在田间。人们开始为赶种水稻而放火烧荒了,到处狼烟四起。这一夜,锦鸡叫个不停,拖家带口的它,感知了危险的来临。那粗粝的“喔喔”啼鸣,充满了烦躁绝望。这声声啼鸣,象一把凿子,一下一下凿得我一惊一乍的。
天未亮时我正在朦胧中,就被楼下散乱的脚步声和呼叫声吵醒了。我趴北窗往外一看,窗外田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亲家担着水往房后跑。此楼的后面还有一排平房,平房后就紧邻农田了。亲家怕火大失控再烧了平房,他挑了一担水,在房后监视着火势。
我也下楼跟了出去。
大火离那土丘仅几米远,滚滚的浓烟,乱窜的火星借着风势向土丘袭来。
我犹豫着向土丘走了一截,亲家喊我做什么去,我又退缩了回来。
天亮以后,我去了土丘,可什么也没见到。
只感到心里空空落落的,我与这锦鸡家庭相伴也有一个多月的光景了吧。 仅供交流 [ 本帖最后由 宗川 于 2010-7-17 13: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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