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小满刚刚好
想起儿时的小满,现在都是很兴奋的。因为这是收割小麦的节气,有原汁原味的,收获的同时就能吃上的农家面。
小满与小麦,满与麦,也许是谐音的缘故,也许是老祖宗根据万物自然生长的节令,先是由小麦想到的,收麦的事情开始,才有24节气中的小满(麦)的由来。
小满前后是过去收麦的时候,生产队在一起种和收。绿油油的,像菲菜一样的小麦,长高了,有杆儿,有麦穗,麦穗也由青变黄,变成金黄,熟了的麦珠粒儿,有点像稻谷,有点儿刺手,弯了腰,像个小老头的弯着,可以收割了。
这个时候我队里的队长,按辈份"召先宗克守",他是召字辈,字波,我则是守字辈,应该是按高祖字辈叫他了,我一直叫他召波太公,大家都这么叫,很受村民尊重的一个人。他会观察一下近来的天气,晴天才把小麦割回来,晒上一、二个太阳,然后拆下家里最厚实的房门,用八仙桌架好一个搭麦场所。男劳力则用力搭麦,一下又一下的在房门板上把小麦粒儿搭下来,搭干净;村里的女劳力,则把搭落下的麦粒收拾好,用谷箩装起来。然后会按每家劳力所做的工时,人口分一部分,多余的放在生产队的仓库里。
等小麦差不多搭完了,女劳力们会去用石磨把刚刚搭下的麦粒,磨成粉,然后揉成粉团,切成面条,煮来吃。这种现搭的麦粒,现磨成的粉,现揉成的粉团,现切成的面条,现下锅煮成的面,带着浓浓的,原始的小麦粉香味,真的好吃。这种味道还在,一直在,可惜的是现在却吃不到这种味。
现在农村也少有人种小麦了,更不会去干搭小麦,磨小麦的活了。大面积的种植,机器收,机器磨粉,机器制面,超市店铺有现成的粉,现成的面,你只管去买,不差现成的。不过唯一的遗憾,再也不能吃到以前的手工味面条了。
小满时收麦,吃面条,真的刚刚好。我想要是一直这样吃过来,那带着粉味滚烫的手工面条,也许早就吃厌了。任何事情都是这样,不能多了,多了就乏味,就会犯懵懂。记得父母,乡亲们在搭麦做面条的时候,经常会讲我隔壁一个村子里,一个叫理尧的读书人的故事。这个人书委实读得多了,成了书古董。除了读书,其它一概不会,五谷不分。有一次他家来了亲戚,他老婆叫他去自家地里割韭菜做佐料,做点心,他却把一方长得绿油油的麦子给全割了;还有一次他老婆叫他担一担尿去浇菜,他把两桶尿倒在同一个有菜的地方,结果菜全部死了。
"月盈则亏"说的也是还事不能过了,只要"小满刚刚好"是同样一个道理。做人做事一定要留有余地,不能过了,过了就不好。记得有位哲人曾讲过,人生有个七八十分就刚好,也是这个意思。在这个档次,你退还可保持到及格的目标,进还可以有上升的空间,处了进退自如的状态,这就是小满刚刚好。
这就好比读书,不能读得太多了,"才高八斗"还是很有道理的,要是读成了十斗,读成了个像理尧一样的书古董,到时候连韭菜和小麦苗都分不清楚,给菜施肥也一样,给多了会死掉。
一个人连吃饭都是和小满刚刚好一样的道理。吃多了,肠胃受不了,会撑得难受,久而久之,还会生出病来:你吃个六七分饱,不至于肚子鼓鼓的,人舒服,轻松,肠胃病都会少的;说话做事也一样,留有一线余地,不能说绝、做绝,日后也好相见、相处;就连生活中必须有的钱财也一样,有的用就够,小小满足就刚好,多了反而是负担。
儿时小满时吃的小麦味道还在,浓浓的现在却吃不到,这种想的味道,也是小满刚刚好,不至于厌了,腻了。人这一生,如果能做到像二十四节气中的小满一样,你这一生就真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