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五峰仙
“巍巍五峰仙,独柱插九天。白云生足下,星斗挂胸前。”这首诗,不知何人所写。但提起五峰仙,在湘南地区,却是鼎鼎有名。
五峰仙属于五峰山之一,位于耒阳市东六十公里外的沙明坳,与安仁县交界。顾名思义,五峰山有五座山峰。哪五座?五峰仙、欧公仙、王峰仙、鸡公仙、猴公仙,远望犹如仙人五指并拢,故得名。传说五峰山本是天上的五个仙人,化作五个峰峦,支撑着南天门。但是他们争强好胜,喜欢与天比高,不安分地拼命往上长。五峰仙和欧公仙长得最快,快要戮破南天门了。山下的人们想到天上看看,便顺着山往上爬,果然爬到了天上,闹得天宫不得安宁。玉皇大帝十分恼火,就派个仙人带三斗草籽撒入凡间,使地面、山上、田间都长满了野草,劝老百姓回到凡间种植,在天上玩耍的人都下山。王帝担心这些凡人又爬山上天玩耍,就要雷公把五峰仙和欧公仙炸矮,于是“轰隆”一声,两座山峰矮了一大截。
传说再美丽动人,也是传说,只有五峰山的风景,才是真实的。五峰山以欧公仙最高,就是亮源乡境内的元明坳,海拔有845米,比五峰仙高出十余米。五峰山数五峰仙最大,面积达36平方公里。由于峰顶平坦,成了沙明乡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所在。五峰仙素有“小南岳”之称。它尽管没有南岳衡山那般高大挺拔,却也峻绝幽深,山清水秀,古木森天,飞瀑奇洞,空气清新,气候湿润。自古以来,民间有句俗语:“要想南岳看,五峰看一半”,夸的就是五峰仙的秀丽。由于山高林密,常年云遮雾绕,一年之中,惟有七、八、九月可看见蓝天,真正的仙山胜景。
我去五峰仙,正好是七月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当时,是应五峰仙林场场长的邀请,前往观光避暑。乘坐小车上山,我们一行五人,直达林场中心。林场真凉快,据说年均气温16℃,全年无霜期260天左右,年降水量在1300mm以上。全场国有经营面积17901亩,有林地17310亩,拥有森林蓄积量13615立方米,以杉木人工林为主,还有大量松树、檫树、油茶树和毛竹。林场属场、乡合一的管理体制。全乡辖六个村,五千余人。境内山高林密,平均海拔578米,即使夏季,也只有二十多度气温,以致山间居民,仲夏之夜,还需盖棉被。五峰仙,实乃理想的旅游、避暑胜地。
站在五峰仙峰顶,极目远眺,群峰叠翠、库水化珠,山风徐徐、阳光灿烂。蓝天就挨着头顶,白云悠悠,好似伸手能扯下几朵。山间有数条小溪,一路叮咚叮咚响着,欢快地流向山脚,流向山外,汇成浔江,一路向西,玉带般蜿蜒,最后汇入耒水。半山腰处,是原始次森林,几株虬松,傲立悬崖,松涛阵阵,一帘白练,从岩石中飞泻直下。旁边八九米处,还有一帘小瀑。玉珠飞溅,湿润这个清凉世界。“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假如李白有幸到此一游,不知又会发出飞流直下几千尺的感慨了。鸟瞰四周,耒阳、安仁、衡南,三县市的山川、田野、河流,尽收眼底。五峰仙历来有“一鸡叫三县”之说。相传神农炎帝到此采药,看到山中药材近百种,不禁惊叹这是天然的草药宝库。他在山中呆了半个月,采集了香莲、黄精、甘草、猕猴桃、天冬、麦冬、天麻,有几十种药材,他用这些药材为当地百姓治病,教人们播种五谷,做了很多好事。
据说神农炎帝离开后,南岳圣帝为了立庙选址,从南海出发,沿途跋涉,步行至沙明坳,一下子被这处风景迷住。他选山立庙,条件苛刻,一要地势高,举目千里,便能察看凡间善恶;二要六六三十六座山头,供他任意狩猎游玩;三要古树遮天,桃李野果连串,便于修炼。圣帝初步考察后,决定在此立庙安生。过了两天,他感觉不对劲,怀疑没有三十六个山头。他站在最高处元明坳,一五一十地数了起来。数了一遍又一遍,总是数到三十五上打止。其实,他忘记了屁股坐着的这个山头,因而觉得少了一个,便叹口气,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不久后,他发现南岳衡山适宜,就在那里立庙定居了。不过,他很怀念五峰仙。有次仙人在祝融峰聚会,议论天下的仙山,他夸赞五峰仙:“要想南岳看,五峰看一半”。从此,这句话就流传下来。
五峰仙是植物王国,更是动物乐园。据林场场长介绍,山中珍稀植物有珙桐、水杉、桫椤、篦子三尖杉、连香树、香果树,将近五十种。中药材有天麻、五倍子、佛手、黄柏、杜仲、安息香等,达一千多种。还有食用菌竹荪、鸡丛、蘑菇、银耳、木耳等。山间兰草飘香,珍稀名品有佛兰、四季兰、双鼻双舌、多瓣多鼻。当地村民养牛羊,鸡狗成群。山中的各类动物也不少,多达上百种,比较珍稀的有中华鲟、白鲟、华南虎、黑颈鹳、林麝、猕猴、狼群、豹子,等等。新中国成立后,由于人为驱赶捕杀,加之生态环境的恶化,虎、豹、豺、狼、狐狸、梅花鹿、猴子等,早已绝迹了。但山上山下,一年四季,仍有很多动物活跃,包括白鹭、白鹇、画眉、山椒、燕子、麻雀、鹰、鹞、锦鸡、布谷鸟、老鸹翠、臭姑娘、啄木鸟等多种鸟类,还有野兔、野猪、水獭,以及数不清的昆虫、飞禽。我们流连在山间,恍惚行走在仙境,密林间,鸟叫声不绝于耳。半山腰,还传来几声犬叫,夹带着公鸡引颈高歌。古老的村庄若隐若现,炊烟袅袅,一切都是原生态的。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起雾了。我们慢慢往山下走,浓雾很快弥漫了山谷,雾霭从山峦中流出,填满我的视野。蓝天白云隐去,多了几分仙气,树木,山脊,山花,野草,不管什么,都模糊起来,模糊成了剪影。好看的剪影,若有若无,虚虚实实。景随人走,物随目幻,千姿百态,气象万千。远处的山峦笼罩了,近处的瀑布躲起了迷藏,只有空气中的花香怡人。这五峰仙的天气,就像少女的心,说变就变啊。我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黑的雾,清凉的风,吹散了我的发,我张开双手,拥抱天空,拥抱山峰,拥抱雾霭。溪水潺潺,山水如画,人生如戏。短短的旅途,山高水长,物换人非。其实,人生何尝不是一次旅行呢?青春,爱情,功名,权势,这些人生的美好景色,终将化为过眼云烟。
终于到了山脚,碧绿的田野跃入眼帘。稻穗快成熟了,低着谦虚的头,等待农人的收割。抬眼上看,巍巍五峰,拨开云雾,直插九天。青山如黛,星斗胸前,溪流蜿蜒,山谷奔腾,激流击石,山水相融。壮哉,五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