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里传来布谷声
文/张凌武
日子过得真快。谷雨里听到布谷鸟叫,好像没几天,立夏已过,小满节气又已来临。时光荏苒,真如白驹过隙。
一个月前,我想写点清明、谷雨时赏春的文字,特别是想在字里行间留点有关老家春天里的美景,为将来储存些历史记忆。但由于工作、生活的忙碌,动笔事儿一拖再拖。周末,住在乡下,本有点提笔的雅兴,但早晨起床后,看到窗外的树木和远处的田野早已一片葱绿。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江南已进入了初夏。
像我们这种农村出生的人,从童年时代起就和泥土打上交道;成长中,时时就有乡土伴随。到了中年以后,常常对这块土地怀有深沉的感情。每当回到老家,总喜欢独自在乡村的田边地头转一转,觉得那里的空气新鲜,泥土芬芳。
趁着休息日,独自走出小宅,看一看乡村农事和生长的庄稼,感受一下乐趣。村子虽小,常常能听到老人和留守儿童的声音,也能看到村民在庭院、小巷里扫地,看到村妇在水塘边洗衣,“溪水清清,捣衣声声”。太阳升起,朝霞满天,小村在绿树的怀抱下显得尤为甜静。村边有农家菜地,植物品种很多。弯腰细看,豌头已结子,韭菜吐青,莴笋也很粗壮,只是头顶上长出些小花;玉米、西瓜苗已朵朵青色。向前,便是成片的农田,有麦子,也有油菜。麦子拔穗,油菜花已脱落,桔杆带籽。菜籽溢香,风吹麦浪。
初夏的天气尚好,未到骄阳似火的时候,不热不冷正相宜。微风拂拂,杨柳依依,气候怡人。这里,“水积春塘晚,阴交夏木繁”的确成为乡村的真实写照。不远处,就能看到一片片葱绿的农田。走在田间,忽然天空里传来几声熟悉的布谷鸟鸣,不一会鸟儿从头顶掠过。莺声起,农事忙。劳作的村民,有的正在油菜田中挥廉收割,有的正在地里施肥、种豆,还有的正在整地理墒。田野里人数不多,也很分散,唯有生态园那边有一些集体生产。如今,这里难觅那年代热闹非凡的劳动踪影。
布谷鸟叫,是农事开始繁忙的信号。谷雨里的几声啼鸣,将人们带进了真正的春天;立夏又听到布谷声声,这好像催促人们快做农活。收割、育秧、犁田、栽插、耘田、施肥,件件衔接,环环相扣。农事忙碌,四季分明。
或许是环境的变化,或许是从前返村日子太少,或许是平时留心观察不多,总觉得几十年没听到这种熟悉的布谷鸟声。现在听起来,感觉是那么婉转悠扬,清脆嘹亮。尤其是到了乡村夜阑人静之时,这种布谷声声好像带有一种伤春、恋春的相思之痛。
现在,偶尔听到这布谷声,觉得多么熟悉,又那么亲切。白天,我会抬头望望蓝天,看一看布谷鸟飞翔时的美姿;夜晚,也会仰视星空,看一看繁星点点,听一听布谷鸟那穿越时空的声音。
社会在变,农村也在变。无论怎样变,布谷声声亘古未变。
如今,乡村里难有“昼出耘田夜绩麻”的特殊忙碌,也难见“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的学习劳动场景。这里,原来那种落后的劳作方式已逐渐被现代农业生产所替代,男耕女织为主的农耕文化正渐渐淡出,多元化的生产、生活气息正日益浓郁。
走在田间小道,我一直在想,在喧闹的城市里是听不到布谷鸟的声音,唯有田野和山川,这或许是乡村的天然资源,是上帝对农村风光的恩赐。布谷声声,让常年在外打工的游子铭记脑海,时时牵挂家乡;声声布谷,或许是让城里人来访,听一听这种天使的悦耳声,感受大自然的美好和乡村的温馨。布谷鸟鸣,平添了人们几份乡愁和乡情,也增添了游子对家乡深沉的爱。
乡村的晚春已悄悄地别离,正如它悄悄地来;激情燃烧的仲夏,将带着笑意匆匆来临。布谷声声将逝,“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的美景又要映入眼帘。
然而,如需听到那亲切的布谷鸟声,或许又将要等到下一个年头。到那时,我还要为布谷声声写点文字,以抒发一位愚者的乡村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