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纸之性别
民间剪纸有性别之分?这一答案,兴许在命题人的心里。
“那个姐姐剪的画很美”,一位姑娘指着剪纸画幅下的《展品卡片》对同伴们说。
作者的我正在她们后面,听着美美的点赞,忍俊不禁却只能紧紧捂着嘴巴。这是上世纪80年代县里的一届美术展,我第一次耳闻目睹了人们对剪纸赞赏的性别之分。
从那时候起,我对“七尺男儿”弄剪操刀有了自知之明——“夹着尾巴”剪纸。
话说男儿剪纸,我的启蒙老师还是陈姓男子呢!读中学那年,县里一份杂志封底刊登了他的一幅剪纸作品,被我瞧见而缠绵着求教。“你找个图案改改剪剪就行了”,老师话儿不多。或许这不是他的职责,或许是男儿剪纸在学生面前难以为情,对我的求教不冷不热。从小爱好涂鸦的我对老师指点如获至宝,司马炎废魏主——依样画葫芦,亦剪出了图案。翌年,我参考日历芯的图片剪了《读书》画稿,竟然被县里的一份杂志刊登了。此后,剪纸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
上世纪90年代初,市里的“星湖金秋快乐节”开设花灯展长廊,县里确定我负责4对大灯笼的本县风景剪纸装饰,县文化局组织一群姑娘协助剪纸工作。当我走进工作室的时候,大家都看着我,神态各异:喜欢、惊讶、失望......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对不起大家,我抢了姑娘们剪纸的活儿,今天还给大家,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来剪纸吧!”我的自谦只博得一阵参差不齐掌声,并没有享受到洪常青在红色娘子军中的热情,可还是当上了姑娘们的“指导员”。事后,一位叫亚D的姑娘告诉我:那一次她很激动,甚至有点儿冲动,大家以为来的是女剪纸家,想不到是一位帅哥哟。
也从那时候起,“夹着尾巴”剪纸似乎不那么安分,有点儿蠢蠢欲动了。
女人的特点是心灵手巧,以女人之心男儿之手剪纸又有什么不好呢?
几十年来,我的业余时间几乎是“藏”在家里剪纸,甚至因为剪纸撩起玩泥巴塑像的兴趣而“藏”得更深了。邻居问我妻子:“很少看到你男人走出家门呢?”妻子笑着说:“他剪人仔捏泥巴了”,惹得不明就里的人一头雾水。她每次看到我剪纸或玩泥巴,不会打扰,连走路脚步都是轻轻的,家里的事儿都揽了起来。也许是我不会搓麻将、不去打扑克、不爱串门吧,在不少人的眼里没有“大男人”样子。然而,妻子却喜欢我这个“恋家男”,她渴望丈夫事业有成的同时,把业余的时光多多停留在自己身边。
我的作品不过是兴趣所致,形式没突破,风格缺新颖,更谈不上流派之类的东西。感谢的是,不少作品得到展览方或编辑的鼓励。如2001年,剪纸《歌舞升平》在全国首届少数民族风情书画大赛中获优秀奖,并于中国革命博物馆展出;2005年,雕塑《邓小平》入选《中华魂——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翰墨典藏》,配诗套色剪纸《竹石》在《星星》诗刊举办的第二届“乐山杯”全国文学艺术作品大赛中获优秀奖;2008年,剪纸《九龙迎珠》,雕塑《浴》、《孙中山》入选首部《中国民族艺术年鉴》;2012年,剪纸《文阁披霞》在中华文化促进会、中华文化促进会剪纸艺术委员会、山西省右玉县人民政府主办的中国“四花”剪纸大赛中获奖展出,并由组委会收藏;剪纸艺术载入《怀集县志》。
这个时候,我会把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功不可没的妻子,共同分享。不过,在她的心里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恋家男”更恋家了。
古语云“玩物丧志”,剪纸会吗?1998年,省级杂志《党风》配图《九龙迎珠》以《剪出一个人生境界》为题,介绍我钟爱艺术、陶冶性情、激励工作的剪纸之路,作了诠释——剪纸励志、丰富人生。我从集体职工成为公务员、统计员成长为部门领导,享受副县级待遇;获得广东省纪委监察厅通报嘉奖、肇庆市委表彰和肇庆地区新长征突击手称号;一些创新工作被中央媒体报道,在省内推介。
在我的眼里,剪纸作品是有点儿“性别”之分的。在构图、技法上,繁花似锦寓意主题的作者一般是女性较多,直抒事物寓意主题的作者一般是男性较多;精雕细刻的作品一般是女性较多,粗犷直抒的作品一般是男性较多。我的一些作品“性别”也较为明显,如2020年以抗疫为主题创作的几幅剪纸中,均以花朵衬托人物的手法来表现,而寓目本地一些女作者的剪纸作品,一般以花朵图案寓意主题。我创作的一幅以1.6X0.9米超大型工艺扇为载体、设计恢宏线条粗犷的剪纸《大展鸿图》,展现“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开拓之志,内行人一眼就看出是男人之手笔。正是作品的气势,在家乡奖教助学会上以8000元拍出。
剪纸既然是一门民间艺术,何来性别之说?原来,它是“伪命题”,哪不过是我坦露几十年剪纸心扉的一颗“开心果”而已!